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七十二變》第二十一章 斬妖
「送諸位往生極樂。」
幾個頭領麵麵相覷,卻突然大笑起來,山蜘蛛更是獰聲說道:
「原以為是個送財子,沒想到卻是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正好剮了心肝下酒!」
李長安沒有搭話,卻是一拍腦門,麵上作苦惱之。
「啊呀,說錯呢。」
說著,他又從布囊裡取出一遝紙來,展開,都是落著畫像的通緝令。
「『山蜘蛛』李大虎,原灌縣軍戶,貪慕保正徐大妻子,殺其妻,屠盡滿門。」
「『癩張飛』葛雄,灌縣上田村人,因口角殺鄰居王二,恐其親族報復,糾集同夥殺王二親族二十餘口。」
…………
李長安將蛇頭山上每個頭領的「事蹟」一一讀完,幽幽一嘆。
「諸位惡貫滿盈,看來註定隻能下地府,去油鍋裡走一圈了!」
這邊剛說完,那邊脾氣大的「癩張飛」已經氣紅了脖子。
「放你牛鼻子孃的屁!」
他抓下帽子扔在地上,出腦門上一大塊癩皮。抄起傢夥,便大步沖了過來。
「看你葛爺爺給你開個瓢!」
葛雄手裡的是一條齊眉長,雖隻是普通的白蠟桿,但頭裹上了黃銅,一下來,也能讓人腦漿迸。
人未到,先至。
長夾著惡風當頭砸下。
李長安這時候纔不不慢拔出劍來。
他提劍迎上,在這勢大力沉的一之下,劍就好像一條遊魚,在驚濤怪浪裡輕巧住輕舟。隻順勢一帶,長就偏了方向。
然後,長劍順著倏忽一刺,再收回時。
劍尖一點梅花,葛雄已捂著嚨倒下。
山蜘蛛瞳孔猛地收,這葛雄本好勇鬥狠,更兼氣力過人,一直是他手下頭號大將,沒想到今兒一個照麵就被人撂倒。
「點子紮手,併肩子上!」
說罷,山蜘蛛已經帶頭沖了上來。他擅使雙刀,還沒近,雙臂已經掄圓飛轉,刀在前構一道刀幕,風聲赫赫,好不駭人。
李長安卻看得嘿嘿直笑,這刀法倒是和小時候打架用的王八拳有異曲同工之妙。
「人用王八拳,你用王八刀,乾脆改名『山王八』得了。」
山蜘蛛氣得臉青,一咬牙,舞得更快了一分,倒是約有點八爪蜘蛛的意思。
李長安上調笑,劍下也不含糊。
扭躲過幾個頭領的攻擊,長劍絞進刀幕裡,這集的刀幕便開了一隙,劍尖順著空隙便鑽了進去。
…………
片刻之後。
橫遍地。
李長安上道袍開了幾道口子,上也多了幾道新傷,流著染紅了衫。
他沒在乎這些傷口,也不收劍歸鞘,找了個沒打翻的案幾,把仍在滴的劍擱在手邊,將就著上麵殘留的食大口咀嚼起來。
屋打鬥的靜已經引起屋外山賊的懷疑,外麵七八舌喊著幾個頭領的名字,大門也被拍得砰砰響。
李長安隻管對付前的「大餐」。他一直在趕路,上好幾天沒沾上葷腥了。
而大廳裡的人卻瑟瑟聚在一起,眼中有三分的快意,七分的恐懼。快意來於地上的,恐懼則來於製造的人。
大口吃的道士,滿地的,和瑟瑟抖的人,這畫麵倒是有一奇異的和諧。
忽的,李長安眉頭一皺,之前吃飯的老兄太不文雅,好生生一條豬肘居然撒進了酒水。
本來被死人嚇得麵煞白的人們,看到李長安皺眉,更是抖得花枝。唯有舞姬似乎有點膽,咬了咬,勉強鼓起點勇氣,小心翼翼說道:
「道爺可是對飯菜不滿意,我這裡……」
話到半截,李長安看也不看一眼,隻是慢悠悠開口。
「你還在等什麼?」
舞姬茫然無措,似乎不知道李長安說的什麼?
