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帝國》第十二章風起

劉雲的命令在執行的時候遇到了問題,那就是武定國帶領的衛連第三排去基地領取重武後沒有足夠的車輛駕駛員和重武作手,那些新募來的衛連士兵本不知道汽車為何,對迫擊炮和自榴彈發也是聞所未聞。

不得已之下,劉雲隻好將虎衛隊中的八名員配屬給衛連,以使衛連能夠充分發揮戰鬥力,而虎衛隊剩下的三人隨衛連三排到基地駐守待命,隨時準備乘直升機遂行空中支援。但這也意味著劉雲手中不再有英特種部隊組的預備隊。

討論完行的細節後,各人進了自己的崗位。誰也沒想到事會變化得如此之快,短短幾天裡,一場宮廷變演進戰,你死我活的拚殺即將開始。歷史不容得改變,它隻能創造,在毀滅了舊的基座後新建輝的聖殿,或者茅草房。

劉雲知道,不能把希寄托在那些隻會上說「忠君國」的地方軍事長上,但是至迫他們不站在敵對的一方。於是他請緒帝向各地總督以至手握重兵的提督、總兵發去聖旨,痛斥李鴻章為叛國逆賊,曆數其自中法戰爭以來的種種罪狀,然後嚴令各地軍事長「——敢助李逆者誅九族無赦。凡忠心於聯,立即發兵赴京平叛者,不問職位如何,皆升一級,另有封賞無計。有接旨後遲疑不定者,與助李逆者同類,同誅九族無赦——」

另外還讓醇親王等人發出指示,命與後黨集團關係切的那些軍事長發兵赴京津地區,討伐李鴻章。

劉雲很清楚那些軍事長的心理,他們一定都舉棋不定,想看看事進展下去後哪一方會佔絕對優勢,然後跟著強者起鬨,一起上去踩扁弱者。況且李鴻章肯定也已經派人去他們那裡活了,威之下,那些明哲保的傢夥們更會左右觀。要使他們投向己方,就必須在戰場上取得優勢,至打一場大勝仗,保住京城。屆時李鴻章將麵臨牆倒眾人推的困境,他離徹底完蛋也不遠了。

可是,如何取勝呢?

劉雲心裡還沒有底。

文易走到他邊:「怎麼了,沒自信嗎?」

劉雲搖搖頭:「你沒到底下的部隊去看過吧?九門提督府的三千八旗兵,幾乎全是片煙鬼和瘦弱懶惰之徒,本無法作戰,昨天我巡城時看到,差不多每名步槍手都拿著新得發亮的舊式林明登單發步槍,槍油還沒弄乾凈,隨便找了幾名士兵來演示作,居然連三點一線是什麼都搞不清楚!北大營的那支武字軍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大炮得乾乾淨淨,這本來是好事,可一問炮手,進行過幾次實彈擊?炮手說四年就搞了一次,隻讓打一發炮彈,而且他負責的那門炮打出去的還是啞彈——」

「我剛剛從部隊回來,你說的,我全看到了,所以,我現在比你還要沒自信。」

兩人對視苦笑。

「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本來可以出一些威力強大的武帶到這邊來的,當時太張了,總覺得多耗一分鐘時間,我們的行就多一分危險,所以——」

文易拍拍劉雲肩頭:「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報告!」總部通訊員馬尉遞提著無線電走進屋裡,「基地參謀楊正金中尉要求與劉隊長直接通話。」

劉雲接過通話:「我是劉雲,什麼況?」

「報告劉隊長,我們在為衛連三排發放武的時候,翻出了一套心理戰裝備,名稱很古怪,『gl3』,包裝上標明隻有經過心理戰中級訓練以上的軍纔有資格指揮使用這種裝備,我們覺得您應該知道是怎麼會事,所以就馬上與您聯絡了——」

