《六宮華》第十二章 秋娘
葉秋娘!
竟真的是!
謝明曦訝然地看著俏麗明朗的青。塵封了數十年的遙遠記憶,瞬間涌了上來。
前世十三歲那年,京城出了一樁驚天大案。
臨江王被府中侍妾一刀抹了脖子!
臨江王和淮南王一樣,都是先帝的堂兄弟,當今天子建文帝的親皇叔。淮南王執掌宗人府,臨江王統領神衛軍,俱是天子左膀右臂。
淮南王自詡風雅,喜好書畫。為購名家書畫,不惜一擲千金。
臨江王嗜好食,更喜,府中不但養著幾十個貌侍妾,還養了幾個白俊俏的年。傳聞臨江王有凌的惡習。每年府中總有幾個侍妾“病故”。沒人敢報,也無人去追問底。便連建文帝,也睜一眼閉一眼只做不知。
誰也沒料到,這麼一個手握重兵的王爺,會死在侍妾手中。
活得時候再顯赫風,死了也只是尸首一。
臨江王一死,臨江王府迅速敗落。原本風赫赫奪儲聲最高的三皇子,失了臨江王的支持后,最終不敵四皇子,黯然收場。
當年的,對朝事不興趣,對這個手殺了臨江王的侍妾卻頗為好奇,著意打聽了一回。
那個侍妾,便是葉秋娘!
傳聞葉秋娘因廚藝出眾,深得臨江王寵。臨江王的一日三餐,皆出自葉秋娘之手。不管到哪里,臨江王都帶著。認識葉秋娘的人,不在數。有人曾戲言,臨江王一日都離不得。
誰也沒料到,葉秋娘在袖中藏了不及三寸的鋒利細長匕首,在解寬帶之時殺了臨江王。
葉秋娘被至刑場,凌遲死。
坐在茶樓上,遙遙地看著囚車上的年輕子。心中惋惜不已。
那一日細雨蒙蒙,葉秋娘俏麗的臉孔被雨水沖刷得異常干凈。臉上既無后悔也無懼怕,反倒是一臉暢快和赴死的從容。
數年后,另一樁公案也悄然浮出水面。
葉秋娘行刺臨江王,是人指使。那個人,正是四皇子心腹,后來威名赫赫的殿前司都指揮使趙楊。
此事知曉的人寥寥無幾。
當年已是宮中貴妃,代為執掌宮務。有機會出崇政殿,因緣際會之下得知了這一樁,心中頗有些唏噓。
葉秋娘被心上人利用而不自知,落得凌遲而死的凄慘結局。趙楊卻因這一樁潑天功勞得了四皇子重用,一步步爬到了殿前司都指揮使的位置。
……
沒想到,來鼎香樓找廚娘,竟遇到了正值年風華正茂的葉秋娘!
這也算們之間的緣分了。
謝明曦微微笑了起來:“我聽人提起過,鼎香樓里最好的廚娘是葉秋娘。今日嘗了這一道魚羹,委實名不虛傳。”
葉秋娘戒備之意未解,聲音愈發冷淡:“鼎香樓人人喚我葉大廚,便是跑堂的也不知我閨名,來往貴客更不知。姑娘又是從何知曉?”
謝明曦毫不見尷尬,隨口道:“我忘了。”
葉秋娘:“……”
謝明曦又笑道:“你廚藝極佳,我邊正缺一個廚娘。你可愿到謝府做廚娘?”
不出所料,葉秋娘一口便回絕:“多謝姑娘抬。只是,我和鼎香樓簽訂了三年的工契。此時才過一年。”
謝明曦并不氣,微微笑道:“違了工契,需賠多銀兩,皆由我來付。”
沒等葉秋娘吭聲,又淡淡說了下去:“你家中有病重的母親,還有讀書的弟,只憑每個月的工錢,難以支撐。你到謝家來,我給你雙倍的銀子。”
葉秋娘前世賣為奴,便是為了給頻死的親娘治病。
只是,被臨江王府的管事買下,絕不是偶然!
這一點,葉秋娘當然不知。一心等著心上人湊夠銀兩,為贖。渾然不知自己早已了一顆有去無回的棋子。
廚藝出眾,很快就在臨江王府里嶄頭角,引起了臨江王的主意。臨江王好如命,見了俏麗可人的葉秋娘,焉肯放過?
葉秋娘被強行~污,滿心絕,一心求死之際,接到了心上人送來的信。這才茍且生,活了下來。
忍辱求生三年,葉秋娘得了臨江王的信任,終于一刀殺了臨江王,了無憾心滿意足地赴死。
“深義重”的趙楊一生未娶正妻,邊卻有數個侍妾,庶子庶生了十幾個。
呵!
男人的良心!
葉秋娘不但沒寵若驚,反而滿目警戒:“姑娘怎麼會知道我家中形?”
眼前這個秀無倫的謝府小姐,看著不過十歲左右。為何會對的一切了如指掌?為何要花高價將挖到謝府?
到底有什麼企圖?
一旁的從玉扶玉也聽得一頭霧水。
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未見過這個葉秋娘。怎麼會知悉葉秋娘的家事?
鼎香樓里廚娘多的是,若不滿意,還可以去別的酒樓去尋廚藝出眾的。為何非葉秋娘不可?
……
謝明曦顯然沒有解釋的打算,淡淡道:“三倍!”
葉秋娘抿角,目中出一憤怒:“我便是再缺銀子,也不會這般不明不白地任人擺布……”
謝明曦打斷葉秋娘:“五倍!”
葉秋娘:“……”
從玉扶玉:“……”
葉秋娘再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是鼎香樓里最有名氣的廚娘,工錢每個月二兩銀子。除去弟讀書所需,剩余的堪堪夠親娘吃藥。
每個月十兩銀子,能租一寬敞些的院子,讓弟有個安靜的環境讀書。可以請一位京城名醫給親娘看診,也能買得起補品藥材……
葉秋娘深深吐出一口氣,干脆利落地應道:“姑娘如此看重我,我豈能拒絕?不知姑娘口中所說的謝府在何?我待會兒就和掌柜言明,明日就去伺候姑娘。”
葉秋娘不會知道,今日所做的明智決定,救了自己一命。
謝明曦目微閃,笑了一笑:“修業坊,槐樹胡同,謝郡馬府邸,一問便知。到了謝府,報上謝三小姐的名號,自有人領著你進府。”
謝鈞鴻盧寺卿的名頭,遠不及郡馬名聲響亮。
葉秋娘默默記下。
謝明曦轉頭吩咐從玉:“隨葉秋娘去見掌柜,需賠多銀子,你今日便給掌柜。”
從玉一肚子疑問,卻半句沒問,點點頭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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