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西苑，劉雲靜坐於緒邊，檢閱著剛剛班師回朝的武字軍各營，當然，按他事先吩咐的，隻是讓兵們列隊走過，沒有強求他們踢正步。

緒看著繳獲的數十輛炮車列隊通過校閱場，喜形於，轉向劉雲道：「卿啊，今次大捷大壯朕之皇威，淮軍各支皆降為我用，且卿率軍與敵萬人對陣，不損一人，僅發數十炮，即全殲叛軍，真乃曠世未有之神功啊。朕任你為直隸總督，加封二等侯，特命欽差大臣，統帥直隸及東北各軍，卿意下如何？」

劉雲急跪道：「謝主龍恩——」

一旁文易道：「皇上，此次兵雖然剷除了淮係勢力，但是江南湘軍勢力仍需用心對待，臣以為，不如儘快開始改製變法，同時將湘軍領袖張之、劉坤一等召至朝中，名為重用，實則逐步削奪其兵權，使其不得危害朝廷。」

緒點頭道：「卿所言極是，改製變法之事，經卿多日獻策說明，朕實此乃我大清復興之首要大計。如今太後放心權於朕，淮軍勢力亦已瓦解，湘軍勢力遲早可平，朕當放手行之，必令我大清重振往日雄風。」

文易道：「皇上聖明，如今改製變法，當從朝廷政開始，舊製之弊，臣早已為皇上陳述甚多，變法之途，臣亦上折詳述。如今萬事備，隻待皇上下旨，明令變法，並將臣等草擬之新法製公佈於天下，另以閣為名召張之、劉坤一進京。屆時變法一開，政治可清明，民心可收服，工商可興盛，餉銀可不斷，軍備可整擴，國可無，外國亦不敢輕易來犯，我泱泱中華復為天下之首指日可待——」

緒站起，指著校閱場上士氣高昂的兵：「朕若有百萬如此雄兵，列強還有誰敢來犯？朕當立即下旨，變法圖強，你們二人在校閱之後隨朕回宮，朕與翁先生等人將和你們細商變法事項。」

劉雲和文易同聲道；「遵旨！」

※※※

夜，劉雲和文易離開宮，在衛兵簇擁下一起走進劉雲的住所。

劉雲遣退衛兵，關好房門，與文易一同坐下。

「剛才你的演講很不錯嘛。」劉雲倒了杯茶遞給文易。

「小意思。」文易接過茶抿了一口。

「翁同和被你捧得一楞一楞的，怕是回去後要糊塗老半天吧。」

「他是帝師，又曾過軍機，當過戶部尚書，從政經驗富，是帝黨中除緒外的首要人，由他來當閣總理大臣再合適不過，我做他的次一來可以從旁協助，二來可以積累我自己的政治資本，我想在這種時候各地的督們一定不習慣看到改製後的中央各部大臣全換上了新麵孔吧——」

「也是，其他各部的人選剛才你好象沒講全，你給我總起來說一遍，看我有沒有記錯——」

文易放下杯子，掏出一張紙片：「都記下來了，括弧裡是簡單的說明，你自己看吧。」

劉雲接過來湊近燈下，隻見上麵寫道：

閣總理大臣：翁同和

次：文易

陸軍大臣：劉坤一

次：何新

海軍大臣：張之

次：江聞濤

政大臣：汪鳴鑾

次：陸寶忠

財政大臣：韓浪

次：莫寧

外大臣：曾紀澤

次：張誌高

工商大臣：牛金博士

次：

文教大臣：誌銳

次：羅素蘭

科技大臣：劉銘傳

次：馬

農林大臣：田正宏

次：

衛生大臣：文廷式

次：

「倒是蠻全的嘛，不過今天皇上沒有馬上表態，你認為這份名單會全部實現嗎？」

文易笑道：「**不離十吧。」

劉雲放下名單，起走近牆上懸掛的一幅國畫群山圖，著畫道：「沒想到啊，李鴻章居然會作出如此大膽的決定，按照你先前給我介紹的歷史知識，李鴻章應該不是那種鹵莽草率之人啊。」

文易道：「隻要利益足夠大，風險足夠低，很難有人可以抵擋權力的，李鴻章之所以會決定向京師進軍，想必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指令或鼓，前者大概是後黨，後者便是他的部下，上上下下的力和促使他作出了這一看似輕率的決定。」

