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從西邊冷冷地注視著熱鬧的地麵。紅的河，黑的雲，閃的，飛濺的，跳舞的死神。人類是世界上最嗜好和通互相殘殺的，上帝創造了人類，就是為了讓人類在他麵前殺戮而取樂？

乃木希典的彈攻擊進了關鍵時刻。

進攻時間到了，戰壕中的軍舉起了軍刀，士兵端平了上好刺刀的步槍。每十名步槍手中有一人的步槍下掛著旭日軍旗，整個散兵線由一名居中的旗手高舉兩人高的戰旗，作為神支柱。眾人屏息靜氣，等待進攻的指令。伴著對麵清軍陣地上隆隆的炮聲，第三波散兵線前線指揮清水春賀中佐終於發出攻擊訊號：「天皇萬歲！前進！」

「天皇萬歲！」

雷鳴般的聲震撼著每個人的耳，戰壕被人們拋到了後麵，恐懼被狂熱扼殺，懦弱被狂熱毀滅，猶豫被狂熱碎，燃燒的心是不會讓人保留多餘的的。

ｚｈａ葯和子彈也不會讓人保留多餘的生命。

日軍第三波散兵線剛奔出戰壕不到２００米，清軍阻炮火立即準確地落下，完整和不完整的人類軀開始在空氣中起飛、翔、墜落，當場死去的人住了，尚能的人吵個不停，可他們聲音被炮彈的炸聲完全掩蓋住，等於不存在。

第四波散兵線踩著滿地的死和傷兵跟進攻擊，指揮島川總三大佐出戰壕後不到三分鐘即被一發重炮彈炸泥，部下士兵們大多不知道，也不管有沒有指揮，隻顧跟著前麵的人往前沖。

乃木希典見第四波散兵線出發後，清軍炮火開始往後退，集中到中川河岸一帶實施攔。覺得時機已到，遂拔出軍刀，親自帶領選出的８００名盡忠隊隊員，個個頭綁印著大紅旭日、寫有「必勝」字樣的白布帶，坦，隻帶軍刀和上了刺刀的步槍，跳出戰壕，直撲清軍陣地而去。

※※※

清軍炮兵指揮所中，衛第二師炮兵團團長鬍驚怖中校眼見敵軍來勢洶洶，心中雖焦急，卻仍有條不紊地指揮炮兵適時轉移火力，層層攔。此時，日軍第三波散兵線部分兵已經穿過炮火封鎖，涉過中川，一方麵近清軍前沿陣地，一方麵進了清軍炮兵擊區。胡驚怖狠得直罵：「我日他娘，怎麼就打不準呢，傳令！全部火力集中在中川水岸５號地域，距離３７００米，以固定諸元連續擊，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停止！」

後麵的炮兵陣地上，炮兵兵們幹得熱火朝天，供彈手扛著幾十斤的炮彈喊著號子傳向裝填手，裝填手噌一下填彈膛，喊道：「這一傳送給狗天皇！」，便「嚓」一聲關閉炮門。一名炮手每拉一次發繩，都大一聲「我日天皇他娘！」，他旁邊的另一名炮手則替使用「吃爺們一炮」和「打他狗娘養的」。

清軍熾烈的炮火給日軍帶來了巨大的殺傷，然而因清軍步兵陣地被日軍炮火反覆洗劫，主要火力點損失不小，守軍傷亡慘重，阻擊火力不夠，眼看日軍優勢兵力沖近了陣地。

「弟兄們！上刺刀，跟狗日的拚了！」一營營長蘇三嶺校抓起把步槍，自己上了刺刀，帶頭躍出戰壕，率領全營尚可作戰的兩百多條漢子殺向敵陣。

兩軍兵在戰壕前合為一群，相互混殺，刺刀和軍刀反的明亮芒很快相繼被鮮覆蓋，出刀者鼓氣的吼聲，與中刀者痛苦的嘶嚎混雜著響徹陣地上下。

蘇三嶺營長剛殺下陣地，便側一閃，晃過一個日兵的刺殺，向前猛地一衝，手臂發力，一刀刺中敵兵咽。

邊上幾名日兵看見了蘇營長肩上扛的兩杠一星，知道他是前線指揮，口中嘰喱哇啦怪著一齊衝殺過來。

蘇營長沉著應戰，先是一個有力的抬手作，挑開打頭那名日軍直衝而來的刺刀，反手一刺，日兵肚皮上立時開了個，隨著蘇營長刺刀迅疾出，那名日兵手捧湧出的腸子慘著倒下。

兩名日兵一左一右撲向蘇三嶺，蘇營長主出擊，先向左迎著日兵衝去，運足力氣對著日兵手中步槍的中部猛一拍，那名日兵手一麻，步槍竟飛出四五米外，未等閃躲，蘇營長的刺刀已經準確地了他的心臟。蘇營長剛拔出滴的刺刀，後日兵已經沖近，來不及反攔擋，遂順勢就地一滾，避開日兵那就著沖勢的有力一刺，同時手向腰間一。待滾過來，正好與日兵打個照麵，手一抬，連扣扳機，三發７點６３毫米左手槍子彈全打進日兵口，那日兵全一，向前倒下，頂著灰軍帽的腦袋正到蘇三嶺腳底。

