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飯, 林依依端著臉盆準備去洗服，肖宇接過臉盆：“走吧，你不好，我來拿。”

齊菠菜看著, 哼了一聲, 算是發現了，這二弟妹可比老三家的厲害。想到說自己的聲音像過世的娘, 就氣, 跟一個死人聲音像, 這不是晦氣嗎？

梁氏看著齊菠菜晴不定的臉，心裡很高興。要知道剛嫁來肖家的時候是上半年，剛過了年, 那個時候天氣還很冷，齊菠菜藉口要帶孩子忙不過來，所以拜托幫忙洗一下服, 說是哄好了孩子馬上就過去幫忙，結果呢？等把大房的服都洗好了, 也不見齊菠菜來。梁氏如何不知道自己上了齊菠菜的當？但是冇有辦法，一個剛進門的, 又是用50斤糧食換來的, 怎麼跟生了長孫的齊菠菜氣？齊菠菜也是長嫂。

梁氏原本以為這個年輕的二嫂肯定也不行, 畢竟年紀太小，哪裡鬥得過齊菠菜，但是看錯了, 二嫂雖然年紀小，但是和婆婆會幫，因為嫁的是肖家最有本事的男人, 這人的一輩子，還得看自己的男人出息不出息。而且，這位小二嫂自己也是有本事的，那筆桿子賺錢，是文化人，跟他們這種人不同。所以，和婆婆等家裡的長輩也會高看。

梁氏自己拎了服跟在林依依和肖宇的後。

大塘生產大隊比彆的大隊有水，他們這裡有個大水庫，有水庫說明這裡有水源，所以早在59年乾旱的時候，水庫的周邊就挖了好幾個水井，所以大塘生產大隊算是不缺水的。水庫的下遊，是大家洗服的地方，水是從水庫裡流下來的，當然山水不僅僅是從水庫裡來的，還有山上。

這個年代洗服是冇有用皂的，用皂洗澡都是奢侈的，更何況洗服？

不過夏天的服多半也是汗水，並不臟。

到了洗服的溪邊，肖宇道：“你坐在一邊，我來洗。”

林依依道：“不用了，我來洗。”這裡是人的地盤，哪能讓男人洗？雖然不覺得有什麼，但是有些事也要鄉隨俗。

肖宇：“聽話，你想病加重？”

林依依拉著他悄悄道：“我可以洗服的，林醫生冇說不行，我就是不想給大嫂洗，所以才這麼說的。”

肖宇：“……”就算如此，他一個大男人幫媳婦洗個服也冇什麼。

林依依：“你不是要給我做竹簍嗎？你想去找竹子吧。”

肖宇：“真的冇事？”

林依依：“冇事的，聽話啊。”

肖宇：“……”就在剛纔，他好聽話，現在把話還給自己了。不過，他點點頭，“嗯，那我走了。”

林依依朝著他揮揮手。

肖宇一走，梁氏就拿著服來到林依依的旁邊：“二嫂，二哥怎麼走了？是落了東西嗎？”

旁邊還有其他的婦道：“啊喲，這是肖家的軍媳婦啊？”整個大塘生產大隊就肖宇一個當兵的，或者說就肖宇一個大學生，所以肖宇在大隊裡很有名，甚至在公社裡，他也是很有名的。剛纔肖宇陪著林依依來，大家還都好奇的很，看到他們有些親，就知道他們的關係了，隻不過肖宇在，們這些人不好開口，現在肖宇走了，們可就逮到了機會。

昨天肖宇結婚，大隊裡的人都知道，但是當下的況，稍微有點像樣的人家都不會上門的，這不是去討吃的嗎？就是不像樣的人家，也不會去肖家的，因為這不像樣也是看碟下菜的，人家厲害的，他們就不會去。而肖家無疑是厲害的，從肖到秦香，都是隊裡出了名的厲害，再加上肖宇，就是二流子也不敢去招惹。

“這是軍媳婦啊？看上去很小，冇18歲吧？”

“長得的確小，這麼小，軍能下得了？”

“瞧你說的，這當然是越越香了，像我們，都老掉牙了。”

“可不是，老的就了風乾的了，哪有的好吃。”

林依依：“……”這說來就來的黃段子，還有意思的。不過，朝著大家微微一笑，“各位嬸子、嫂子，你們好，我是肖家肖宇的媳婦，今年才15歲，因為我爹孃前段時間去了，我婆婆擔心我年紀小，冇辦法照顧好自己，所以就在熱孝裡讓宇哥把我迎娶過門了。我和宇哥昨天才結的婚，本來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應該請大家喝喜酒，但是當下年景不好，等以後年景好了，咱們條件好了，我們再請大家吃酒。”

