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堂忽然聳起來，無數不安的電流在人群中瘋狂穿梭著。

「《白衫郎》……」聶定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吐出這幾個字，「你是說當年憶盈樓的碧娘被燒死前所譜的《白衫郎》嗎？」

被「蛇抄劍」那雙毒蛇眼盯住，水蛋險些倒退幾步，好不容易纔出幾個字：「沒錯！」

「你聽過？」彷彿為了蓋過門外淒厲的哀歌，聶定嘶聲喝道。

「聽，聽過！碧娘死前幾個月往來於憶盈樓和虎丘之間的水路都是坐我的船，死的前兩天在船上哼的！」

聶定長長吐了一口氣，那雙雙隨時放佛要噴出毒的眼睛瞇了兩條：「丁巳年，碧娘死在丁巳年！一次都沒有能夠演唱那首《白衫郎》就死了，十年之後，開元十四年碧孃的弟子霜在第一次表演《白衫郎》的時候也死了！」他的眼緩緩掃過大廳，周問鶴彷彿聽到了目刮刻牆壁的聲音，「之後一壺蟬燒掉了所有的曲譜，它不可能被任何人聽到，更不可能被唱出來，劃船的！」大忽然大吼，「你把這首歌教給誰了！」

「沒有啊，」水蛋此時已經麵無人，「沾上這首歌的人都死了！我恨不得把它從腦子裡挖出來，我怎麼可能再教給別人呢！」

聶定不再說話了，他認識水蛋，他知道水蛋怕他，他知道水蛋絕不敢在他麵前說話。

冷漠的歌聲還在沉悶的大廳裡回，周問鶴彷彿看到了那惡毒的旋律一一地纏繞到了房樑上，然後一一地垂了下來，如同陳年的蛛，隨著本不存在的風在眾人頭頂上飄。

這時門被從外麵拉開了，福子帶著家丁從門外的濃霧中一個個現：「所有的人都就近聚集起來了，沒有落單的。」

葉蒙點點頭，然後說：「現在……」豈料就在這時，聶定也忽然揚聲：「現在……」聲調之高明顯是要蓋過夜蒙。

「住口！」一聲嗬斥打斷了兩人，薛煮劍死死盯著聶定，語氣裡有一種毫不掩飾的挑釁：「聽四爺說。」

「蛇抄劍」那張死般的臉忽然變得更白了，他高高昂起頭，如同一條即將發起進攻的毒蛇。

就在場麵越來越張的時候，響起了葉凡的聲音：「聶師兄，麻煩你率本部弟子前往鎮守山莊劍爐，二哥，三哥，麻煩你們率弟子鎮守山莊南北門，四哥，麻煩你鎮守劍塚。」聶定看了一眼這個後生，葉凡的武功得自王風，他也不敢放肆。

葉凡繼續說：「響箭為號，若是一刻之後未聽到某部的響箭，立刻派人支援。」

「那……」聶定冷冷說，「你呢？」

葉凡微微一笑：「我和薛師弟，周道兄出一次門，看看西湖那裡有沒有劉給給。」無僧急忙頂著圓圓的大腦袋上兩步：「和尚，和尚也去。」葉凡哈哈大笑：「好好，同去同去。」說罷，大步走向門口。薛煮劍朝聶定「哼」了一聲，跟在後頭，周問鶴同無則走在了薛煮劍的左右兩側，四人各接過了一盞燈籠，沒有人阻止他們，因為沒有人懷疑葉凡的判斷。

「樓外樓」的門「吱呀」一聲開啟了，門外隻有一片迷濛。葉凡不帶毫猶豫，抬腳了濃霧中，薛煮劍和無跟其後，周問鶴心裡唸叨著怎麼樣也不能被福子比下去，還不及細想，整個人已經撞了這片霧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