蘇三嶺站起時，眼見又一大隊敵兵沖近，，吼一聲：「小鬼子來啊，看爺爺怎麼收拾你們！」，領著邊幾名警衛排士兵直向數百敵兵而去。

※※※

當乃木希典親領的八百明治盡忠隊以三分之一兵力傷亡的代價穿過清軍炮火封鎖線，踏上中川北岸時，清軍衛第十團團長肖烈日中校已帶領最後的三百五十名預備隊發起了對日軍第四波散兵線的反衝擊。

經歷了激烈拚殺終於衝上清軍前沿陣地的日軍第四波散兵線諸兵看見了一幕可怕的景，一名軍雙手握一把兩人長短的青龍郾月刀沖在前麵，後麵大群兵手上除了刺刀外還有大刀、長矛、長刀、長斧之類的傳統冷兵，人人著上，口中殺聲震天，如掃地疾風般奔殺過來。

喜練武強的肖烈日中校平日就在本團兵中開展傳統武的訓練，即使開到戰場上，也不忘帶上練慣用的各種傳統兵，如今在這急關頭，肖烈日出於近戰搏考慮，給部分預備隊兵配備了這些兵。日兵使用步槍練習洋日久，早已不習刀槍技藝，忽然在近見到威風凜凜的長刀大斧，不由心驚膽戰，加上軍大多戰死，無人組織列隊擊，僅零星放了幾槍，就被迫與清兵混戰在一齊。

肖烈日一把青龍郾月刀舞得栩栩生風，六十八斤的大刀橫一下切掉個日兵的腦袋，再一刀將一名手持單薄日本刀的日軍軍從腰間砍兩段，斜一刀劈下一個日兵整條的胳膊，豎一刀又將一名軍活生生從頭至斷兩半。一名日兵橫舉步槍企圖阻擋，被肖烈日的大刀連槍帶人劈斷，步槍畢竟起了緩衝作用，大刀從日兵頸部斜著向下直到右，刀下隻剩半指厚的餘相連，肖烈日向上一舉，出刀，噴湧的鮮向四方飛，那名日兵的腦袋與半邊子歪垂向一邊，腹中臟外，駭得四周的日兵竟忘了平日裡反覆宣揚的武士道神，提著步槍轉頭就逃。

「沖啊！」，肖烈日和部下們殺得興起，揮舞著滿是汙的兵追過去，砍了幾十個跑得慢的日兵，正與乃木希典親領的明治盡忠隊迎頭相撞。

乃木雖一貫好狠鬥勇，畢竟久經戰陣，見清軍氣勢正旺，不敢立即上前搏，急忙下令前隊蹲下開火擊。一排齊過去，清軍倒下一片，肖烈日左臂右各中一彈，被邊警衛員掩護著架回後方，全軍氣勢頓減。乃木又指揮部下連續兩次齊，殺傷清軍預備隊兵半數以上，然後齊「天皇萬歲」，鼓氣衝殺，清軍力不能支，開始後退，而後麵就是團部和炮兵陣地了，形勢驟如風中弱燭，清軍陣線麵臨總崩潰。

「步兵讓開！」，一陣喊聲伴著「的的」馬蹄聲從陣地後方傳來，衛第十團殘餘步兵向後去，隻見灰塵飛舞，馬刀錚亮，旌旗招展，一麵白戰旗上幾個金大字赫然眩目：「衛第二師騎兵團」。

原來，衛第二師師長鍾夏火接到肖烈日求援的報告後，準確判斷到日軍是企圖趁清軍大隊援兵未到之時全力攻擊以開啟局麵，若派步兵前往支援恐怕貽誤戰機，遂親自向師屬騎兵團團長向藍中校下令，命其率騎兵團全部馬不停蹄，迅疾趕往中和前線支撐戰局。