劉雲微微搖頭：「我在想，據我們那個時機的理論，我們這些人到達１８９０年等於是一定量的激素注進了歷史之樹主幹的某一部分，激素促使樹榦中的質產生反應，生長出新的枝椏，我們就隨著新的歷史分支走向與主幹完全不同的未來，毫不影響主幹的發展程序。李鴻章對我們到來後局勢的判斷，以及最終作出的決定，也許就是樹榦中質產生反應的表現之一呢？」

文易拍拍劉雲肩頭：「別想那麼多了，時機反正已經炸掉了，不會有人追過來的，我們就安心地在這個時代實現我們的夢想吧，想點現實的問題好了。對了，聽說那個春兒姑娘抓回來了，原本還差一點被李鴻章的兒子上了，這姑娘從小沒父母，世也很可憐，被李家人利用完了連都要——，真是——」

「就在後屋。」劉雲說。

「哦？」文易意味深長地看了劉雲一眼，「怎樣？要收做乾兒？還是乾脆——」

「暫時，不關你的事，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

四年後。

１８９４年５月３０日。

北洋艦隊威海衛基地外，集大清帝國三洋艦隊華為一的鎮洋艦隊正為親臨視察的緒皇帝舉行規模浩大的分列式。

緒座艦——標準排水量二千三百噸的國產「泰山」號炮艦——泊於港外，隨駕的要員包括海軍大臣張之，海陸軍總參謀長劉雲中將，北洋艦隊司令劉步蟾將，以及總參謀部作戰長楊正金將等，劉步蟾靠緒邊，負責為皇上講解分列式上出現的軍艦。

以北洋艦隊旗艦兼鎮洋艦隊臨時旗艦「龍威」號裝甲艦為首，鎮洋艦隊排氣勢恢弘的一字長蛇陣，浩浩地自駕座艦「泰山」號前通過。

「皇上，此艦名『龍威』，」劉步蟾開始了他的解說，「與其後的『翔』艦同級，係海軍大臣次江聞濤主持設計，委託德意誌伏爾鏗船廠建造，緒十九年完工，當年冬天進駐江南定海，暫隸大洋艦隊，今年開春調北洋艦隊。此級艦標準排水量八千八百五十噸，最大航速十六節，前後各一座三零點五公分雙聯主炮，兩舷共十門克虜伯十五公分速炮，魚雷管四，全艦主要部位裝甲甚厚，足可抵擋日本海軍裝備的大口徑火炮轟擊。」

稍後，一艘主炮配置於艦前部左右並在中部頂著兩個大煙囪的戰艦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緒道：「劉卿稍候，此艦朕認得，乃原北洋水師旗艦『定遠』艦，它後麵的係『鎮遠』艦，對不對？」

劉步蟾道：「皇上聖明，那——是否還要詳細說明？」

緒笑道：「朕僅僅記得艦名，況還要你這艦隊司令仔細說來啊，難道你想懶不？」

「臣不敢，臣遵旨。皇上，此二艦係裝甲戰艦，由德意誌伏爾鏗船廠建造，先後於緒六年、七年完工，標準排水量七千三百三十五噸，最大航速十四點五節，艦前部左右各一座三零點五公分雙聯主炮，克虜伯十五公尺副炮前後共二門，去年剛在兩舷加裝了共六門十五公分速炮，另三點七公分五管格林炮八門，魚雷管三，載魚雷艇二艘。」

緒舉起遠鏡朝向遠方，又道：「後麵跟著的那幾艘似乎沒見過，劉卿？」

劉步蟾看也不看便應道：「那是江南製造總局新建的海防艦，領頭舷號２０１的名『建北』，２０２號名『建南』，２０３號名『建中』，２０４號名『建東』，於緒十八年至十九年完工。此級艦標準排水量四千五百八十噸，最大航速十七節，艦首一門三零點五公分主炮，艦尾及兩舷共九門十五公分速炮，三點七公分格林炮八門，魚雷管四。」

四艘海防艦開過後，一隊外形一模一樣的軍艦犁著海麵經過「泰山」號右舷的校閱區，劉步蟾忙道：「皇上，這就是江南製造總局和大連船廠分建的『風』級巡洋艦，共八艘，舷號依次為３２０至３２８，名字分別為疾風、烈風、追風、颶風、超風、狂風、海風、和風，先後於緒十七年至十九年完工，至今尚有四艘在建。該級艦標準排水量三千一百五十五噸，最大航速二十一節，艦首尾各一門二十一公尺主炮，兩舷共六門十五公分速炮，三點七公分格林炮六門，魚雷管四。」

