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貍——知我者謂我何憂》第29章 使白線變長
老王很久以前是我家隔壁的鄰居,是一個中年不油膩的大叔。書趣樓(www.shuqulou.com)老王是一個很有調的文藝中年,雖然沒有留著代表文藝的長發和鬍鬚,但是頗有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樣子。
閑來無事老爸就會過去和老王一起品品茶,下下棋,或者拿出筆墨寫寫字畫個畫,老哥倆相互兌,這個撇寫的太長,那個捺出鋒出的彆扭。
老王和老爸關係很好,也許是以類聚吧,老爸喜歡木製品,老王卻喜歡石頭,後來兩人都學習雕刻,老爸喜歡往木頭上刻字,老王喜歡雕琢一些小玩意。
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兩人沉迷於此道,利用閑暇時閉關創作,然後拿出自己的得意作品供彼此嘲諷調侃找茬,不過話說回來,那段初學時期兩人的作品,的確很爛。
我想,如果是一篇關於人的紀錄題材文章,更應該讓老爸來寫,畢竟他們更悉,想要記錄一些生活瑣事,或者奇聞軼事,我老爸更加專業。
可是我對老王印象就很模糊,除了他的那些癖好之外,幾乎沒有什麼更深的認知。
唯一可以敘述的事,大概是在我上小學六年級時候的事。依舊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週末,陪同老爸去隔壁喝茶,拉呱,下棋。
孩子的耐心是有限的,即使熱象棋,也沒有力去看上兩個
「高手」全神貫注的切磋,因為他們棋力很接近,所以廝殺很激烈,到了殘局階段會長時間地給棋盤
「相麵」,而那時候已經喪失了興趣的焦躁的我隻能在屋裡逛打發時間,無意間看到茶盤裡放著一隻緻的,石頭刻的小蠍子(老爸和老王兩人隻有很悠閑時候,才會拿出茶盤,經過很繁瑣隆重的儀式之後,才喝茶聊天,平時裡都用紫砂的大杯子喝茶,下棋)。
也許是太喜歡這個小蠍子了,於是順手放進了口袋裡,悄無聲息地帶回了家。
過了一段日子,對蠍子興趣已經喪失,也不留意藏著掖著時候,被老爸看到了,他臉大變,訓斥著問這個蠍子怎麼會在我這裡。
在無力的辯駁之後,是一頓不容辯駁的胖揍,再之後是老爸帶著我,我帶著蠍子,去隔壁老王那裡認錯和歸還蠍子。
尷尬無比的老爸和泣不聲的我簡單的把負荊請罪的流程走完,老王卻很不高興地把老爸數落一頓,說那個蠍子是他送給我的,為了這麼個東西,至於興師眾嗎?
之後極力安哭淚人的我,淚眼模糊中看到兩個人把小蠍子推過來讓過去,最終還給了老王。
又過了一段時間,老爸給我捎回來一隻石頭蠍子,說是老爸買的石頭,專門委託隔壁王叔叔重新做的一隻蠍子。
不經意地說道,隔壁老王家那隻蠍子是老王花了重金買的石頭,後又花費了多大的力雕琢出來的,然後當茶寵不釋手。
然後又不經意的用平靜的語氣,教育我做人的道理,尤其是不要養手腳不幹凈的陋習。
記憶會模糊,木頭會腐朽,石頭會風化,但這隻蠍子卻活在了心裡最深,看到喜好的東西,都不再會用不恰當的方式據為己有,尤其在沒有能力獲得時候,這隻蠍子便會活過來,蟄一下未泯的良心,提醒著我不要因為利益而搖,當年大人們努力地避諱著
「」字,嗬護了孩脆弱而敏的自尊心,讓孩子還能相信自己依舊是
「好孩子」,給了孩子錯而能改的機會,從而讓他能夠看到所謂的底線能夠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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