向藍中校的衛騎兵團一出現，戰場局勢立時劇變，千餘名清軍衛騎兵如風捲殘雲，眨眼間將乃木的數百盡忠隊沖得七零八落。

馬刀過，頭顱翻滾，汙衝天，馬蹄踏下，骨折爛，慘聲聲。幾分鐘下來，戰場上的日軍盡忠隊隊員非死即傷，數舉手投降的日軍，竟被殺興大發的清軍騎兵齊齊砍去雙手。

日軍第五旅團旅團長乃木希典將首異，浸泥土，砍死他的是誰，事後清軍自己也查不出來，不過這也不重要了。出於個人英雄主義膨脹而肆意揮霍士兵生命的指揮，不配得到對手的尊敬。

※※※

中川南岸的日軍陣地後，第三師團師團長大島義昌中將舉著遠鏡越看臉越暗，最後把遠鏡狠狠扔下山坡，揮手招來通訊員：「下令騎兵聯隊，立即整隊衝擊，務必將清軍趕下陣地！」。待通訊兵遠去，大島義昌拔出軍刀劈向地麵，歇斯底裡道：「乃木希典！你這頭死豬！」

此時天已近黃昏，西邊晚霞如，又似熊熊烈火。紅映耀下，一千多名日軍騎兵從大道上殺出，包鐵的馬蹄踐踏著戰場上棄的無數殘骨碎，馬刀出鞘之聲鏗鏘清脆，衝殺吶喊聲如疊起，這一切又很快被呼嘯而下的炮火和如蝗般橫飛的子彈所消滅。

一頭戰馬前蹄高聳，隨即向一邊翻倒，馬上的騎兵重重跌落在地，掙紮幾下爬起來，忽而連中數發機槍子彈，劇烈地搖晃後，高舉雙手仰麵倒下。同樣的景，隨著時間向前緩慢推進而不斷重演。

清軍騎兵團團長向藍中校早有準備，一待將日軍步兵趕下陣地，即命部下迅速拉過重機槍和機關炮安置到陣地上，騎兵下馬進戰壕準備抗擊敵軍的反撲。這一措施事後證明非常正確，日軍騎兵聯隊在集而準確的火力狙下傷亡大半，三個騎兵中隊長陣亡，聯隊長古賀加信大佐中三彈，幸得部下拚死保護，免於一死。至此，日軍因兵力窮竭，被迫停止了進攻，清軍忙於整頓部署，加強防，也未進行反擊，１８９４年８月３日在中和一線的醒激戰以兩軍總共傷亡九千餘人的結果而告終，總計陣亡和傷之比為七比二，可見戰事之慘烈。其中，日軍計陣亡六千零七十二名，清軍也付出了陣亡一千一百四十一名的代價。日軍第五旅團減員七以上，失去了攻擊力，殘部被調回漢城負責城防，清軍衛第十團亦減員逾八，被迫回國休整。中和戰以日軍指揮之鹵莽而始，兩軍廝殺之激烈殘酷而聞名，日軍遭巨大傷亡而終，從整個朝鮮戰爭的全域來看，又是清軍陸上作戰由防到進攻的一個轉折點。

８月３日夜間，清軍第二批朝部隊之衛第一師第一旅抵達朝鮮。同日，清軍總參下令立北方軍團，由鍾夏火將任軍團長，統一排程從漢城以北朝的各部隊。

設在長崎的日本前大本營一時並未收到中和慘敗的訊息，日軍按照原計劃繼續向朝鮮增兵，並以聯合艦隊開赴大東，企圖攔截清軍載運從海路朝部隊的艦船。

１８９４年８月５日，日軍第七師團繼第三、第六師團後在釜山登陸。同日，清軍鎮洋艦隊主力掩護衛第二師第四旅之第十一、十二團及衛第一師第二旅在大東登陸，以從海路支援平壤。

※※※

大東海域，正是清晨，大清帝國海軍總司令劉步蟾將端立在鎮洋艦隊總旗艦「龍威」號戰列艦艦橋指揮臺上，邊集合著的是帝國海軍英中的英。

劉步蟾將左手邊立著鎮洋艦隊一分隊司令林泰曾準將，仁川外海戰之敗後，他曾上書總參，請求引咎辭職，總參謀長劉雲批示：「不許，此次失敗乃總參過錯，除臨陣逃之方艦長必斬而示眾外，前線指揮均無橫加追究之理。」，仍保留其北洋艦隊司令職位，並新任鎮洋艦隊副司令。此次鎮洋艦隊出擊，林泰曾準將仍駐在後備旗艦「定遠」號戰列艦上，若總旗艦桅桿損或總司令無法正常行使職權，即由其接替指揮。

