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殘似，風雪無歸路（一）

三天三夜的積雪，讓繁華熱鬧的城，暫時得到片刻休憩！

路上行人稀，縱有三兩人，也都是步履匆匆，而其餘之人，不是不蔽的乞丐，便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在這漫天大雪中，他們步履蹣跚，踽踽獨行！

也許，在這寒氣人的隆冬，唯有不停的走，不停的乞討，才能略減上的寒氣，才能在這寒冷季節生存吧？

富商雖然富甲天下，但在這年代，又有幾人肯為這群流浪者流些許同，就是第一世家綠柳山莊柳家，也不過是開設了幾個粥場，供他們消寒取暖。書趣樓()

此時，年逾六旬的柳家家主柳隨風正坐在大廳前，愣愣的看著天空。

殘似，竟是將半邊天空都染赤紅之。

大雪一直到傍晚方停，管家福伯眼見大雪驟停，急急忙忙差遣下人打掃庭院走廊的積雪，以便迎接二小姐柳寒煙的到來。

說起這二小姐，著實有一段往事，似乎是與的婚事有關，據說柳家二小姐在十年前喜歡上一個書生，那書生亦是對傾心不已，隻是柳隨風不知為何？就是不肯同意二人婚事，這件事在當時可是鬧得沸沸揚揚。

最後，柳隨風乾綱獨斷，將自己最喜歡的兒嫁給了同是武林世家的蘇州蘇家大公子蘇逸飛，蘇逸飛人品出眾，更是有的武林俊傑，對柳寒煙亦是寵有加，僅一年，二人便誕下一麟子，取名蘇塵。

前幾日，天氣放晴，卻不料柳隨風心來，想見一見自己尚未謀麵的外孫，便遣人飛鴿傳書，讓柳寒煙攜蘇塵來小住幾日。

福伯跟隨柳隨風多年，知道他的秉，此刻，見他站在房前，略顯蒼老的臉上出一笑，關切的說道：「老爺，想必二小姐此刻也快到了，外麵風寒，您還是回屋裡休息休息吧？」

眼見福伯如此關心自己，柳隨風會心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這天一轉涼，上的傷便作痛，看來是不服老不行了。」

福伯明白，柳隨風闖江湖多年，上各種傷數不勝數，一到天就作痛，縱請神醫診治亦是毫無起，隻得安說道：

「如今老爺貴為武林盟主，正是春秋鼎盛之際，哪能言老，在老奴眼裡，您可年輕的哪！」

「就你會說！」柳隨風略顯蒼老的臉上笑意更濃，輕輕咳了一聲說道，「福伯啊！這幾年我將幾個孩子都由你照看，你也夠累的，不知上的傷可有複發過。」

福伯笑了笑，漫步走到柳隨風後，幫著他捶了捶背，欣的說道：「幾位公子才出眾，哪要老奴照顧，我不過是在旁邊幫襯幫襯而已。」

「至於上傷勢，倒讓老爺掛心了，老奴當年被仇人追殺重傷，若非老爺耗費自己真氣為我療傷，恐怕就沒有老奴了，那點傷也早已好了，倒是老爺，您應該聽神醫無名的勸戒，多多修養纔是重點。」

柳隨風輕輕嘆了口氣，笑意漸收，無奈的說道：「你我相識多年，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何況如今江湖表麵平靜了，但誰能預測以後會怎樣？武林之中更多宵小，不得閑啊！」