至於以後，不過是個空口，大家也都知道。不過大家也冇介意，主要是小姑娘禮貌好，說的話也好聽。介紹自己的時候，還不忘說婆婆的好，所以大家看著，對林依依的印象很好。

“小姑娘真懂事，才15歲啊，也就是香人好，纔會讓兒媳婦在這個時候過門。”

“可不是，當下誰不知道糧食困難，多一個人家裡人就吃了。”

梁氏默默的洗著服，想到，小二嫂也是會說話的。

林依依對梁氏笑了笑：“梁姐姐，我待會兒要去縣城，你有東西要我給你帶嗎？”

梁氏忙道：“不用不用……你怎麼能我姐姐呢？”

林依依道：“不礙事的，你照著肖家這邊管我嫂子，我照著咱們年紀，管你姐姐，也不衝突的。”

梁氏：“那行，聽你的。”的確不衝突，畢竟冇有緣關係，所以冇那麼講究，“二嫂，二哥不在，你這不好，不如我幫你洗吧。”話中也有幾分討好的意思。

林依依道：“不用，我能行，這不，我看這裡都是同誌，也不好意思讓宇哥留下來幫忙，免得人家傳出不好聽的話。”

梁氏：“可不是，這些個婦的可快了，什麼都說。”想了想，梁氏又道，“二嫂可要小心大嫂，今天你下了的麵子，肯定會記恨。”

林依依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很無辜的問：“我怎麼下大嫂的麵子了？”

梁氏看著，也不知道這位小二嫂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不過又想想，應該是真不懂，畢竟自己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什麼都不懂的。覺得自己把人想的太壞了。於是梁氏道：“就是這次洗服的事……”把自己的經曆說了一邊，“我剛嫁進肖家的時候，給洗了足足一個月的服。雖然不是每天，但是隔三差五的，那個時候天冷，兩房人的服加在一起可不。”隔三差五也等於是每次了，因為冬天大家不是每天都洗澡，幾天洗一次，一個月也就四五次，所以整整一個月，那個齊菠菜就是冇洗過服。

後來學聰明瞭，要麼晚上去洗服，那麼在齊菠菜還冇起床的時候去洗服，雖然避開了，但是閒言閒語被說了不，但是那又怎樣？說點難聽的話又不會塊。

林依依聽著，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那天吃飯，商量婚事的時候，就知道齊菠菜是個極品，不過這種極品，和小說裡描寫的那些極品冇法比，道行還不夠深。林依依看過那麼多小說，從高中到走上社會，什麼樣的極品冇在小說裡看過？有一種人，不管對上什麼極品，都是百試百贏的，那就是弱不風的白蓮花。

這世界上，就冇有什麼極品，是一朵白蓮花解決不了的。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林依依已經洗到了肖宇的……。肖宇長得高大，185公分的高，又不像有些瘦個兒，所以他是很有料的。看著，林依依不有些想非非，什麼尺寸啊、持久啊……都想了一遍，等想玩，臉紅的不得了，不過服也洗完了。

梁氏一看，嚇了一跳：“二嫂，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來幫你。”想到吃飯的時候林依依說不好，現在看到這樣紅的臉，梁氏當真以為生病了，這下更加相信是真的不好，不是故意懟齊菠菜的。

林依依當然不會解釋了，道：“可能有些熱，梁姐姐幫我一下擰一下水吧。”

梁氏：“哎，好。”

擰好水，梁氏又道：“二嫂，我來拎吧，我力氣大。”

林依依：“這……這不用了，我拎得。”本來也就四五件服，夏天的服也輕薄，除了肖宇的，當然拎得了。

梁氏：“那你如果拎不了我。”

林依依：“哎，謝謝梁姐姐。”

兩人走到一半的路，見了肖宇，肖宇扛著幾竹子從山上下來。雖然說現在這個年代，在山上大肆的砍伐是不行的，要經過大隊長批準的，但是砍幾小的竹子做揹簍，是允許的。

梁氏：“二哥。”

肖宇點點頭，自的接過林依依手中的木桶：“我來拎。”

林依依：“不用，我拎得。剛纔擰服的時候有點吃力，梁姐姐還幫我了。”

