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風煙錄》第八章 日去三竿點迷障

花將已經熱好的糠窩窩擱在了七道人旁的桌上:“爺爺,我將之前剩下的窩窩熱了下,您趁熱吃吧。”

“嗯。”七道人輕輕點頭:“你趙大哥還未起來麼?”

花道:“嗯,他還未起呢。”

七道人搖了搖頭:“已經日上三竿,他卻仍然未起,這當真是個壞習慣。”

花撓了撓頭:“要不然,我這便去將趙大哥醒?”

“不必,任他去睡便好。”小花點了點頭。

此時,他還沉浸在一早上段思平與段思良離開的落寞之中。

……

花蹲在道觀後殿門口,一邊啃著窩窩,一邊發著呆,這窩窩雖然難以下嚥,可是對他來說已是世間味,每次他都要大口大口的吃,但今天原本吃起來很香的窩窩,卻沒了味道。

趙九重了個懶腰,從地上的草蓆上坐了起來:“誒!這一覺睡得可真是香!”

花連忙放下了窩窩,道:“趙大哥,你醒了。”

趙九重嘿嘿一笑,頓時道:“嗯。”

花趕,從旁邊拿了那個裝窩窩的碗,快步將碗遞給了趙九重:“趙大哥,你吃吧。”

趙九重看著這窩窩雖表麵糙,但澤橙黃,倒也食指大了起來,頓時撿起了窩窩,張大咬了一口。

但才吃了一口,他便變了臉的直接將窩窩吐了出來:“這也太難吃了。”

花有些心疼的看趙九重吐出的窩窩,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趙九重雖然為人大,但終究也是名門之子,平日裡哪裡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但看小花的眼神,他又意識到他不該如此,登時著鼻子,又從碗裡將窩窩撿起來,塞進裡,強忍著想吐出去的沖緩緩咀嚼:“唔唔,今天怎麼沒做那粟米粥喝……”

花見趙九重沒有浪費,眉開眼笑道:“哪裡天天能有粟米粥喝呀,是因為兩個伯伯來了,纔有粥喝,平日裡我和老爺爺都是吃這窩窩。”

趙九重同的看著小花快速將窩窩嚥了下去:“這東西,也太難下嚥了。”

花道:“已經很好吃了。”

說完,他趕彎腰,撿起了趙九重的碗,道:“我去給趙大哥你盛水。”

“嗯嗯。”趙九重急忙點頭。

等小花走了,趙九重把裡的窩窩拿了出來,不由得嘆了口氣:“想我何時過這種罪,縱使在林寺,也沒有這麼差的東西吃。我還道什麼時候回家便可吃,看來林寺的夥食已經不錯了。”

他有心把手裡的窩窩扔了,但想了想還是強忍著難吃吃了起來。

花端著水碗快步走了過來,放在了趙九重邊的地上。

趙九重道:“等會兒吃飽了,我便再去會會那兩個混蛋。昨夜我想了一晚上,若是想要坐這天下,就不能忍氣吞聲,昨日我輸了一招,今日必須得打回來。”

花道:“兩個伯伯今天一早便已經離開了。”

“走了?”趙九重道:“哼,這兩個膽小鬼,定然是怕我找他們算賬,所以才跑了。”

花勉強一笑,沒說什麼。

正在這時,七道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關上了門。

他緩緩挪到了趙九重旁,坐了下來:“昨夜你睡得可還好?”

趙九重道:“嗯,還好,就是一直想著老爺爺您說的話,有些睡不著。”

七道人點了點頭:“那你可想出來下一步應該做什麼了麼?”

趙九重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我想著先在這住段時間,然後再好好想想接下來應該如何。”

花頓時有些開心,他平日裡一個人在這照顧七道人,十分無聊,如果趙九重在這,就可以有個人陪他說話了,順便說不定還能跟趙九重學學武藝。

七道人嘆了口氣:“看來,我是看錯了人,昨天說你能坐天下那些話,你莫要再放在心上了,早些忘了吧。”

“啊?”趙九重疑道:“爺爺何出此言?”

七道人道:“你出自將門當中,縱使不喜歡讀書,也應耳濡目染,聽說過一些用兵之道才對,這想要坐天下之路,便猶如用兵打仗一般,需要足夠聰穎才行。試問你若是將領,因昨夜幻想著何時能夠攻占城池,一夜未睡,醒來了,又想著再多等些時日,再慢慢想辦法破城,那一切也都晚了。說不準,還因為你日上三竿才起,人先把你的城給破了。”

趙九重呆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撓頭笑了笑:“哪裡有爺爺您說的那麼嚴重,若是真的打仗,我定然不會如此。”

七道人搖了搖頭:“《六韜》軍勢中有雲:?善戰者居之不撓,見勝則起,不勝則止。故曰無恐懼,無猶豫。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災,莫過狐疑。故智者從之而不釋,巧者一決而不猶豫,是以迅雷不及掩耳,迅電不及瞑目,赴之若驚,用之若狂,當之者破,近之者亡,孰能之?”