李長安卻已把豬肘吃乾淨,又扯下一個。
「一進門就聞到你上的妖味兒,你還裝什麼?」
「妖?」舞姬大驚失,「這裡有妖怪!」
李長安嗬嗬一笑,在袍子上挑了快乾凈的地兒,掉角的油汙。
「抹上再多的香、花也蓋不住那臭烘烘的蜘蛛味兒!」
舞姬驚容僵在了臉上,慢慢收攏起一個冷酷的神來。
周遭的農家們看著的神變化,頓時如驚鳥一般散開,其中一個慌不擇路地跑向李長安,看形竟是要一頭紮進李長安懷裡。
「道長……」
「噗呲。」
子不可置信地低下頭,李長安放在手邊的長劍,已經穩穩進了的口。
「大妖怪都騙不過我,小妖還敢來賺我?」
李長安出長劍,子便倒在地上,傷口流出綠的來。再瞧那原本四散驚走的農家們,一個個都停下腳步,惡狠狠地盯著李長安,臉上的麵板皸裂,裂開的口子下居然都翻出一個眼球。脖子下的軀也開始迅膨脹。
最終,「砰」的炸開。
李長安躲開幾塊裹著料的皮,再看過去,不見人,隻見幾個頂著人頭的大蜘蛛。
他大笑著提起一壺酒,一飲而盡,提劍邁這積滿鮮的殺場當中。
………………………………
蜘蛛從左側襲來。
八隻黑漆漆的鉤爪,如同八柄鐵錐,落到人上就是八個窟窿。
李長安卻直接探手過去,準確抓住一隻腕足,低喝一聲,將這一隻砸在右邊襲來的那一隻上。
然後手腕一抖,劍閃過,將這兩隻一併破兩半。
與此同時,又一隻蜘蛛悄無聲息從頂上襲,卻不料,李長安早有準備,長劍順勢一帶,它便跌落在地。
未起,便被重重一腳踏在上,人頭立刻噴出一口鮮。
「死道……」
與這罵聲一併從中出來的,是一截鋒銳的劍尖,長劍從它後腦貫,從口而出。
待李長安拔出劍來,偌大的廳中,隻剩下他與舞姬兩個活。
「你還在等什麼?」
又是這句話,不過李長安又添了一句。
「幾個小蜘蛛可耗不了我多氣力。」
「嘻嘻。」這舞姬卻一下子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從後慢慢展開了八隻長得駭人的鉤爪。
接著是腹部,最後是頭。
一個近兩米高的大蜘蛛,居然從一副小小的人類軀殼中跳出。所幸這間「聚義廳」是一個天然口袋狀的大山改造而,空間夠大。
而李長安瞧著這巨大蜘蛛,深知與其角力是極其不智的。
所以當這蜘蛛如同一輛卡車撞過來時,李長安果斷使出了他珍藏的絕技——打滾。他利落地避開蜘蛛的衝撞和尖銳的鉤爪,手中的長劍順勢砍過去。
雙方錯而過。
李長安皺起眉頭,方纔那一劍手不對勁,彷彿被一種無形的東西擋住。他轉回,蜘蛛果然毫無傷。
「哈哈!」蜘蛛妖狂笑起來,明明是蜘蛛腦袋,出的卻是人的聲音。「臭道士,我有妖力護,凡鐵可傷不到我!」
但可惜,那蜘蛛妖沒能如願在李長安臉上看到驚駭的神。
「我自然曉得。」他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這一路上,他斬殺了不妖魔鬼怪,偶爾有幾個有大蜘蛛這本事,就得用上他斬殺殭後,新得的一門變化。但這門變化,若非迫不得已,他實在不願用。
當下,便是迫不得已的時候。
李長安在劍脊上輕輕一彈,長劍彷彿回應他一般,輕輕鳴起來,接著,他手做劍指,在劍上劃過。
手指所過之,漫出朦朦的青。這輝輕微淡雅,如夢似幻,但蜘蛛妖卻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之,嚎一聲,震得空氣都彷彿了一下,就再次沖了過來。
李長安竟是故技重施,子一滾,又是順勢用劍砍過去。
兩者再次錯而過。
同樣的作,同樣的位置,結果……
李長安一振長劍,甩出一行綠。
蜘蛛妖悶哼一聲。
一側的鉤爪竟是齊齊斷開,腹部迸裂出一條長長的傷口,綠的妖淌了滿地。
此重創,蜘蛛妖慘嚎著在地上掙紮,殘餘的鉤爪在堅的巖石地麵上掛出陣陣火花。
李長安繞到它傷的一側,正要上去結果了它。蜘蛛妖突然沖他吐出一團白,這迎風展開一張蛛網,李長安猝不及防,被罩了個正著。
那蜘蛛妖卻沒有趁機攻擊,反倒借著殘餘的腳,爬到大廳最上方寨主的虎皮座位上,沖著後麵的石壁撞上去。
石壁竟像是紙糊的,一下子就被撞爛,出個黑漆漆的口,三兩下,那蜘蛛妖就消失在了深。
李長安呆愣了一陣,他倒是沒想到這妖怪這般聰明。
他隨手把蜘蛛網從上扯下來,他這次過來,路上也宰過一些蜘蛛,大多都會噴網。所以一開始,他就沒中招,隻不過想趁機會,那蜘蛛妖一把而已。
李長安沒有立刻追上去,隻是散去劍上的青。忽然間,他的臉變得白中青,晃了晃,極度空虛乏力的覺瀰漫全,就好像一夜擼了七八次一樣。
這就是他所用變化之的後癥。這門變化之喚作「斬妖」,專破各種妖氣邪煞,隻是使用一次的消耗極大。每用一次,李長安都覺得自己是氣神賊走樓空,跟腎虛似的。所以,能不用,盡量不用。
他歇息一陣,覺好了點。
而廳裡的積已經流到了門外,門外的山賊已經急得開始撞門,可惜門閂堅實得,一時半會兒怕也撞不破。不然,李長安可以等一等,想必當他們闖進來,瞧見自家頭領和妖怪死在一起,表一定是有趣的。
李長安笑了笑,取了一火把,走進了地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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