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腳怎麼了？”周游皺眉低頭去看。

桐：“…………”

“快，給我看看。”周游彎腰去他的鞋。

“看你大爺！”桐一掌就準備打過去，又想到他是下面那個，到底沒打下去。

“怎麼了？”周游疑。

桐嘆了口氣，看著他解釋：“……我不能跑步。”

周游愣了，想起來桐有哮。

“別這麼看我。”桐蹙眉，“我本來就不喜歡跑步。”

周游沒說話了，沖著他笑了笑。

上課鈴聲正好響了，李主任拿著卷子進來了。

“明天就要月考了，但是，這次小測，班上還是有些同學狠心的把我拋棄了，我……”

講臺上李主任已經點了好幾個學生站了起來，里拉拉說個不停。

桐卻像是沒聽見，他擰著眉偏頭去看周游。

周游看著不對勁，臉上沒什麼表，看著在想什麼事。

桐本來以為周游是間歇緒沉默，沒想到周游一天的話都不多。

轉頭一看著他的時候倒是笑，上廁所也非得拖著他，但就是話不多。

一直到放學，桐剛想問問周游怎麼了。

“我有事先走。”周游飛快的把書收進了書包，往肩上一甩，“你自己先回去。”

“啊？”桐愣了，“你干嘛去？”

“晚上找你。”周游說完就跑了。

桐愣住，看著人跑遠，才反應過來去收拾自己的書包。

出校門往回走了一段路，桐看著別人邊站著的朋友，突然覺得了些什麼。

周游的碎碎念，周游的大白牙，周游的傻，周游的。

什麼。

桐擰著眉，發覺出自己緒的不對勁。

他為什麼要想周游的。

桐煩躁的在自己頭上了一把，回家吃完了飯就去上晚自習了。

他想著自己晚自習得問問周游怎麼了。

但一直到下晚自習，周游也沒來。

李主任還把他給住了：“周游今天怎麼沒來上晚自習，也沒請假。”

“不知道。”桐擰著眉。

“我看著你倆關系很好啊，你給他打個電話？”李主任問。

桐聽著李主任說他和周游關系好，心里突然就有些煩躁。

關系好周游能什麼都不說？

關系好周游讓他一個人自己走回家？

好個屁。

“我跟他關系就表面關系，虛假姐妹老師你知道嗎？而且最近我倆還斷絕姐妹關系了。”桐一通說。

李主任：“……啊？”

說完桐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都不敢看李主任，彎腰鞠了個躬，飛快道：“老師再見。”

“啊？”李主任愣了一下，“再見。”

桐憋著悶氣回家，坐在窗臺前的書桌上，大戰完了五張卷子。

正換了一把劍，準備迎接下一個對手的時候。

開了個小的玻璃窗戶，突然被敲響了。

像是被小石頭砸響的聲音。

桐沒在意，窗戶馬上又響了一下。

他這才疑的手推開窗戶，在書桌上，探頭去看。

“桐！”周游的聲音響起。

桐跟著聲音，低頭看下去。看見了站在樓下，懷里抱著一個大包，笑的正開心周游。

“桐！這兒！”周游以為他沒看到自己，又揮了揮手。

桐擰著眉看他，本來不想說話，但是沒忍住問：“你怎麼連晚自習都不去上？”

“我去買東西了！”周游喊。

“買什麼！”桐也喊。

“等會給你看。”周游說。

“什麼？”桐沒聽清。

“等會兒給你看！”周游又說了一遍。

“你他媽不會上來了說嘛！”桐喊的嗓子發。

“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周游喊。

“什麼！”桐探著頭看他。

周游莫名一陣，仰頭喊：“你喜歡大貂嗎！”

桐本跟不上他的腦回路，而且樓上樓下，也隔了遠的，他沒聽太清：“你說什麼？”

“我說！你喜不喜歡——”

“喜歡你大爺個皮球！你還敢來！”樓下窗戶猛的被推開了，怒吼的男聲咆哮，“又過來擾我媽！都六十了！”

周游連連擺手：“不是——”

“滾！”樓上猛地澆下來一盆水，哐當而下。

周游：“………………”

“我他媽。”周游抹了一把頭上的菜葉子，難得罵臟話。吸了一口氣氣沉丹田，仰頭大喊，“我是說——”

“你別說了！你走吧！我兒子不會同意我們的！”一道卡著痰的老聲音傳了出來。

“好的！”周游狂吼，“沒問題！再見！”

☆、第二十三章

周游跑進樓道, 看著自己懷里裹著的大貂，嘆了一口氣。

他就是等不及了了，在市中心轉了一圈才看起一件還行的，這才站在樓底下就喊人。

這要是在他自己的家里, 他給桐也能送一卡車出來。但是現在不行了，太窮, 暫時只能買兩件貂。

那一盆子涼水也把他給淋醒了, 周游想了想，覺得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他太急了，冒冒失失的, 他控制不好結果。