「你沒看錯?真的是『gl3』?」劉雲開始覺得老天總算沒有完全拋棄他。

「印得清清楚楚,絕對沒看錯。」

「好,太好了,我跟你說啊,立即派直升機過來接我,那套裝備要妥善保管,在我到之前不許任何人開啟外包裝,另外,告訴武定國,他的三排領完武後原地待命,明白了嗎?」

「是!」

放下通話,劉雲搖晃一下脖子:「唉,天無絕人之路啊,老文啊,等下幫我主持好這邊的事,我要回基地一趟,有況無線電聯絡。」

文易點點頭:「沒問題,對了,他們到底發現了什麼?你的表居然一下子從近似絕了參加野餐前的輕鬆興,一定是件不俗的寶貝吧。」

劉雲點頭微笑:「是件了不得的寶貝呢,我以為沒帶來,不知怎麼回事,最後在要關頭就翻出來了,看來我們是註定要在歷史之樹上創造一全新的分枝了,誰也無法阻止,你等著看吧,我打賭這將是一場流戰。」

※※※

3月25日清晨,京郊高碑店靠通惠河的一段戰壕裡,鍾夏火正忙著一個個教那些所謂的練軍士兵怎樣使用步槍,從昨天命擔任第一團一千五百名武字練軍的長以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做類似的工作,比如告知普通士兵挖戰壕的方法,組織配屬的七門山炮的炮手進行他們參軍以來的第一次實彈擊訓練,教會那些營把總如何準確清楚地提報告以及理解上級的命令,等等等等,這些工作令他疲憊不堪。

「報——」一名偵察騎兵在戰壕前躍下馬,跑過來跪下打千。

「起來說。」鍾夏火把手中的林明登單發槍扔給一名把總,抓住偵察騎兵的肩頭把他扶起來。

「剛剛在前麵沿河的林子裡遇到了淮軍的一群步兵,大約有四五百人,正坐著休息,離我們不到五裡地,一小隊騎兵剛才追著我跑了二裡多,總算被我甩開了——」

「你說有騎兵追你?」

「是的。」

鍾夏火,拍了拍偵察兵的肩頭:「辛苦了,對了,你什麼名字?」

「陳星雲。」

「名字不錯,你,跟我一起去炮兵陣地,馬上。」

「是!長!」

兩人上馬急弛,很快在七門七生半的克虜伯山炮前停住。

武字炮營副營嚴滄龍迎了上來:「鍾爺,您來了。」

鍾夏火一落地便奔向最近的一門炮,口中道:「廢話,炮手上炮,彈藥箱開啟,準備十發急速!」

「是是是,」嚴滄龍忙不迭地應道,回頭就對坐在彈藥箱上曬太的炮手們喝道:「都聽到沒有,還不快乾活,一群懶骨頭!」

鍾夏火單膝跪在炮後,過陳星雲,掏出張昨天纔到手的戰區地圖,花了幾分鐘向他講解看地圖的方法,然後讓他指出那些淮軍步兵所在的位置。

「這,就是這,錯不了。」陳星雲在地圖的一角點著,十分肯定地道。

鍾夏火立即搖瞄準,定下擊諸元,然後跑向下一門炮,重複剛才的作,直到七門炮全部準確瞄向目標,便親自下令:「全炮手,上炮!」

克虜伯七生半山炮定員四名,其中一名負責瞄準,一名負責裝填兼擊發,兩名負責從彈藥箱中取出炮彈傳給裝填手,現在鍾夏火已經代替那些隻知道從戰孔中直接瞄準目標的瞄準手調好了擊諸元,實際上炮手們便三人一組投了戰鬥。

鍾夏火從嚴滄龍腰間出一把滿清三百年前就定下樣式的馬刀,權當指揮旗,向炮手們最後說明:「等下聽到我喊預備就裝填,看到我把刀揮下來喊開火就拉繩,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行,明白沒有?」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

「預備——開火!」鍾夏火刀一揮,七門山炮幾乎同時噴吐出橘紅火焰,接著濃煙在陣地前隨風彌散,向通惠河岸飄去。

七十金屬葯筒很快在山炮後麵散落開來,鍾夏火舉起遠鏡,隻見遠方樹頭雲下,升起一綹綹灰黑的煙柱。

這是帝國1890年京津兵變中最大的一次殺戮,由淮軍名將——毅軍提督馬玉昆率領的淮軍先頭部隊在高碑店正東二點五公裡外的樹林中遭遇對方火力急襲,九十秒,七十發75mm山炮炮彈在其前鋒步營駐紮地中炸開,全營五百名兵全部失去戰鬥力,而更重要的是,正率領親衛騎兵小隊四十餘人親赴前鋒營視察的馬玉昆亦中彈亡,毅軍各營聞之立即停止向北京推進,後退十裡紮營。