趙九重被七道人的一番話說懵了,完全不懂這話中深意。

七道人嘆道:“這一段所講的是,善於作戰之人,看到形勢有利便不會失去,遇到時機而不去懷疑,失去有利形勢錯過時機,便會到損害。所以明智的人追隨時機不放過,靈敏的人一但決定就不猶豫,所以迅雷不及掩耳,迅電不及閉目,攻敵如驚馬,用武如狂雷,阻擋它的被擊破,靠近他的被滅亡,這世上,又有誰能夠抵得了他?”

趙九重忍不住抓頭發,這話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復雜了,不過他也明白七道人的話中意思:“爺爺是說,我以後不應該日上三竿才起,是嗎?”

“我是你聰慧一些。”七道人道:“為何你卻不能夠仔細想想呢。”

趙九重道:“用兵打仗這些,若是日後我做將領,定然要好好學上一學,隻是此刻……”

七道人話鋒一轉道:“你昨日與那兩人爭鬥,可有什麼覺察?”

趙九重愣了下:“嗯…那個年輕些的人,武功沒有那個年長些的厲害,他們力深厚,招式驚人。那年輕些的人使的指法,怕是能夠與我師伯法慧禪師所練的一指禪匹敵,十分厲害。”

“你這孩子,當真頭腦簡單!”七道人恨鐵不鋼道:“那二人在這世之中,著華貴,所穿乃是裘,那年長者所穿,可是以白狐皮所製裳,價值百金,非是富貴人家不能披,恐怕你父趙弘殷都沒有一件那麼好的裳。”

趙九重深以為然的點頭:“細細想來,確實如此。”

七道人繼續道:“這二人的中原話說的雖說流暢,但卻有些口音在其中,他們並非是中原之人。而他們所騎之馬,乃是來自於大義寧國之滇馬,也就是今時今日之大理國。他二人跋山涉水,長驅直中原地界,你莫非覺得不可疑?”

趙九重猛地道:“確實十分可疑。”

七道人開口道:“這二人舉止談吐皆是不凡,尤其是那年長者,更是十分沉穩,這孩子都說他能做帝王,怎的你卻看不出?”

花一直在邊上旁聽,基本聽不懂什麼,但卻知道是在談論段思平和段思良。

七道人看著小花道:“你為何覺得那個年長的伯伯,能坐天下?”

花忙說道:“我…我覺得他是好人……”

七道人道:“分明是龍氣人。”

趙九重大吃一驚,猛地一拍額頭:“這麼說來,我倒是聽師父曾言,那大理國之君王,乃是以武定天下,他武功非凡,十分厲害,這段氏一門的劍法,便是他所創,尤其是那一指與六脈神劍,更是可震驚武林獨步天下。難不…昨天那人用的是一指?那個年長者,是大理國的皇帝,段思平!?”

花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那個對他十分好的伯伯,竟然是皇帝。

七道人這才道:“你總算是看出了點東西。”

趙九重撓頭:“隻是這又有什麼?莫非,這段思平來到中原圖謀不軌?可是,我又能做什麼?把他抓住?然後呢?但問題是我可能打不過他…”

七道人道:“糊塗!糊塗!看來,你日後還是要多讀兵書,知曉計謀才行,否則這天下,終究與你無緣。既然是大理君王,自是來中原有要事,那大理國才剛剛建國六年,雖說時局可能已經穩定,但也仍是多事之秋,所以,他如果沒有要事,絕對不能冒險進中原地界。此,便是你能夠料到的先機。”

趙九重苦思冥想,若有所思。

七道人繼續道:“他若是有要事要做,那你索在這地方閑著也是閑著,為何不跟隨其後?說不定,他了破綻,你便有機可乘?”

趙九重道:“可是,這…我為何要跟著他,萬一他隻是遊山玩水……或者辦一些與我無關之事……”

七道人道:“這世間的機會,並非是你坐在這破道觀中,便落在你的頭上的。那機會稍縱即逝,需要你去遇見它,你若不去找機會,怎麼可能抓住機會?機會是要你自己找來的,現在,你明白你應該做什麼了麼?”

“我應該跟著他們!看他們在做什麼!”趙九重道:“隻是…我起的晚了,他們都已經走的沒影了。”

七道人渾濁的老眼微微瞇起:“昨夜風雪降臨,馬踏雪上,則能夠留下足跡,隻需沿著足跡去追,總能夠追到。”

話音剛落,趙九重騰地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我這就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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