他必須找準時間一擊即中。

“周游？”桐的聲音從樓梯上面傳了過來。

“嘿！”周游嘿的一聲喊亮了聲控燈, 仰頭朝上喊, “看著，別摔了。”

“沒事吧？”桐下了一階樓梯, 站在上面, 居高臨下的看著抱著一大團塑料袋的周游。

“就淋了一下, 能有什麼事兒。”周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你剛剛說是買了什麼？”桐好奇的看著他懷里的那個大袋子。

“沒什麼。”周游了一把鼻子，“先上去吧, 我這會兒有點冷了。”

“嗯。”桐看他有意轉移話題也沒多問, 轉頭往上走，一邊提醒了一句，“明天就考試了。”

“啊？”周游自己也忘了這茬，“明天就考啊！”

“今天有兩張卷子，我已經做完了。”桐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你換個服過來吧，卷子我給你拿了一份回來，在我那兒，不會的問我。”

“行。”周游應了一聲，進了房間放好東西 ，快速的沖了個澡。

敲響了桐家的家門。

“叔叔阿姨睡了？”周游著聲音，低頭湊近了穿著一睡的桐。

桐小聲的嗯了一聲，往旁邊躲了躲。覺得周游的氣息太熱，燙到了耳朵。

“你真好。”周游低笑著謝。

周游低的聲音帶著的悶啞。

桐耳尖瞬間染紅了，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蜷起了放在兜里的手指頭。

“像我媽。”周游又補了一句。

桐頓時心涼，害那玩意兒是什麼，不知道。

進了房間，兩人坐在了書桌前。

桐房間里除了床，就是這張書桌最大了，兩人坐著一點兒都不。

他把今天發的卷子遞給了周游，自己也開始復習。

但是今天跟以往不同的是，桐耳邊多了一個絮絮叨叨的聲音。

帶著有時候控制不住的東北腔。

“這個字怎麼解釋？”

“這個是思鄉的思想嗎？”

“他是想他老婆還是想他老媽了？”

“這個表達了啥玩意兒？這條魚燉的很香嗎？”

倒不覺得煩，桐喜歡這種，像是陪伴。

萬籟俱寂，晚風清涼，筒子樓這一大片都陷了黑暗。

只有一個散發著微的窄窄窗臺照亮了一方小小天地。

兩個年并肩戰在暖的臺燈下。

手里握著劍，眼里閃著，斬開了前方的長夜。

桐解完最后一道題，松開筆，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看了眼墻上掛著的大盤表。

已經凌晨一點了。

周游在手臂上睡著了，出來的一半側臉沒有平時看著那麼有攻擊。

安靜睡著的周游看起來有些可。

睫還長。

桐小心的按滅了臺燈，輕手輕腳的起拿著兩個空了的水杯去了客廳。

他推開房門，客廳里開著一盞小小的落地燈。

中間的沙發上彎腰坐著一個人，聽見推門聲慢慢的坐直了。

“爸？”桐驚訝。

“喲，我家寶貝兒還沒睡呢。”京申回頭看他，沖他招手。

“你怎麼還沒睡啊。”桐擰眉，他爸的不能熬夜。

京申看著他，眼里像是有些東西，只是一晃眼。

桐走近，什麼都沒有看到。

只能約察覺到他爸發紅的眼角。

桐沉默的坐在了他爸旁邊，偏頭看著他。

“學習不許這麼晚。”京申笑著批評他，“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高三怎麼辦。”

“沒有。”桐乎的笑了起來，“明天月考，平時不會這麼晚。”

“你以前考試可從來不張。”京申瞇眼看他。

桐低下頭沒說話。

那是因為他以前看不上年級第一的獎金。

但是現在不行，他只能萬無一失。第二名都不行，他必須拿第一。

“爸。”桐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你剛剛怎麼了？”

京申看著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媽睡覺的時候迷迷糊糊說手指頭疼，我給按了一會兒，才睡安穩了。”

桐這次看清了他爸眼里閃著的淚。

“從小到大就沒吃一點過苦。”京申嘆氣，“我沒錢的時候連跟說句話都不敢，后來吃了點兒苦，弄了點錢，這才娶上。現在在琴行里教學生，什麼都教，一天下來手指頭都彈腫，嗓子也是啞的。”

京申說到這兒停了一會兒，彎腰抱住了頭：“……我不了，說手指頭疼。”

桐看著他爸這樣，眼眶燙了，鼻子發酸：“爸爸……你別擔心，我很快……很快就能畢業……”

“哭什麼，丟不丟人。”京申抬頭看他，心里也不好，抱住了他兒子，“咱們家桐桐長大了，是大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