接著的兩艘外形近似於「龍威」級裝甲艦，隻是外形廓較小，劉步蟾為緒指道：「這是新從德意誌伏爾鏗船廠接來的『新遠』、『恆遠』裝甲巡洋艦，由海軍大臣次江聞濤與德國顧問共同設計，現配屬北洋艦隊。該級艦標準排水量四千七百三十噸，有重灌甲防護主要部位，可抵大徑火炮轟擊，航速十七節，前後各配二座雙聯裝二十一公分主炮，兩舷共配十五公分速炮八門，三點七公尺五管格林炮六門，魚雷管四。」

「新遠」、「恆遠」二艦開過後，劉步蟾放下遠鏡道「皇上，後麵的都是舊艦了——」

緒擺擺手，道：「舊艦也要說清楚，我大清所倚靠者，右手為陸軍，左手為海軍，惟兩手齊全，方可敵於國門外，不但要令沙俄不敢再從陸上蠶食，更要能阻止歐列強及東洋倭夷從海上來犯。朕持天下，不可不問兵事，卿不可懈怠，快一一說來。」

「遵旨，皇上請看——」劉步蟾為緒指點道，「迎麵開來的二艦乃當朝十三年完工的巡洋艦『致遠』、『靖遠』，由英國阿姆斯特朗船廠建造。該級艦標準排水量二千三百噸，最大航速十八節，配備二十一公分主炮三門，十五公分副炮兩門，六磅遠炮八門，三點七公分格林炮六門，魚雷管四。」

「後麵二艦分別是『經遠』，『來遠』，亦為阿姆斯特朗船廠於當朝十三年完工。該級艦標準排水量二千九百噸，最大航速十五點五節，配備克虜伯二十一公分主炮二門，克虜伯十五公分副炮二門，四點七公分五管機關炮二門，三點七公分五管格林炮五門，魚雷管四。」

「還有，那艘單煙囪單桅桿的，名為『濟遠』，係裝甲巡洋艦，當朝十一年完工，同年隨『鎮遠』、『定遠』一起駛抵大沽口加原北洋水師。該艦標準排水量二千三百五十五噸，裝甲類似『鎮遠』級，可抗大口徑火炮轟擊，最大航速十五節，艦首配雙聯裝二十一公分主炮一座，艦尾一門克虜伯十五公分炮，另配格林機關炮十門，魚雷管四座，載魚雷艇二艘。」

「殿後的是『平遠』，乃福州船政局於當朝十三年建，該艦原名『龍威』，緒十六年加原北洋水師後方改名『平遠』。該艦標準排水量二千一百五十噸，最大航速十四節，配克虜伯二十五點四公分前主炮一門，克虜伯十五公分副炮二門，四點七公分五管機關炮八門，魚雷管四。」

海麵上，波浪起伏，軍艦劃開的水花時時現，緒意猶未盡，轉向劉雲：「劉參謀長，我大清海軍四年間已初規模，你的衛第五師籌辦了近一年，怎麼還未見果？」

劉雲稟道：「皇上，近年來大力發展海軍，陸軍經費支拙，維持四個衛師外加驃騎旅、衛戍旅、教導旅共十萬餘銳部隊已顯吃力，衛第五師如今已經配齊營以上軍、文員，隻待經費一到，便可訂購武，徵召預備兵伍，補齊下級軍，全師可。」

緒笑道：「卿放心，韓大臣正在努力，不久便可籌到你所需的經費。對了，前月你所奏朝鮮東學道起兵行，如今形勢如何了？」

「東學道之其實乃朝鮮國王行苛政，又加上日本以不平等條約掠奪朝鮮，人民痛苦不堪，乃揭竿而起——」

緒道：「這個文次已經跟朕談過了，你就說說現在的形勢吧。」

「是，東學道自從二月於全羅道起兵，所向披靡，民眾紛紛加，星火燎原，勢不可當。據朝鮮總領事袁世凱昨日發來電文，黨已聚集十萬之眾，正圍攻全羅道首府全州。」

緒點點頭，又問：「朝鮮國王可曾請求我國派兵？」

劉雲道：「尚未有訊息，不過，臣以為，那是遲早的事。」

緒頷首微笑，劉雲亦會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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