梁氏趕忙道：“這冇什麼，二嫂畢竟年紀還小，所以力氣小了點，不過我看二嫂臉有些紅，可能累了。”

肖宇聽了有些張：“有哪裡不舒服嗎？”小媳婦這太弱了，“今天去縣城的時候，順道去醫院看一下，檢查一下你的。”

林依依：“好。”檢查一下，然後調理一下，林依依是不會拒絕的。不過，“你彆擔心，我冇什麼不舒服，可能是太曬的。”

肖宇嗯了聲，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你剛纔老三家的什麼？”

林依依道：“姐啊。我畢竟年紀還小，名字還是老三家的，都有些不合適，所以就隨著我們的年紀了，還是我二嫂，這樣可以嗎？”

肖宇道：“可以。”的確問題不大。

回到家裡，林依依去曬服，肖大強看見肖宇扛著竹子回來，不由的問：“這是要做什麼？”

肖宇：“做個放換洗服的竹蘿，就放在我們屋子裡。”

肖大強就冇有問什麼了。

齊菠菜聽到了，覺得林依依多事。當然不認為是肖宇要的。

等林依依曬好服，對秦香道：“娘，我今天去一趟縣城，宇哥帶我去，我要把前幾天寫的稿子寄出去，還要把之前的稿費去取出來，您有什麼要我帶的嗎？”這是把事代一下，免得秦香以為總是往縣城跑。

秦香一開始也不解他們為什麼要去縣城，在心裡，去縣城就是花錢的，以為林依依年紀小，還貪玩，但是聽到說寄稿子、取稿費，那就冇有什麼話，還道：“娘冇有什麼要帶的，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啊。”

林依依道：“哎，好。”

秦香看著兒子和兒媳婦騎著自行車離開了，上的笑容冇有合上，又對肖道：“讀書好啊，咱家小魚兒是個讀書的，一一也是個讀書的，所以還是讀書好。”

肖：“可不是，所以我說，這孫媳婦討的好。”

……

林依依和肖宇先去了郵局，把稿子寄出，然後取了8塊錢的彙款單。從郵局出來，林依依道：“宇哥，我想去百貨大樓買兩件裡麵穿的服。”這是第三次來縣城，第一次是和肖宇一起買嫁妝，當時冇有錢，和肖宇其實也不是很悉，當然不好意思要肖宇花錢幫買了。第二次是來買紙張、鋼筆、墨水的，順便寄信給張家，雖然上帶著46塊錢，但是對於未來，冇有把握，稿子的結果會怎樣也不清楚，所以也不敢多花錢。

這次是第三次，有了稿費的底氣，敢買一些東西了。當然，就是冇有稿費，現在是肖宇的媳婦了，就是用他的錢買些東西，也心安理得。

肖宇：“嗯。”對於小媳婦要買東西，他是冇有任何意見的。

兩人來到百貨大樓，直接去了買裹的地方。肖宇：“我在一邊等你。”他一個男同誌過去有些尷尬，而且那邊也有其他的同誌在。

林依依：“嗯。”

肖宇從兜裡掏了掏，掏出一卷錢，還有幾張票：“你看著買。”

林依依不知道這裡有多錢，但是錢卷著，看上去不，的笑容頓時燦爛了：“嗯。”男人有錢冇錢是一回事，但是舍不捨得為人花錢是另一回事了。捨得為人花錢的男人，纔是好男人。

林依依選了兩件白的裹，問不是文。首先在農村穿文不合適，其次到了66年，文這種蘇國傳播過來的款式會被止。而選擇的裹，也是半文款式的，服是吊帶的，就是前有兩個做出來的罩子，款式略微寬鬆。

接著，林依依又挑了一件汗衫，大丫原本的汗衫隻有一件，現在再買一件，剛好兩件可以當睡換著穿。

買好之後，林依依去找肖宇：“宇哥。”

肖宇：“好了？”說著，接過手中拿著的服，這個時候買服冇有袋子，得自己裝。不過接的時候有些臉紅，這是他小媳婦的罩子裡。哦，肖宇是知道這種服的，他怎麼說也是在大城市裡讀過大學的，雖然是軍校，非常的嚴格，但是隻要不是書呆子，該懂的還是會懂。

隻是，想到小媳婦平坦的部，肖宇又想笑。

林依依懷疑自己看錯了，剛纔他看見了肖宇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等想再看仔細的時候，那笑意又冇了。林依依：“宇哥，你笑什麼？”

肖宇：“我冇笑。”

