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到深，隻聞幾聲鳥啼。

今晚上嫣果然沒有去吃飯，樂羽在屋前呆立了許久，最終沒有開口。他將文燕采來的草藥和赤炎扇放在一旁，便離去了。

天凈雲空，月照如鏡。上嫣憑窗遠，突有簫聲傳來，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上嫣推開門，已看到了地上的草藥和赤炎扇。走出門亭，屋頂上坐了一個人手持竹笛吹奏，正是樂羽。

此時簫聲婉轉清越，頗為人。

蓮步微掂，輕輕一躍便上了屋頂。

“不錯。”上嫣的話從來不多。

見來人是上嫣，樂羽收起了竹笛。

“上姑娘見笑，不過時所學，排遣寂寞而已。今日之事我實在”

笛聲雖止，卻餘音裊裊，不絕如縷。

“刀劍無眼，此事怎能怪你？今日之事不必再提。”上嫣道。

樂羽點了點頭：“那些藥草我已打磨過，你將它敷在肩上，很快便可康復了。”

“謝了，區區小傷，不必費神。”上嫣道。

樂羽尷尬一笑，隨即一指：“上姑娘，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這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見的，每年也就是這個時候，月白風清，螢火蟲才會滿天飛。”

一彎月宛如一葉小舟，翹著尖尖的船頭，在深夜的星河中劃行。

上嫣在屋頂上來回掂著小步，從未見過這樣的景；已忘了白日的不快。

“以前我常在這玩耍，隻不過當時爬上來當真吃力。”樂羽道。

“你還會挑地方，在上堡，爹爹絕不會允許我爬到屋頂上。”上嫣道。

樂羽有些不解：“可是你的武功比我還好，上來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我雖以男兒裝扮出現，但終是兒，爹爹會認為這種行為極為不雅。”上嫣道。

“那你今日怎麼”

“出了堡，哪還有那麼多限製？”上嫣道。

樂羽笑了笑：“是啊，其實今日未曾想過有此風，我隻是上來借笛消愁罷了。”

“我知你心中定有許多煩悶。”上嫣道。

樂羽凝視著這月，緩緩道:“爹爹從小送我來天山，數年來，我隻見過爹孃一麵。這次下山，本想回家看爹孃卻不曾想卻不曾想他們已遭毒手”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隻有找出兇手，才能告他們在天之靈。”上嫣寬道。

樂羽反手握住腰間的冰影劍柄。

爹孃，你們能聽到我的話嗎？是誰對你們下此殺手，我會幫你們報仇的！我一定會將那些人碎萬段！

城，老樹當風而立，已染了綠意。

這裡人來人往，車馬聲不絕，不愧是中原最大的城市。

上徵和卓弈衡正坐在城最大的酒樓利寶閣裡。

桌上已擺滿了四鎮桌，八大件等味佳肴。

但二人似乎興致不高，始終沒有筷。

“卓兄喚我來此，可是有了訊息？”

卓弈衡一聲嘆息：“你猜的不錯，確實是古門”

上徵沉默半晌，道：“他們來了多人？”

卓弈衡搖搖頭：“九個舵主全來了”

上徵心中一驚，已有些慌張。他也不必在好友麵前故作鎮定，隻因卓弈衡的神比他更加張。

“這麼說來，漠北之事恐怕是個陷阱？”上徵道。

“那神劍不過是塊爛鐵！”卓弈衡狠狠道。

“你瘋了嗎！這麼嚷嚷，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嗎？”上徵厲聲道。

卓弈衡苦笑一聲：“那你說現在該如何是好？”

“如今隻有聯合各門各派，同仇敵愾！”上徵道。

“可是現在大多數門派已經前往漠北，此事怕是”

上徵沉片刻，道：“聯合各派在四月十八在泰山召開武林大會。”

卓弈衡嘆息一聲：“除此也別無他法了。”

溪流在春日淙淙流淌，春雨已讓萬蘇醒。

後山的野花開了，這些日子，文燕一直催著樂羽一起去後山采花。

隻是師父沒有回來，師兄打探訊息也至今未歸，樂羽練劍也練得心不在焉。

“師兄，你怎麼了？你這劍招破綻百出啊。”文燕道。

“師妹，師父下山多久了？”樂羽道。

“五、十、十五”文燕掰著手指頭數著。

“樂羽！”上嫣喊道。

“嗯？上兄，你怎麼來了？”樂羽看到上嫣有些驚訝，平時從不來這裡。

“師妹，你自己先練。”樂羽道。

“好。”文燕道。

“我剛剛收到了爹爹的信。”上嫣道。

“上伯伯怎麼說？”

“爹爹對我們擅自離開君山島非常不滿，不過他知道我們平安到達天山後，也沒有再說什麼。爹爹說漠北也許是個騙局，不過他還需要一些時日探查，讓你不要擔心。”

“可師父，師兄至今未歸，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樂羽思索著。

“不錯，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上嫣應道。

“我寧願拚個魚死網破，也不願坐以待斃。”樂羽道。

“你打算下山？”上嫣道。

“不錯，若是師父五日後再不回來，我們便下山。”樂羽道。

“我雖然也討厭等待的滋味，但你下山卻不是明智之舉。你已出現在那裡，他們一定會認出你的。對方既然對你一家痛下殺手，自然也不會放過你。”

上嫣接著道：“據我所知，春穀堂堂主馬甄以及華山掌門卓奕衡都已下山，你不必再”

樂羽打斷了上嫣的話：“若是人人為爹爹的事奔走，而我卻躲在天山，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上嫣眉頭深鎖：“爹爹去了漠北，你師父也可能去了漠北，難道漠北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嗎？神劍是否真的重現漠北，它當真有那麼強的魔力嗎？”

“我們去一趟漠北，不就什麼都知道了？”樂羽道。

上嫣瞪了樂羽一眼，冷笑道：“就憑你？”

樂羽有些不悅：“你這話什麼意思？”

“漠北的主意你就別打了，先練好你的武功吧。”上嫣搖搖頭，走了。

你！樂羽咬，臉變得煞白，但還是忍了下去。

一曲長歌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