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戲唱》第二十七章 等
第二天莫流年又來街上溜達,著寬闊的長街,街邊兩側高高低低掛滿招搖的幌子,纏著鮮紅的布巾,亮眼極了。
每一家店鋪都門麵大開,圓滾滾、黑乎乎的壇子從店擺到店外,還有夥計捧著一托盤的小酒碗向行人拍自薦。
烈烈酒香飄了滿街,難莫流年越走越慢,走到街口,就徹底走不了。
瞥見旁邊的小巷裡有一麵小黃旗兒在一棵柳樹下飄晃,小黃旗兒上寫著一個“酒“字,走過去果然見是一家小小酒館,
微風在街道上輕歌曼舞,過往的行人裡人來人往,店裡的老闆娘站在關東煮店門口,正朝著自己的方向眺揮手揚了揚,莫流年的角緩緩勾了點頭。
一位俏盈盈的孩在老闆娘後的酒坊裡,一碧綠為主調的衫。
白和綠相搭,腰肢纖細,雪白長帶隨走飄飄然,垂至腳踝。裾上點著荷葉,荷花,款款而開,清新無比。
莫流年進去要了酒菜,斜靠在木柱上。
今天酒館的生意火,店裡座位已經所剩無幾,還有客人陸陸續續進店。
酒坊兒持著竹箸敲打盤碟,唱著一首好聽的小曲。
廳裡極靜,隻有一個人悠長而孤寂的唱和,似乎生出了無形的,纏住了客座諸人的心房。
歌聲那樣安靜,出寂寞滄桑的調子,然而卻是無比輕快愉悅的節拍。
莫流年安靜地坐在墻角靠著柱子的地方,眼睛裡有種氤氳的。
歌聲很靜很靜,靜得就像深夜裡一聲極輕的嘆息,嘆息似有若無,彷彿那所有的淚都不願被人聽到。
莫流年那般靜靜聽著,在他的溫暖和律裡覺到自已沉重的心跳漸趨舒緩,流水般以和他相同的韻律起伏,如指上一抹琴絃清音優雅,驅散這秋末最後的一點孤涼。
莫流年出神地看著,杯裡的清酒一點點地撒在了自己的衫上。而此時沉浸在姑娘歌聲中的莫流年,卻渾然不覺。
有幾個人正有滋有味地喝著大碗茶,有客,也有生人,誰管呢,曲盡各自散去,哪問來自東西。
樂韻起初縹緲悠遠,似有似無,與夜相融,似嘆人生如夢,星轉鬥移中唯我孤寂,漸的越吹越高。
有歡悅之音,彷彿乍遇知音,攜手同遊,纏綿低聲細語,心底腸千百轉,溫婉中又帶著若若現的哀愁,綿延悱惻,人心絃……
莫流年將右手按住的酒壺,斟了一杯酒喝著,還不肯放手,又斟一杯酒喝下。
年如水,有一天也許自己終會放下世俗的背囊,回到黛瓦白墻。
那時候,一盞閑茶從清晨喝到黃昏,和歸來的燕子一同回憶那段雲水過往罷了。
直待斟過了第三杯時,二和將筷子夾了一塊紅繞牛,送到邊。
拿起上的酒杯,愜意地嘆息一聲,左手已練地提起了一直握在手中的一把酒壺,隨手一傾,恰將酒杯斟滿,然後微側。
酒湛清如碧,像柳葉梢頭的珠般,流瀉出幽幽清甜,彷彿拖曳出最後一抹夏日餘韻,一飲而盡,臉頰上泛起淺淺紅暈。
莫流年拉過酒壺,自斟一杯仰脖飲下;低頭時,眼角閃去一滴晶瑩,瞬息而過,放下酒盞。
抬手,一口便將那酒飲得盡了,淡白的邊鬆了一鬆,竟彎出了滿足的淺淺笑容。
老闆娘看到這個形來到前手過來,將莫流年的酒壺按住,問道:“莫公子這是白乾酒,這樣子喝會對不好的。”
莫流年將酒放下,接著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魚,放口中,細細品著,畔微笑一直不減。
接著又拿羹匙舀起一勺汪汪的豆腐,上麵還點綴著一顆碧綠碧綠的豌豆,緩緩放口中,斯文咀嚼。
最後拿起一旁的小碗,拿起羹匙,一勺勺喝著湯。
就這麼在這個小酒館中默默地喝過了一個時辰,桌子上的已然落了桌沿下去。
午後的空氣非常澄清,天真青。
莫流年在街上披了一和暖的,不知不覺竟走到了虞城外最熱鬧的一條街上。
一夕一綻一縷芳,一生一嘆一痕沙。
明月落話繁,夜雨洗蓬窗。宮商角徽羽,誰許我半世風華?
踽踽獨步,彳亍街頭,天落紅雨,卷我心頭塵埃。荷醉酣,蟬癡醉,酒香繞畫梁。
纖指紅塵,誰料鬥轉星移,雨疏風驟,醉影笑驚鴻。
滄桑踏遍,誰還我流年?
莫流年喝完酒後在路邊買順便了一些糕點,瞅準空檔來到了喜的風箏店。
婉兒依舊在做風箏,不過這次很快發現了莫流年,對微笑起來,接著又探頭看了看外麵,“莫先生您來啦!”
婉兒姑娘連忙請莫流年坐下,非常謙恭地問候著。
莫流年雖不能直接瞭解的言辭,但那種態度已夠使莫流年清楚的態度與真誠了,就這樣隨意地談著。
莫流年輕笑點頭,將糕點放在櫃臺上,笑著對婉兒說:“這是特意為你買的。”
莫流年坐在那裡,隻見得小姑娘婉兒眼圈兒紅紅的,似乎很是喜歡。
婉兒明顯有點寵若驚,的說到:“這怎麼好意思。”
小姑娘婉兒心的喜悅無法抑製,緩緩膨脹乃至於令呼吸都變得急促。
居然像有些寵若驚似的了下耳垂,這才把糕點接了過來。
“你送我風箏,我請你吃糕點,禮尚往來嘛。”莫流年也不知為什麼,就是很喜歡婉兒。
這小丫頭可能是天生饞。不過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吃糕點,特別是有蛋黃的。
莫流年看著把外麵的皮和豆沙一層層先吃掉,然後再慢慢吃蛋黃。
可能是好吃的東西通常都捨不得一口氣吃掉吧,總是會慢慢留到最後吧。
“那……謝謝莫先生了!”婉兒笑起來,眼睛瞇了一彎新月,很好看。
右手著點心往裡送,左手擱在下麵接著落下的餅渣,不時再一仰頭把餅渣倒進裡。這姿勢,當真是絕的。
莫流年四周看了看,“婉兒,你這店怎麼沒有店名?”
這是莫流年心中一直的疑,這個店沒有招牌的。
婉兒笑著說:“有的,店門就‘等’。”
莫流年心中疑,自己這兩天確實沒注意到店門外有這個字。
“我怎麼沒看到?”莫流年問。
婉兒拿起一張風箏麵,翻過背麵,背麵上有一個個淡淡的灰小字,‘等’!
“婉兒,你究竟再等什麼?”莫流年輕那一個個字,雖然隻有一個字,但莫流年很明白那個字有多份量。
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等待,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你等待的人或事會不會到來,懷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每天在煎熬著渡過。
而如果明知已經是人非,滄海桑田,卻還是不得不等待,那麼等待就變一件最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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