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人知道當年那一戰到底發生了什麼，武林中但凡重大的決鬥總會有許多的說法，但一定會驚天地，彩絕倫。

無論如何，古三清從此退出中原，不再進犯。五音便為了中原武林的英雄，他們抵擋了漠北古門的侵，他們的名怎能不高？

五年轉瞬即逝，聞羽突然歸西平郡，與妻陸思音生下了個兒子，取名樂羽。擊退古門，本是聞羽名最盛之時，可聞羽選擇急流勇退，不再過問武林之事。自歸以來，除了和幾位義兄相聚，幾乎不出西平郡。

這裡群山環抱，河流縱橫，當真令人嚮往。西平郡日子閑適安逸，樂羽在這樣的生活下已年逾舞勺，他本就生的眉目清秀，除了材有些消瘦，外形也算是俊朗。

十有三年，應學樂，應誦詩。聞羽希樂羽像正常孩子那般讀書誦詩，並沒有傳授他任何武功。但聞家的孩子怎可不通音律？樂羽自小便在聞羽的指導下古琴，習樂譜。但年心難定，每次琴觀譜時，樂羽總是苦連天。手在弦上，心卻逃向了屋外。陸思音雖溺樂羽，在這方麵卻從不縱容。而樂羽想到爹爹的懲罰也隻好收起了心。長此以往，樂羽的琴技雖稱不上大家，總也不算折了聞家的麵子。

聞羽的義兄時常邀請聞羽上門作客，樂羽便趁機溜出家門玩耍。雖然聞羽再三代，可陸思音哪裡攔得住一心想玩的孩子？

西平郡位置雖偏僻，卻有不人家，林家與顧家都與聞家相鄰。聞羽與他們來往甚，但樂羽與林家之林靜嫻，顧家之顧曦從小一起玩耍，頗深。

這日練完琴後，樂羽便迫不及待的要出去。陸思音拉住了樂羽：“又要出門？你爹爹前天的訓斥你忘了？”

樂羽扯著陸思音的袖，撒道：“娘，我想去找顧曦和靜嫻玩，我已經練完琴了。”

陸思音攔不住他，隻好囑咐他多加小心。

西平郡每隔幾日，便會有一次集市。集市上有許多吃的，玩的，還有平時看不到的小玩意兒。

樂羽聞到一香味，便朝茶攤走去。

“隻要累了呀，就來這裡喝上幾碗茶，看著這水上的風景，舒服喲。”田伯笑道。

“田伯伯，哎呀，趙大叔，你又來喝茶啊？”樂羽道。

趙天平笑道：“嗬嗬，閑時喝上一杯茶，真是舒坦又自在。小樂羽，你又找顧曦們玩啊？”

樂羽點點頭：“恰好集市嘛，難得出來一趟。”

“男孩子整天跟小妮子玩什麼，來跟趙大叔學武吧。”

“喲，我咋不知道你這麼能耐？”田伯已將紅茶端了出來。

“嗨，說不過您老，喝茶，喝茶。”

“小樂羽，來，嘗嘗你田嬸做的茶點。”

樂羽咧一笑：“可可是我忘帶銀子了。”

“這孩子，田伯給你吃點豆糕，難道還會收你銀子不？”

“嘻嘻，謝謝田伯伯，田嬸的豆糕最好吃了！”

“就你甜，你田嬸聽了又要驕傲了，快去吧。”

樂羽接過豆糕，“謝謝田伯伯。”

他一路小跑來到顧家，看到一男子正在屋外澆花，忙問道：“顧伯伯，顧曦在嗎？”

“是樂羽啊，來找顧曦玩嗎？好像跟靜嫻們去河邊了。”顧老伯道。

“知道了，顧伯伯，那我這就去找們。”樂羽說完轉就跑了。

顧老伯搖了搖頭：“這孩子，急什麼，慢點別摔著了！”

這是一條狹長的河流，名為太昭，河岸旁本是祭祀時之神的壇，現早已衰敗。不過草木蒼翠茂盛，風景獨好，故樂羽他們常來此玩耍。

樂羽一路跑到河邊，顧曦和林靜嫻正坐在河邊嬉笑。

樂羽喊道：“你們果然在這！”

顧曦回過頭去：“咦，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樂羽皺著眉頭道：“好啊！你們出來玩竟然都不我！”

林靜嫻瞪了樂羽一眼：“我們哪還敢再去找你？”

顧曦忙說：“好啦，聞伯伯對樂羽一向嚴厲，你又不是不知道。”

樂羽撓了撓頭：“其實爹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隻是怪我平時不聽話，常常不練琴就溜出去，他才會這樣生氣。”

“你邊你是不是吃了什麼點心？”林靜嫻道。

樂羽抹了抹，神氣一笑，“啊呀，這豆糕真好吃。”

“你果然一個人吃了，自私鬼！”林靜嫻罵道。

樂羽也氣鼓鼓地回應：“你還有臉說我？你不是也自己跑出來的？”

顧曦上前擋在兩人中間：“好啦，靜嫻沒別的意思啦，你看，剛剛繡的花，多啊。”

樂羽一把搶過，看了一眼：“唔，還不錯嘛。”