福伯輕輕一嘆，蒼老的臉上出一抹憂，捶背的手勁也放緩了，片刻後，福伯輕輕問道：「若是讓兩位公子幫襯著老爺，老爺擔子不就輕了嗎？」

聽到兩位公子，柳隨風臉上又漸浮笑意，讚賞的說道：「若說武功修為，他二人也算是高手了，可是，這江湖究竟是怎樣的，他們都沒有一個概念，恐怕擔當不起來啊！」

柳隨風言語一停，微微看了眼天空，眼眸中更是掠過一抹幽沉的追憶，嘆息一聲道：「楓兒天資聰穎，卻是魯莽好事，至於兒，你還不瞭解他嗎？更不可能了！」

福伯聽了柳隨風的話，轉念一想，老爺子對二人的評價倒也中肯，微微嘆了口氣，道：「若不是二公子用至深，如今便是躋十大高手也不是沒機會，隻不過，可惜啊！」

「不說這些了，如今我所憂者不過煙兒，不知這次肯回來是不是原諒了我！」

「咳咳咳！」福伯一聽老爺提起二小姐，當即輕咳兩聲，安的說道，「十年了，小姐既然回來，便是原諒了老爺，更何況還有小公子在，應該不會讓老爺難堪的。」

「嗬嗬嗬！」柳隨風蒼老的臉上出一苦笑，看了眼跟隨自己多年的福伯，輕輕搖了搖頭，而後向屋外張，自言自語道：「怎麼還沒有到啊！」

福伯見他有些急了，忙勸著說道：「老爺先回大廳等著，外麵老奴照應著便是，二小姐可能路上耽擱了，想必用不多久便會到。」

柳隨風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就在這等著，福伯無奈，隻得繼續說道：「老爺且寬心，此時大公子應該接應到二小姐了，後麵又有二公子做接應，縱風雪路艱險難行，也不過耽誤些行程，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看了眼跟隨自己多年的福伯，柳隨風臉上掠過一抹追憶。

城外！道！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整個天地都被白茫茫一片覆蓋，寒風吹過，銀閃爍，周圍景緻頓時都沉浸在一片銀白世界裡。

這天地間，卻是有那麼一彎殘，赤紅如，映在雪地裡，樹樁上，多了份冬的淒涼與蕭瑟，便似這雪似乎也有了緒。

隆冬時分，萬凋蔽，樹木都裹著厚厚的棉，一些乾枯的枝幹，支撐不住雪的厚重，轟然而斷！

寒風起伏，更加加速了枯枝折斷的速度，林間不時傳出樹枝折斷的劈啪聲響，便如冬的旋律，迅而急！

幾隻在雪地中覓食的飛禽被劈啪聲響一驚，紛紛尖著飛虛空，隨後，在虛空左右盤旋，很是不捨，待確定不過虛驚一場，便又急衝而下，繼續覓食過冬！

一條筆直道，橫貫叢林，直連城外的蒼茫之山，道上，一輛豪華馬車平穩的疾馳著，車兩旁掛著一對風鈴，風一吹，便響起悅耳的鈴聲。

馬車上紗幔遮掩，左右兩扇窗都用厚厚棉綢封死，雖是隆冬嚴寒之時，但車卻是暖和的。

在馬車後麵，隨著四名騎著高頭大馬的黑漢子，他們腰掛彎刀，時不時張周邊，警惕四週一切可疑之事，馬蹄聲碎，踏在雪地上便如一串串音符，伴著幾人前行！

馬車平穩的疾馳著，車廂，一名妙齡婦披著一件寬大的貂皮披風，一臉慈的看著正睡的男孩。

這子便是自蘇州而來的柳寒煙，隻見俏眉星目，麵板白皙如凝脂，一頭披散的長發隨意的披落腰間，顯得風姿卓韻，貌不可方。

此時，柳寒煙一雙眼眸帶著些許溫，直直的盯著旁那睡的男孩。

許是睡的久了，也許是馬車顛簸的厲害！那男孩悠悠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目！

眼是一如往昔的關懷目，男孩臉頰出一甜甜的笑，清脆的了聲：「娘親！」

柳寒煙眼見兒子醒來，臉上關懷盡顯，輕問道：「塵兒這一覺睡的可真夠久的，現在是不是了，要不要吃些娘親親手做的糕點！」

「嗯！」男孩一聽有糕點可吃，眼眸一亮，重重的點了點頭。

柳寒煙溺的了他圓圓腦袋，隨後從貂皮披風中探出手，解開邊的包裹，拿出些緻糕點，遞到了男孩手中。

許是實在的，男孩一看到糕點，便一把接過，狼吞虎嚥吃了起來，子溫的看著邊的小小可人，臉上憐之更甚，輕聲說道：「糕點多的是，慢點吃，慢點吃。」

「謝謝娘親，還是娘親做的糕點好吃！」男孩沒心沒肺的吃著，突然一抬頭，問道，「娘親，為什麼爹爹不肯與我們同去外公家啊？聽說可好玩了！」

子表一滯，臉上掠過一抹憂，嘆息一聲道：「你爹爹事忙，以後有的是機會。」

男孩並沒有注意到子臉上的憂，也聽不出的不愉快，依舊狼吞虎嚥的吃著糕點，語言不清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