劉步蟾將右手邊是四艘裝甲戰列艦的艦長們，從近至遠，依次為「龍威」艦長薩鎮冰上校、「翔」艦長嚴復上校、「定遠」艦長楊用霖上校、「鎮遠」艦長林穎啟上校。

劉總司令後還有與以上六人一樣，同為馬尾海軍學堂第一期學員兼第一批赴英國皇家海軍學院留學生的突擊隊司令蔣超英中校，此次出擊，他坐鎮新式巡洋艦「疾風」號，負責指揮總共八艘最高航速同為二十一節的「風」級巡洋艦，即「疾風」、「烈風」、「追風」、「颶風」、「超風」、「狂風」、「海風」、「和風」。突擊隊的任務是阻擋日軍第一遊擊隊，防止其沖己方本隊陣列，以使己方本隊可專心打擊日軍本隊。

蔣超英中校後尚有突擊隊副司令兼「烈風」號艦長劉冠雄中校，他屬於第二批赴英留學生，資歷雖較蔣超英等人為淺，但因其學習績優異，回國後在北洋艦隊服役期間表現出眾，得到劉雲參謀長和劉步蟾總司令的青睞，於是在本次出擊中到重用。

劉冠雄左邊立著裝巡隊司令兼裝甲巡洋艦艦長「建北」號艦長黃建勛上校，以及裝巡隊副司令兼裝甲巡洋艦「建南」號艦長程壁中校，兩人指揮的裝巡隊除「建北」、「建南」外，還包括「濟遠」、「新遠」、「恆遠」三艦；右邊則依次是第一護航隊司令兼「南琛」號巡洋艦艦長戴伯康中校，負責指揮從大洋艦隊調來支援的「南琛」、「南瑞」二艦；第二護航隊司令兼巡洋艦「揚威」號艦長林履中中校，麾下二艦為「揚威」、「超勇」；第三護航隊司令兼炮艦「廣甲」號艦長吳敬榮校，負責指揮南洋「廣甲」、「廣乙」二艦。在本次出擊中，裝巡隊編本隊陣列，跟隨並支援四艘裝甲戰列艦與敵本隊決鬥。而三支護航隊則分散部署在海口各，負責哨戒和直接掩護陸軍裝卸上岸。

海軍總司令兼鎮洋艦隊司令劉步蟾將率領的這支龐大艦隊擁有大小戰艦２３艘，幾乎包含了大清帝國全部的巡洋艦以上主力艦隻，這樣一支艦隊開出軍港，集結到朝鮮沿岸，當然不僅僅是為了支援陸軍的登陸行。

劉步蟾將想起了出發前與總參作戰長楊正金將的會晤。

那天，楊正金親自乘軍艦趕到旅順軍港，代表總參謀長劉雲向劉步蟾麵授機宜。

「——此次總參組織第二次大東登陸行，一來為了按原計劃從海上向平壤增兵，二來為日本聯合艦隊出擊，一舉殲滅之，改變整個戰場的形勢。」

「楊長，有個問題，若是日軍不來大東與我決戰呢？」

「那就在完支援陸軍登陸任務後立即向南轉進，到仁川索敵決戰，若在仁川仍未找到日軍主力，可再往南索敵，直到釜山港，截斷日軍在朝鮮海峽上的補給線。」

「明白了，還有個問題，就是總參怎麼能肯定這次戰鬥我軍必可殲滅日軍聯合艦隊呢？」

「——這不是總參的問題，而是你的問題了，總參隻是給你一個任務，你的職責要求你去完它，僅此而已，我都說清楚了嗎？」

「是的——」

「司令閣下，帝國興亡，在此一戰，劉參謀長讓我轉告您，他相信帝國艦隊的實力，更相信您的指揮能力。」

「請轉告劉參謀長，我劉步蟾此次領軍出擊，若不功則必當捨仁，為帝國盡忠到底！」

※※※

「司令閣下，西南方向發現煙柱一！」

劉步蟾迅速驅散了回憶，舉起遠鏡隨林泰曾準將所指去，果然發現了煙柱，而且不止一。

「各就各位！拉響戰鬥警報！」

眾軍聽到命令，正各歸其位，忽聞劉司令震喝道：「帝國興亡，在此一戰，諸君努力，戰到底！」

眾人紛紛回頭，稍稍停立後，一起出軍刀指向天空，齊聲道：「帝國萬歲！帝國海軍萬歲！」

無數的利刃般割破了早晨的灰雲，隨即將殘存的雲幕碎片撕扯得七零八落，最後那耀眼的毫無遮攔地傾瀉而下，直落到「龍威」號戰列艦桅頂飄揚著的紅底金龍戰旗上，猶如一條閃亮的金龍騰飛在天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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