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門外一陣陣猛敲猛打，薑卓的瞌睡蟲被嚇跑了大半，連忙把門打開。瞬間屋裡的三個人都愣住了，完全沒有想到半夜來敲門的人竟然是任正飛。

背後的高雲鶴一臉歉意地看著薑卓，吞了吞唾沫，言又止。

兩人還不待說話，任正飛自顧自走了進去，兀自爬上林良生前睡過的床，狂躁地推開床上所有零散的品，乖乖躺下睡了。

四人愣了半晌。

“任正飛？”

“他怎麼到這兒來了？”

“噓……”薑卓怕吵醒了好不容易消停一會兒的任正飛，不再讓他們出聲，繼而轉向門外的高雲鶴問道，“怎麼回事兒？”

高雲鶴吞吐道：“他……好像是夢遊。”

薑卓頓了頓：“今晚就讓他在這兒睡吧，明早醒了再回去。”

“好。”高雲鶴沒有其他辦法，只好這樣。

717與713中間只隔著715，一共十幾步的距離，高雲鶴心跳得極快，有些惶恐，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麼。他三步並做兩步溜進宿舍，重新關好門，爬上床，下意識向任正飛那邊兒瞥了一眼，模模糊糊中總覺得床上有個人。

高雲鶴盯著看了許久，忽然，睡夢中的任正飛把一抬，翻騎上被子，吧嗒著說了句夢話：“你把林良送過去啦？”

高雲鶴頓時子一僵，從來不信鬼神的他莫名覺得後怕，冷汗從額頭直冒出來。他不敢回想方才的事，裹住被子，仍然控制不住微微抖，那是一種從心底裡湧上來的涼意，由而外散發。高雲鶴閉雙眼，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才漸漸睡去。

第二天一早，薑卓『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第一時間便向林良的床上掃了一眼——那張床鋪空『』『』的，被褥紋未，只是他們順手存放在上面的小件被扔得到都是，真像是林良回來睡了一宿似的。

孟宇森和吳浩旌也還記得昨晚任正飛砸門闖進來，爬上林良的床去睡，但是一睜眼人已經不見了，而宿舍裡反鎖著的門並沒有被人打開，這就很奇怪。

“哎~難道昨晚是夢？”吳浩旌『』了『』腦袋，奇怪的問道。

“不會我們三個做了同樣的夢吧？”孟宇森不是很贊這個說法。

兩人對視片刻，一致將目轉向薑卓。

薑卓半晌沒有出聲，只是自顧自整理著摔得滿地的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將它們一一重新放回原，這才慢吞吞說道：“先別瞎猜了，一會兒我問問高雲鶴。”

聽他這樣說，兩人也便不再多言，各忙各的去了。

說實話，薑卓也對此深有懷疑，於是還不待上課，一大早就跑到教室裡去找高雲鶴。高雲鶴今天看起來有些疲倦，大概是由於昨晚睡得太晚，蔫頭耷拉腦地走出來。

“高雲鶴，你們宿舍的任正飛什麼時候回去的？”為了直截了當的弄清楚這件事兒，薑卓開門見山。

高雲鶴一怔：“他……一直在宿舍啊。”

薑卓皺了皺眉，仔細觀察高雲鶴臉上的表，見他的目有些閃躲，似乎不想提起這個，索『』追問道：“難道你不記得他昨晚瘋狂地敲我們宿舍的門？當時你可是也在場！”

“不……不……”高雲鶴口中喃喃，不住搖頭，忽然他猛地抬起眼睛直視著薑卓，語氣十分肯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轉就要走。

薑卓一把將他拉住：“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語氣低沉，字字穿人心，仿佛是一種堅實的依靠，讓人打心眼兒裡覺得有安全。

高雲鶴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也冷靜下來，他向四周了，同學們來來去去，難免人多口雜，於是稍一停頓：“我們換個地方說。”

薑卓會意，點點頭，兩人並肩往『』場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間，大部分同學都在教室上課，很有人像他們一樣閑逛，上午的溫和地照『』著草坪，兩人就席地而坐，說起了昨晚讓人匪夷所思的經曆……

“你是說……你回宿舍之後，發現任正飛還在床上？”薑卓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嗯，”高雲鶴推了推眼鏡，“他還問我……”

“問你什麼？”薑卓更加迫不及待。

“他問我……把林良送回去了？”

一說起林良，薑卓就沉默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林良好端端的就會跳樓，難道上一次他回來不是道別的？他還沒走？薑卓忍不住這樣想。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麼？”許久，薑卓偏過頭，著高雲鶴的側臉。

“我……”高雲鶴不知如何回答，以前他是堅決不信的，可是自從昨晚的事發生後，他就『迷』茫了。

薑卓揚了揚角，仰起頭深吸一口氣：“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實……林良早就回來過。”

“什麼？”高雲鶴詫異地轉過頭看向薑卓。

薑卓瞥見他眼中略帶懷疑的神『』，也在意料之中，怕是換了誰聽到這樣的話都不會輕易相信，但他還是說了出來：“林良頭七的那天晚上，他回來過宿舍。”

“你確定？”高雲鶴皺著眉頭質疑道。

“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那樣冰冷的溫度，活著的人應當不會有。”薑卓又回想起那晚的景，“而且他的樣子……”

高雲鶴見他不再繼續說下去，也只是輕輕歎了口氣。

林良摔死在宿舍樓下那一幕，薑卓怕是此生難忘，他閉上眼睛，腦海中仿佛還能浮現出林良躺在泊裡的模樣。說不清是為什麼，每當回想起這些，薑卓都心神不安。

“我總覺得……他是想告訴我什麼，可他並沒有說話。”薑卓垂下頭，看起來有些失落。

高雲鶴還在糾結他的話真實與否，本無法會薑卓的心。

薑卓習慣了似的，也不惱，只是覺得這次的談話沒必要繼續下去，便緩緩站起來，順手拍了拍沾在服上的塵土，笑道：“回去了，一會兒還有課。”

“嗯。”高雲鶴應了一聲，並沒有打算與他一同回教室去。

薑卓識趣，兀自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