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如何握筆，手指怎麼拿。”

看沈如年有些走神，趙淵的眉頭又擰了起來，他這是難得的大發善心居然還敢走神。“注意力集中不要總是東張西的。”

趙淵教了最基本的握筆方法，大概真是對這個興趣平時研墨時也的下功夫去記了，握起筆來倒是像模像樣的。

可真讓寫馬上就餡了，隻會模仿卻不得要領。

不知是張還是真的抓不穩，寫出來的筆畫不是斷斷續續就是歪曲發抖的，趙淵原本看握筆勉強的點了頭，現在眉頭又皺了起來。

觀察了一會他才發現原因是本就冇使勁，可不寫出來就是斷斷續續綿無力的。

“早膳不是剛吃過？手上力氣使出來，這筆不是擺設，握了。”

沈如年本就不是冇力氣，相反的是怕自己力氣太大了，之前就把恒哥的寶貝筆給折斷過，生怕一個不小心勁使大了就把這支筆也給折斷了，所以格外的小心謹慎。

被笑話倒是其次，就怕陛下也不肯教寫字了，陛下看著冷冰冰兇人卻很好，他就算罰人那也是彆人做錯了事該罰。

趙淵的耐心可不夠，他會教寫字也是因為他的病好轉，算是獎勵沈如年的，連教了幾次都是一樣的問題，每回都說好，可就是跟榆木腦袋似的改不了。

他的脾氣瞬間就上來了，他真是吃飽了撐的，那麼多奏摺和國事等著他理，他居然在這和個傻子浪費時間，真是愚蠢至極。

正打算不再搭理去做自己的事，就聽見一個結結的聲音的道：“我怕把筆給折斷了。”

趙淵看了一眼握筆的手，上天果真是偏蠢人，明明是從小在鄉下養大的卻有一雙閨閣子都比不上的細白玉手，再看手裡結實的筆竟不知該笑還是該罵蠢。

“你隻管可勁的往下摁，先斷的隻會是你的手不是這筆。”

沈如年就像是拉滿的弦整個人都繃著的，趙淵讓用力就真的使勁把筆往下去摁，暗黃的紙張上瞬間就染上了一團的黑墨。

看著這黑乎乎的東西又升起了一的恥，雖然不明白這是種什麼覺但知道自己很後悔，不該逞強學什麼寫字的，就不是這塊料，大家說的都對，就是蠢人。

正打算丟了筆放棄的時候，帶著些許薄繭的冰涼手掌握住了要鬆開的手。

抓著的手的文呢重新蘸了墨又提回紙張上方，親眼看見筆尖的墨在紙張上暈開漂亮的墨花。

“看仔細，朕隻教一遍。”

墨紙上留下一筆橫，一筆豎，一筆撇，一筆捺……

一開始還有些張，怕陛下嫌棄笨，整個人都是僵的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等仰頭看到了陛下俊朗的麵容纔敢相信這是真的。

認真的看著趙淵是如何握筆如何下力道又是如何的勾勒出筆墨千秋。

雖然隻是簡單的筆畫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字，可這已經足夠讓喜悅了，就算是陛下握著的那也是寫的呢。

寫完筆畫趙淵就迅速的鬆開了手，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上，一副要與劃清界限的模樣，彷彿方纔教寫字的人不是他。

過了一會才聽到趙淵低沉的聲音響起：“朕今日能走之事，不可告訴任何人。”

沈如年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能走路不是件好事嗎，為什麼不能告訴彆人呢？

雖然想不通但不妨礙沈如年聽話，陛下說的都得聽乖乖的點頭說好，握著筆還忍不住的笑，陛下真的好好哦，除了餘媽媽和恒哥，對最好的就是陛下了。

就算陛下永遠都是寒著臉不笑還兇的，但從九連環到教寫字都是對好，即便餘媽媽不說，也要報答陛下的。

接下去的時間趙淵在批閱奏摺，沈如年則是在認真的練字，即便隻是普通的筆畫也足夠學的了。

“陛下，國師大人從書房差人來問，陛下一會可有空閒召見。”

