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七十二變》第六章 鬼嬰
胖管事先行一步。
待師徒兩人隨後抵達張府的時候,張家大門敞開,見到兩人影,便烏拉拉一群人湧出來,將師徒二人恭恭敬敬給迎進府。
看著架勢,這張家怕是被那鬼禍害得不淺。
進了大堂。
老道打量著堂眾人,這一幫人雖然大多麵憔悴,但印堂之間並無遭邪疫的跡象。
他看向李長安,李長安也是搖了搖頭,他這雙眼睛也沒看到什麼鬼。
榜文上說得清楚,遭了鬼的是張家家主。
於是李長安直接問道:「不知道張員外在什麼地方?」
於是這幫人又一窩蜂把兩人領到一間廂房。
廂房上擺著幾張太師椅,主位上病懨懨靠著個著華貴的男人,這人麵青,眼窩深陷,任人都瞧得出是命不久矣,怪不得沒有出門迎接,這應當就是被鬼纏上的張員外了。
老道正要上前見禮。
李長安一把拽住他,指了指張員外的肩頭,那裡坐著一個麵板青黑,渾浮腫嬰兒狀的小鬼,它踩在張員外肩頭自顧自玩耍,時而用烏青的住張員外的耳朵,癟著的腮幫子一鼓,張員外就打一個哆嗦。
老道從袖中掏出一張符籙,這次卻是「靈鍾生神符」,用於喚起目神。他拿符紙在眼前一晃,看向張員外的肩頭,臉頓時就凝重起來。
這張員外還有些開口的力氣,他被這鬼折騰怕了,瞧見老道麵沉重,不由得擔心問道:「玄機道長,這鬼您也不……很難對付麼?」
老道答非所問,說了聲:「兇得很。」
聞言,張員外失之溢於言表,他幽幽嘆息:「無緣無故,這是什麼鬼要來害我張某人的命?」
「什麼鬼?」老道嗬嗬一笑,「當然是令千金。」
張員外麵不渝:「道長不要開玩笑。」
「開玩笑?」老道卻是反問到,「員外這幾年難道沒有溺死嬰孩麼?」
聽到老道的話,張員外愣了一陣,再回過神,目中竟帶著一釋然。
在生產力不達的矇昧時代,大多數地區都有溺死嬰的惡習,連許多大戶人家都不能免俗,看來張家也是如此。
張員外帶著最後一僥倖,問道:「再沒有辦法呢?求道長救我一命。」
誰知,老道卻給了個截然不同的回答。
「誰說沒辦法?老道我要起壇!」
在這方世界,道士和和尚一直是驅邪除妖的主力,但在競爭力上,和尚一直搞不贏道士。為何?還不是因為道士在自己搞不定的時候,可以開壇做法,請來各位祖師以及神明為自己助拳。
業界有句話——沒有什麼問題是開一次壇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把法壇擺高些。另外,這句話是李玄霄說的。
吩咐下張府的眾人去準備開壇的件。
李長安湊到老道邊,問道:
「這小鬼真有這麼厲害,需要開壇才能解決?」
這一路上,開壇隻在老道上出現過,從未付諸行,當然主要原因是慫。
「開壇也不一定能對付。」不料老道卻一反方纔的氣勢洶洶,他嘆了口氣,指著那鬼嬰說道,「作孽呀,那小娃也不知道往這張家投了多次胎,次次都被溺死,不知道死了多次,纔有如此怨氣!」
李長安聽完呡住,半響才繼續問道:「那開什麼壇?」
法壇可不是隨便開,每種法壇都有自己專門的符籙、法、步驟、經文,各種機巧都是各派的不傳之。上景派隻是一個小道派,傳下的法壇科儀不過兩三種。
老道也大致為李長安講解過。
「用諸真鎮魔壇儀麼?」
老道轉頭看著那鬼嬰許久,神遊移不定,最後還是嘆了一聲,說道:「用赦罪化壇儀吧。」
………………………………
張家別院。
院門閉。
在院子的東角,擺起一座法壇,令旗、位牌、符簡、章表……一應俱全,師徒二人守在壇邊嚴陣以待。
而在院子的另一邊,張員外躺在椅子上,竟是力不濟,已經沉沉睡去。
「師父?」李長安指了指員外。
「無妨。」老道擺擺手,「睡著總比醒著好。」
隨後,他便示意徒弟做好準備,腳踏七星步,中念起經文:「元始上帝,真符敕行。元始太真,五靈高尊。太微皓映,耀八門。五老告命,無幽不聞……」
行過一段科儀,老道打了個眼。
早已等待多時的李長安,趕搬出一個小木盆擺在院子中央,盆子裡是新鮮尋來的人再加上霜糖,這兩樣東西最是吸引小孩兒,算是投其所好,用來把鬼嬰引離張員外,以便老道作法。
老道了一個法訣。
那鬼嬰便似乎聞到了什麼味道,手腳並用從張員外上爬下來,咿咿呀呀地爬到小盆子邊。
在李長安與劉老道張的注視下,鬼嬰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在盆子邊上轉了幾圈,最後終於耐不過天,一頭紮進了盆裡。
這裡放了特製的符水,這鬼嬰一沾上便有些暈乎乎。
計劃完了一大步,李長安悶在口的一口氣就要吐出去,耳邊就響起老道急促的喊聲。
「快!」
老道已然擲出一道令牌,手舞足蹈,口中急急念出經文:「朱雀陵,神威張。山源四鎮,鬼兵逃亡……」
李長安一個激靈,一步就邁到鬼嬰旁邊,拿著一紅線套向鬼嬰,因為怕把鬼嬰驚醒,也不敢捆得太,捆上之後,便用木釘釘在地上。
隔得近了,李長安才現,這鬼嬰青黑的麵板下約有著白的斑紋,的腫脹讓它大了不止一圈,但眼耳口鼻卻沒被腫脹蓋住,隻是眼眶中沒有眼珠,口中沒有舌頭,五都是黑漆漆的,看起來反倒更加恐怖。
待到李長安退開,隻覺得額頭上涼颼颼的,拿手一抹,全是冷汗。
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隻剩下最後的度。
前麵步驟的順利讓師徒二人都鬆了口氣,後麵的度也很順利。
在老道請神明的幫助下,鬼嬰的兇戾之氣漸漸化去,也一點點從浮腫的死相變正常嬰孩的模樣。
一炷香時間過去,鬼嬰隻剩下半還有些浮腫。
可突然。
「鬼呀!」
一聲不當時的尖。
原是張員外悠悠轉醒,一睜眼便瞧見一個下半儘是青紫浮腫的嬰孩兒,下意識便驚了起來。
一張他就意識到不妥,猛地捂上。
可是。
鬼嬰已然被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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