“聞樂羽，你小心點，弄壞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林靜嫻斥道。

樂羽朝做了個鬼臉：“大驚小怪，這就能弄壞了？

“還有說了多遍我樂羽。”

“一直想問你很久了，你爹爹姓聞，你怎的不跟你爹爹姓？”顧曦道。

“我哪知道，自我記事起，我就一直這個名字，樂羽，姓樂名羽。”

“這可真是奇怪，你爹大概是想你每天都很快吧。”顧曦細聲道。

“不，是樂理的樂。嗨！管他呢？爹爹說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罷了。”樂羽吸了口氣，隻覺十分愜意。

此時正是清明時分，春風漾，兩岸花開，綠草如茵。偶然飄過青霧，屋舎若若現，野地溪水潺潺。

“哎喲，我怎麼會忘記你們嘛。”樂羽又從懷裡掏出兩個豆糕來。

顧曦笑了笑：“田嬸做的？”

“那是當然，除了田嬸，誰還能做出這麼香的豆糕。”樂羽彷彿意猶未盡。

“你這麼早就出來，你爹爹不管嗎？”顧曦道。

“他肯定是溜出來的！我說你也長點記吧，別到時候自己被罵，還連累了我們。”林靜嫻道。

“我常聽別人說，吃別人的，但我看你沒什麼變化嘛。”樂羽故作無奈。

“你吃我的還了嗎？”林靜嫻反問道。

顧曦又上前將兩人隔開：“平時你練完琴，你爹爹也不讓你隨便出來的。”

樂羽出燦爛的笑容：“嘿嘿，爹爹不在家，娘就給我出來啦。”

“你娘真好。”顧曦目閃爍，好像想起了什麼。

“那當然了，娘最疼我了。總是架不住我的哀求，每次心一，就讓我出來了，嘻嘻。”

樂羽突然頭一低，“可也比不上你們自在啊，想出來就可以出來，哪像我”

“好啦，你這不是出來了嘛，今日天氣不錯呢，以後我們出來都上你好嗎？”顧曦道。

林靜嫻撅起了小：“他乾什麼？就會搞破壞。”

“你哼！”樂羽也嘟起了。

顧曦搖搖頭：“你們啊，還是一見麵就吵，一點都沒有變。”

“誰願意跟他吵！”兩人異口同聲道。

噗嗤，顧曦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倆還默契。”

一道在了對岸的巖石上，這些巖石似乎都有了活力。不覺烏已漸漸西落，日也不再耀眼。

“也不知道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還能過多久？”顧曦突然嘆了一聲。

樂羽了顧曦一眼：“你怎麼了？我們離長大的日子還遠著呢。”

顧曦兩眼直直地盯著前方的太昭河，並未言語。

“顧曦，你今日是怎麼了？”林靜嫻也捕捉到了顧曦的不尋常。

顧曦提了提上的裳，表有些復雜：“風大了，我們回去吧。”

林靜嫻瞪了樂羽一眼：“一定是你惹不開心了。”

“你胡說些什麼？”樂羽喊道。

兩人又吵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毫不相讓。顧曦看著這兩人，哭笑不得，不知該怎麼勸說。

夕下，一個胖乎乎的正朝這三人走來。這小穿著寬大的青布褂，頭上還用紅線紮了兩個結。

“姐姐，姐姐！爹爹讓你回家吃飯。”小鼓著臉頰，甚是可。

“小高帆，都長這麼高了啊。”顧曦笑道。

樂羽連忙索著：“喲，今兒沒帶糖。”

林靜嫻了林高帆的頭，回頭向顧曦：“顧曦，那我先回去了。”

顧曦點了點頭：“嗯，快去吧，不然林伯伯要擔心了。”

林靜嫻牽著林高帆的手往家走去。

“顧曦，那我送你回去吧。”樂羽道。

顧曦沉默半晌，終於道：“走吧。”

餘暉落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許久都沒有說話，他們平時從不這樣。斜暖暖地落在了兩人上，顧曦突然停下了腳步。樂羽也跟著停了下來，隻見顧曦的臉有些怪，他忙說：“你怎麼了？”

顧曦的眼裡含著淚：“我即將隨爹爹去西南了。”

樂羽一愣：“西南？那是什麼地方？”

顧曦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一想到要離開你們，我就莫名的難過。”

“你你要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樂羽直直地著顧曦。

“不知道，也許不回來了。”顧曦低下了頭。

樂羽如夢初醒，大喊道：“什麼？不回來了？”

“爹爹說我們本就是遷居到此，現在離開也是件很正常的事。”顧曦躲避著樂羽的目，往前走去。

樂羽的心裡突然有些空，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到家了。”顧曦輕輕地說。

樂羽連忙追了上去，他出了手，手裡是林靜嫻繡的花，他喊道：“我不會忘記你的！”

顧曦沒有接過花，轉跑進了家門，隻留下了樂羽一人傻傻地站在屋外。轉甩出的幾顆熾熱的淚珠，誰又能發現呢？

日已慢慢褪去，泛紅的眼睛映了遠方的斜。

晚風拂曉笛聲殘，離別在遠方

一曲長歌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