趙淵心中對高呂榮是有懷疑的，高呂榮難道甘願隻做個無實權的國師嗎？他上的毒來的詭異，他與高呂榮合作就像是與虎謀皮更該時刻警惕。

但想來也是可笑，他現在還冇能解毒也行不便，即便知道高呂榮此人居心叵測行事捉不，卻還是要繼續與他合作。

“讓他半個時辰後來。”

他需要高呂榮陪他演這場戲。

*

“既然諸位大人冇有其他事要商議了，那本座就先走了。”

高呂榮得了趙淵的回話，等旁聽完今日的朝會就起準備離開書房。

“國師大人請留步，還請國師大人給我們個底，陛下的病猶如懸在我們脖上的刀，好似時刻都會落下來，陛下的龍關係國家安危，隻要陛下一日未愈我們便也食不能咽夜不能寐。”

“曹首輔說的是，眼見著除夕在即，每年都是由陛下帶著百祭祀，若是陛下除夕還未醒那可如何是好。”

這幾日關於趙淵的傳聞甚多，其中最為真的就是有人說趙淵醒了是高呂榮放的假訊息，乾清宮裡早就是一首了，不敢讓人知道是因為高呂榮想藉此一直攝政。

尤其是那日太皇太後去了乾清宮後就病了，這些日子也一直待在慈寧宮，莫不是撞了邪見了鬼。

不然為何陛下醒了也不肯召見群臣，曹首輔等人每日都要去乾清宮外苦等，可既不傳召也冇一訊息傳出來的，不就顯得這個說法越發的真實。

“諸位大人莫要擔心，陛下已經醒了，不召諸位大人覲見自有他的理由，這些摺子不就是陛下筆親書，陛下的子自然是一日比一日好，距離除夕還有十幾日，到時陛下一定能親自主持大典。”

說完就直接揚長而去，留下其餘員麵麵相覷。

溫遠道等人離宮之後轉過幾道彎就直接進了越王府，越王已經換下了朝服在書房等他們了。

“高呂榮這不男不的東西真是可惡，裡冇有一句實話，什麼筆親書，誰知道那是不是他模仿狗皇帝寫的筆跡。”

“稍安勿躁，莫要在王爺麵前失禮。”

他們原本已經謀劃好了，趙淵一直不醒他們便可按照計劃推選越王主持大祭，隻要能順利主持大祭朝中那些舉棋不定的人自然就都會倒戈支援越王了。

“現如今見過陛下那日醒來的人不是死了便是被了，整個乾清宮連一隻鳥都進不去，誰都不知道他的病到底如何，依臣看王爺還是得慎重。”

“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等了一年多，好不容易纔等到這昏君病重，難不是要讓我們放棄這個機會。”

溫遠道的緒有些激，他是原先太子的派係，當初可是有機會閣拜相的，太子出事後他在朝堂的地位一落千丈，他是最想讓趙淵出事也是最早投靠越王的人。

其他人都冇說話，他們自然是知道這個機會難得，但他們對心裡對趙淵忌憚頗深，唯恐這次棋差一招就會搭上全家的命。

溫遠道見冇人附和他隻能去看越王，“王爺如何看待此事？”

“本王年輕冇有經驗自然是聽諸位大人的意見，不過就此事本王想問溫大人，若是陛下真的醒了，我們可還有退路。”

是啊，他們現在已經冇有退路了，若是趙淵病死了最好，他們名正言順的輔佐越王登基，若是趙淵冇死……

“那就想辦法讓他死！”

不知是誰咬著牙低聲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眾人都忍不住的心驚，就聽那人繼續道：“他能不顧倫常弒兄奪位，吾等為何不能用同樣的辦法誅之。”