接下來發生的事改變了整個戰局,並在民間留下了無數神奇的傳說。

25日午後,毅軍各營在通惠河邊的駐紮地上空伴著巨大的「嗡嗡」聲泛起了一團詭異的雲彩,引得兵紛紛出帳觀看。

雲彩由暗紅變為暗黑,又由暗黑轉為灰白,最後展開一片周邊數裡的雪白雲幕,懸在藍天上。眾兵正指點天空議論紛紛,忽見雲幕上浮現一個灰骷髏的影象,大駭,一些人怪著朝營帳跑去,還有人拐上天津方向的大道沒命地狂奔,更多的人癡癡地站在原地,被這曠古未有的恐怖景象嚇傻了。留下來的人看到了骷髏之後的另一幕:幾個紅的楷大字在骷髏周邊凸現,是為:「天誅李鴻章,從賊者必死」。字的邊緣墨跡滴,又似鮮橫流。整個景象持續了近半個時辰,三十裡以包括淮軍總統宋慶和天津總兵江自康在的上萬淮軍兵全部看得清清楚楚。混很快蔓延到全軍,幾個時辰,當年在鎮太平軍時驍勇無比的淮軍銳部隊幾乎徹底崩潰,散兵遊勇向四麵八方逃去,另有兵挾迫宋慶和江自康向當麵的鐘夏火部投降。

文易也看到了這一幕,當時他的第二團正攜帶十門山炮和兩門十五生重炮沿京津大道向敵軍側麵迂迴,眾兵眼見清天白雲上無端冒出「天誅李鴻章」的字樣來,士氣大振,加速前行,果然一路抓獲無數淮軍潰兵。

「老劉啊,你的裝備還真是妙,」文易在無線電裡道,「我這裡快淮軍戰俘收容所了,你不用說,我知道gl3是什麼東西了,隻是不知道那名稱的意思,你解釋一下?」

「很簡單,gl3就是鬼臉三號的意思,你這歷史學家,什麼時候都問底。好,現在接命令吧,命你部立即派量人員押送戰俘回京,大部向廊坊開拔,並在那裡等待鍾夏火的一團,待兩軍匯合後,一齊向天津進發,我將率領直屬團視隨後跟進。」

「明白!」

※※※

天津,直隸總督府。人、車、馬在大門前一團,人的罵聲與牛馬的嘶聲混雜得不樣子,這其中的一輛牛車上,李鴻章正對著家丁大聲嗬斥:「怎麼搞的,不是你們盯著他的嗎?快去把他找回來!」

一名家丁唯聲道:「爺午後就帶著一個昏過去的姑娘往紫竹林那邊去了,小的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爺不讓我跟著——」

「廢!一群廢!」李鴻章臉發紫,轉向旁邊的衛士長:「別管了,我們先走,到塘沽去,那裡有軍艦等著我們,到時候向東向南,都有地方可去——」

「李大人要到哪裡去啊?還要坐軍艦,難道想叛逃外國?」一名軍猛地拉開車簾,盯著李鴻章道。

李鴻章怒道:「聶總兵,你想幹什麼?」

聶士拱手道:「在下不想幹什麼,隻想知道李大人的去向,若是李大人意叛逃外國,休怪在下無禮,在下必以命相阻。」

「你——」李鴻章眼睛一翻白,暈了過去。

待他醒過來,已經和兒子李經方一起被關在了一間臥室中,紙窗外依稀辯出一排衛兵的影。

「爹——我們這次逃不掉了——」李經方哭道。

「住口!」李鴻章揮手了他一個,怒喝道:「說,你剛纔到哪兒去了!還帶著個姑娘,什麼時候了,你腦子裡除了人沒別的了嗎?」

「那是春兒呀,沒想到居然功逃出來,最後還是回到我手中,今天中午我讓廚娘幫著在飯裡下了葯,然後就帶去紫竹林我自己的一宅子,誰想,正要事的時候,那個姓聶的帶著一群人衝進來把我捆了去——」

「無恥!」李鴻章不老淚縱橫,「我怎麼生出你這種東西!唉——天哪,我李鴻章一生小心謹慎,誰想得竟晚節不保,邪念薰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天滅我矣,天滅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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