林依依：“真的冇有？”難道自己看錯了？

肖宇：“冇有。”他能承認自己剛纔的想法？絕對不能啊。

林依依也冇有多糾結：“宇哥，我剛剛賺了八塊錢，第一次賺錢，我想買點東西送給和娘，你看買什麼好？”

肖宇：“你看著買。”

林依依想了想：“本來想給和娘各買一件服的，但是八塊錢不夠，用你的錢買不夠顯誠心，不如就買點糖吧，讓和娘藏著自己吃，糖裡的牛可以補補。”剛纔看了一下肖宇給的票，票裡有糖票，剛好可以去買糖，就是不知道有冇有。

肖宇：“好。”

不管是水果糖還是糖，都是這個年代的俏品，一般老百姓的家庭，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吃上幾顆，但也是幾顆幾顆的。水果糖的價格是一塊一斤，糖的價格要兩塊一斤。大白兔糖因為產量有限，所以一直以來分配到其他縣城的量非常，更何況現在這個時期，就更加了。

但是，現在這個時期，人家就是有錢，也愁著去黑市買高價的糧食了，誰還會買這些甜的零食。要知道，現在的糧食，在黑市裡都到了五到十塊一斤了。

林依依手中的糖票一共才半斤，所以買了半斤的大白兔糖，好在現在大家都不捨得買零食，所以糖還有，半斤糖有70顆，花了一塊錢，非常的便宜。買好糖，林依依纏著肖宇問：“哥，你知道黑市嗎？”

肖宇瞇起眼：“問這個做什麼？”

林依依道：“我好奇，我聽說現在很多人在市麵上買不到糧食，所以都去黑市買。”

肖宇道：“彆去聽這些事，跟我們沒關係，你一個小姑娘更彆想著去黑市。”想了想，肖宇又補了句，“如果你想要什麼，可以跟我說。”

林依依搖頭：“我什麼都不缺，也冇有想要的。不過，我現在想去剪頭髮。”

肖宇一頓：“剪頭髮？”看著有些枯燥的頭髮，剪了可惜的，因為長的。

林依依道：“現在有點熱，長髮不舒服，而且你看，頭髮髮梢的地方都開叉了，我想剪短了重新長……”頓了一下又道，“為宇哥你長的。”

這……肖宇耳子一紅，小媳婦太會說話了。

等林依依剪好頭髮，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髮型是後世流行的學生頭，齊劉海，頭髮的長度比學生頭稍微長一點，到肩膀的位置，看上去是個乖乖的形象。林依依覺得這樣的學生頭比較適合自己，15歲的小姑娘，外在是清純的，配上這樣的髮型，很得老人家的喜歡。

“宇哥怎麼樣？”林依依問，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肖宇看著微愣，也許是換了髮型的關係，這個樣子的林依依，上已經冇有了初見時大丫的土裡土氣。齊劉海到眉往上的位置，出了靈的眼睛，林家人的眼睛都是雙眼皮的，他們的睫很長，非常的漂亮。一張掌大的娃娃臉，帶著孩的青。的皮很白，跟蛋白一樣的白。

這個形象，好像擊中了肖宇的心，或者是煥然一新的樣子，讓肖宇有些意外。“好看。”

林依依笑了，拿出剛纔買的頭繩，紮了半頭的頭髮，也就是俗稱的公主頭。紮起來的頭髮又編了短短的辮子，用另一個頭繩綁好。從背後看去，原本單調的後影，變得不一樣了，任誰看了，都會在的頭上留意幾秒。“這樣呢？”林依依問。

這頭髮披著的時候，整個人看上去很乖很乖，但是紮了公主頭、編了辮子之後，整個人看上去就倩麗了，還有那小巧的耳朵，微厚的耳垂，帶著小姑娘滿滿的福氣。

肖宇嗯哼了聲，用拳頭抵著，又說了句：“好看。”該死，心跳有些快，砰砰砰的，心臟彷彿要從裡跳出來了。

兩人回去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回到肖家才十一點了，肖家人都在家裡，男的的都在草繩。看見他們來了，秦香先開口：“回來了，怎麼這麼快？”然後，愣住了，“一一，你……”

林依依道：“娘，我剪了頭髮了，我頭髮太長了，洗頭髮的時候太浪費皂了。”是絕對不會承認，剪頭髮是嫌棄頭髮太黃了。

秦香拉著林依依看了一遍：“好看，這頭髮剪的真好看。娘，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