然後就是其他人的附和聲，“臣也覺得應當破釜沉舟。”

越王聽到了滿意的答案才順勢起，“本王能得諸位大人相助實乃本王之幸北趙之幸，本王以茶代酒先敬諸位大人。”

再就是讓他們各自回去想辦法，就算真的是要讓趙淵死又該如何讓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覺。

等到眾人離府，外頭下人才匆忙的來報，說是沈德楠求見。

沈思琪昏迷不醒被打腫了臉由王百慶帶人親自送了回來，沈德楠這次是真的嚇傻了。

尤其是王百慶還拉著他輕聲說了幾句，“陛下最不喜歡不懂規矩的人，這次是看在沈主子的份上隻是賞了罰好讓沈四姑娘長長記，若還有下次隻怕不是掌這麼簡單了。”

沈德楠聽到這都了險些當場跪下去，再有下次他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等王百慶一走孫氏就喊來了大夫把沈思琪給弄醒了，沈思琪醒來先是哭然後就是一臉的恐慌。

沈德楠趕摒退了所有下人一問才知道真是趙淵親自罰的，當下急得在屋裡團團轉，恨不得把沈思琪給一子打死。

“我讓你進宮是打探訊息，誰讓你直接問陛下的病了，現在我沈家是真的大難臨頭了，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兒。”

要不是方纔王百慶說了沈主子不見人，他都想拉下父親的麵子親自去見沈如年了。

還是孫氏沉穩，趕哄住了沈德楠，“老爺，咱們琪兒雖然是了苦但也不是什麼訊息都冇打探到啊，至陛下的訊息是真的。”

沈德楠趕拉著沈思琪讓回憶見到的趙淵是什麼樣子的。

沈思琪其實本冇見到趙淵的真麵目，隻是看到了屏風上的倒影，怕給出的訊息不夠會被父親繼續責罰，隻能說是親眼所見的，而且還編了許多的臆想。

“陛下病懨懨的臉慘白，聲音也很虛弱本就聽不清，像個活死人一般，他走的時候全靠人攙扶著……”

沈德楠跪在下麵將沈思琪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學給越王聽。

“哦？真有此事？沈大人可真是本事，連曹首輔都見不著陛下，倒不如您的兩個兒厲害。”

沈德楠一直跪在下麵汗，“臣對王爺忠心耿耿，隻要是對王爺有利的事臣都會去做，臣的兒也是心甘願的。”

越王在心裡不停地揣這件事的可信度，聞言勾了勾角了個笑，“沈大人嚴重了，本王從未疑心過沈大人。”

頓了下又道：“王妃邊有個善於醫的大夫，可以去給沈姑娘瞧瞧臉，子的臉如此的重要可不能留下了疤痕。”

沈德楠以為越王是真的信了他的話，趕跪下千恩萬謝，滋滋的帶著那位大夫回府去了。

等到晚上那位大夫回來第一時間就去見了越王。

“回王爺的話，確實是捱了罰，臉都腫的像豬頭似的再打下去就該廢了絕不是苦計，奴婢反覆的詢問關於陛下的事，的回答與父親的並無出，應該是真的。”

越王點了點頭隻道了一句知道了，便要退出去，越王又喊住了，“王妃的病如何。”

大夫猶豫一二才道：“王妃的病您該比奴婢更清楚，王爺還是該早做準備。”

這回越王冇再攔，等出去後，才著月佇立良久。

他的時間不多了。

*

而同樣著月心不好的是沈如年。

“沈主子趕進殿吧，外頭風大小心凍著了。”

“可是我想要小貓。”

常福趕哄著，“您再不進殿陛下該不高興了。”

聽見陛下不高興沈如年冇辦法了，是貓還是陛下？飛快的做出了選擇，隻能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貓跑走的方向可憐兮兮的進了殿。

殿趙淵正靠在床上看書，聽見進來連眼皮都冇抬一下，冷冷的道：“了貓，不許上朕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