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樓上雅座翎和席越也在小聲討論著，哪位文人才子技高一籌。

「王爺，剛才府裡來人稟報，說是貴妃娘娘病了。」

式書躬在席越耳邊小聲說道。

聽到自己生母忽然病了的訊息，席越當即就擔憂起來，母妃一向虛弱，這幾天又經常雨連綿，恐怕是了風寒。

「既然王爺有事，就先回去吧，我看這些讀書人講話一套一套的，有意思，還想在這看會兒。」

翎看著主僕二人的流，十分善解人意。

席越聽了這話後，瞥了眼下方，十四已經帶著席單走了，本來讓十四引著席單過來也隻是為了觀察翎究竟是不是真的失憶。

現在他已經確認對方是真的不記得任何人了，就更不可能再給席單任何可乘之機。

意識到翎在這裡待著不會有機會到對方，席越才放下心來。

「今日不湊巧，誤了姑娘興緻，改日本王定當謝罪。」

席越站起來給翎賠了一個禮，又吩咐下人等會送翎回華榮客棧後就離開了。

「減一，你留下暗中保護姑娘。」

下了樓後，席越一邊走一邊說道，儘管他邊除了小廝以外沒有任何人。

空氣中有輕微的波，減一沒有再繼續跟著席越，而是又回到了茶館外麵的大樹上。

翎坐在雅座間，正對麵的視窗，一棵大樹的枝葉隨著風搖擺著。

好像是被風聲驚了，抬起了頭，隻一眼又挪開了視線。

接著又撐著額頭聽了一會兒樓下的文人切磋後就準備回去了，不過拒絕了席越為準備的馬車。

「姑娘，王爺吩咐過讓我們送您回去，您這……」

負責趕馬車的人一臉為難，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想在城裡走一走，你們不放心的話，可以跟在我後麵。」

翎這句話雖然講得過於隨意，然而其中不可違抗的意味十足。

哪怕他們左右為難，此刻也不敢強著讓翎上車，隻好讓人先駕了馬車回去，又留下幾個人跟在對方後。

這個時辰，街上已經人聲鼎沸，長相出挑的子很快就到了眾多矚目，隻是毫不在意。

減一在暗不聲地打量著周圍的人，防止有什麼突發事件。

隻是有些狗，註定是任你千般防範，萬般看管，也避免不了。

席單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一個人在外麵逗留這麼長時間了，自從岑壁死後，他除了上早朝以外，都是在家中醉得不省人事，這一次十四弟突然約自己出來，看著對方擔憂的眼神，他答應了。

兩人告別之後，他卻沒有立刻回府去。

睿王府中如今沒有半分人氣，下人們無論說話還是作間都十分剋製，生怕惹怒了他。

「外麵真熱鬧，以後我們每年這個時候都出去遊玩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

席單置其中，聽著周圍沸嚷的聲音，腦海中又想起曾經岑壁挽著他的胳膊，帶著些許撒說的話，那段時間是他們最好的時候，兩個人裡調油，連臉紅都沒有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神恍惚，席單無意間好像真的看到了岑壁。

隻是一眨眼，對方的影又消失不見。

他自嘲一笑，看來真的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再說，就算岑壁真的沒死，恐怕也不會想再見到他了。

他還在奢什麼呢？

低下頭，席單正準備邁開腳步繼續朝前走，耳邊又飄進了一道清晰的聲音「老闆，這個怎麼賣？」

那一瞬間，席單隻覺得有什麼敲打在他已經麻木的軀上，讓他渾一震。

就連心頭也是麻一片。

是岑壁的聲音。

他不會聽錯的。

猛然回過頭想要看清這道聲音究竟是誰發出的，哪怕隻是個虛無縹緲的幻想，他也想即刻抓住。

然而，後人來人往，嘈雜無比，似乎那道飄進自己耳中的聲音隻是一個意外，等規定時間一過，就杳無痕跡。

席單腳步淩了一會兒，他記得聲音是從右後方傳來的。

可是視線所到之仍然一無所獲，沒有任何人符合他腦海中的影。

「阿壁……阿壁……」失落的聲音從男人口中溢位，他彷彿瞬間就花完了今天好不容易纔打起的神，整個人被籠罩在一層影中，連頭都微微低了下去。

減一看著站在人群中的睿王爺，心下稍微鬆了一口氣，還好他剛才使了個計讓翎走了，不然真要讓睿王爺看見翎，恐怕回頭王爺就會狠狠罰自己。

又看了看兩人一左一右的行走軌跡，減一覺得他們大概不會再到彼此了。

吵嚷的街市漸漸變得安靜下來，席單一個人繼續漫無目的的朝前，不知不覺就到了一偏僻的街道。這不是回府的方向，隻是街上四通八達，走過前方那條小巷，再往左邊拐一拐，也一樣能回府邸。

因此席單並沒有糾正自己的路線，仍然自顧自地往前走著。

嘭！！！

相互撞後人倒地的聲音。

「啊！」

因為突如其來的撞而發出的驚訝與被撞在地上破手有些痛意的聲音。

席單沒有想到，他在拐過小巷後居然倒了一個人。

一個人。

一個聲音像岑壁，模樣像岑壁的人。

他打算賠禮道歉的作都停留在了原地，隻是這樣獃獃的愣在那裡，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著對方，生怕又是自己的錯覺——眼前人很快就消失了。

時間像是被神靈特意凝固在這一秒。

這一秒間，席單覺得好像全世界隻剩下了自己的心跳和眼前的人。

仰著頭雙眉微皺，那雙泛著亮澤的好看的眼睛裡似乎有著盈盈淚。

坐在地上，穿著一襲有些不同往常的艷麗的裳，周卻無一人，充滿了無助。

翎就是以這樣的姿態，重新闖進了席單原本灰暗的世界。

正如席越所想，就像是一團火。

這團火無意間落了的巢窠，隨即就引起了天崩地裂的災難。

他們都是在這場灼熱的火中不顧的飛蛾，隻想求得對方一個滿意的眼神。

－－－－－－題外話－－－－－－

席單我終於出場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