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鶴書》第一章第三節

在兩人離開酒鋪的時候,周問鶴無意中看到,在櫃檯一角整齊地擺著一排小酒罈。這些酒罈做工細,花紋別緻,每個約莫都隻能盛下六兩左右的酒,酒罈一側還有一個鎖扣,可以別在腰帶上,看起來倒更像是別出心裁的一個玩。道人幾乎一眼就被那些小巧的東西吸引住了,他腦海裡不浮現出這麼一個畫麵,自己和楊煙姑娘坐在荒郊野地之中,頭頂著一片繁星,他從腰際取下酒罈帥氣地灌了兩口,之後又把酒罈朝楊煙遞了過去……於是,就在這麼一個畫麵的慫恿下,鐵鶴道人周問鶴捧著一個心挑選出來的小酒罈喜滋滋地回華山了。

過了三清殿,周問鶴迎麵遇上了於睿,傍晚溫暖的在師父細緻的五廓上打出了一道淡淡的暈,把這位絕代佳人照得更加不可方。周問鶴從懂事起,就一直想知道一件事:師父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呢?像一個自己永遠都搞不懂的謎,總是微笑地站在局外,對陷局中的任何人守口如瓶。不像七秀坊的師姐們那樣明艷人,是安靜的,帶著些許讓人心安的神,是一種隻應存在於華山晨鐘暮鼓之中的空靈與恬淡。

周問鶴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師父臉上立刻綻開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薛公子回藏劍了?」問。

周問鶴點點頭,然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這個是小煮給師傅準備的禮。」

錦盒裡裝的當然是食,周問鶴幸災樂禍地想,薛煮劍這個男人是如此沉悶,一想到給人送禮,他的腦子裡就隻能運轉出各式各樣食的畫麵。

於睿卻一點也不在意,欣然接過錦盒。這時周問鶴又想起了那塊銅牌的事,便問師父,可曾聽說過西湖附近有什麼名字裡麵帶「塗」的人或組織。

話一出口,道人當即注意到一凝重的表爬上了師父的臉,略一遲疑後,開口問周問鶴何以有此一問。道人就把藏劍山莊劍爐的事說了一遍。於睿越聽一雙秀眉蹙得越,等周問鶴說完,隻說了一聲隨我來,便轉過,頭也不回地往兩儀門的方向走去。

周問鶴跟在後麵,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師父擺出這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是什麼時候了。兩人一路上都沒有出聲,因為道人知道師父思考的時候一向不喜歡別人說話。現在天已晚,太極廣場上香客寥寥無幾,隻有三三兩兩幾個道從北麵的天街方向走過來,看到於睿便紛紛行禮。

穿過了兩儀門,師徒二人拾階而上,沒過多久,巍峨的純宮便矗立在了眼前。純宮主殿共四層,樣式古樸蒼勁,飛閣揚頂,自有一森嚴浩然的氣象。左右各有一陪樓,都有七層樓高,兩道木橋淩空飛其間,抬頭看那橋上,約還看得見幾個螻蟻般的小人在走。這兩座陪樓,左麵一座便是純藏經樓,藏呂祖所留下的武學典籍和各類奇書珍本,右邊那座對外宣稱是純弟子抄錄研習道經的場所,其實那最上麵的一層乃是謝雲流居之

周問鶴跟著師父徑直走向藏經樓,隻見樓前一副碩大的楹聯「真人法法法自然,大道生生生萬」。

守閣的弟子一見是清虛真人,便讓到一旁。於睿推開木門,一久鬱的書牘氣便撲鼻而來,熏得周問鶴大皺眉頭。華山冷,純弟子總是儘可能地在樓放置熏料,雖然能夠驅蟲去,但是這怪味終究是不能除。師父倒是早就習以為常,點燃一盞燭臺後塞給周問鶴,便抬腳了這滿屋的積滯的空氣中。

藏經樓陳年紙張的味道更讓人無法忍,周問鶴強打起神舉著燭臺走在師父前麵,盡量讓自己想一些愉快的事。時不時於睿會停下來,出青蔥玉指在幾本封皮已經褪的舊書裡翻找一下,揚起一蓬蓬的灰塵,讓在一旁持燭的周問鶴吃盡苦頭。師徒兩人就這樣在暗的樓中走了約莫兩刻,最終停在了六樓一個角落裡。這個角落裡放著一個大樟木箱,箱蓋上早已積滿了毯子班厚厚一層浮灰。周問鶴將燭臺遞給於睿,彎下腰小心地拂去灰塵,隨著灰塵落到地上發出一陣噗剌剌的聲響,一張泛黃的封條便展現在兩人眼前。封條上的字依稀可辨:清虛子庚辰年肆月貳拾玖封於華山。

「庚辰年?」鐵鶴道人聲音裡掩飾不住吃驚。庚辰年就是開元二十八年周問鶴屈指算了一下,已經是十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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