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帝國》第二十七章

「那是什麼?」

黎明前,借著忽明忽暗的火,第一重炮團團長嚴滄龍中校著不遠一堆正不斷膨脹的東西發獃。

「不知道了吧,昨天才剛剛運到的,做熱氣球。」漢城集群司令鍾夏火將得意洋洋地站在他後。

「鍾司令——」嚴滄龍慌忙回頭敬禮。

鍾夏火回了禮,背著手道:「總攻發起前,我們可以把用繩子繫住的熱氣球升到空中,上麵載有炮兵觀察員,通過電報線路為炮兵部隊偵察和校。」

「這東西能飛起來?」嚴滄龍一時糊塗了。

鍾夏火點點頭,不說話,心裡卻狠罵著:「都是文易那個狗屁博士搞的鬼,說什麼要技,要集中力量建設基礎工業,生產超前裝備不符合效率本原則之類的廢話,到現在纔想起給前線配備熱氣球!我們的直升機被沒收了,裝甲車被封存了,無線電不見了,一個人能掛在脖子上的班用輕機槍換了要五個人伺候的笨重的十管格林機槍,三十發彈匣的自步槍換了5發彈倉的瑟筒子,九毫米自手槍變了七點六三毫米左手槍——我靠他老母。」

北方軍團直屬第一特別偵察連的一部pg-1氣球在瓦斯瓶噴的熱流填充下漸漸型,呈倒流星狀的氣囊浮升起來,幾名士兵牽拉著繫結在氣囊上的繩索,另外幾人按住藤製的吊籃,以便讓一名著普通陸軍軍製服的上尉順利跳進去。那名上尉前掛著雙筒遠鏡,背上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裡塞滿了電報機、軍用水壺大小的圓柱形伏打電池、長管狀的水銀高度計、測距儀、地圖板、尺子、鉛筆之類的裝備。他將不得不獨自在五百米以上的空中獨自呆上五到六小時,完為至五十門大炮提供目標指示和炮火校正的任務,所以他的揹包裡還準備了午餐——水、大餅、大蔥和牛乾。

鍾夏火領著嚴滄龍走近了熱氣球,偵察連連長上前請示:「一號氣球準備就緒,請司令指示。」鍾夏火擺一下手:「起飛。」

其實標準用語應該是:「升空」。

偵察連士兵們鬆開了控製索,氣球拖著兩條長長的尾——繫留索和電報線——開始上升,繫留索和電報線分別纏繞在一座絞車上,各有一千米長,前者保證氣球不至於隨風飛得無影無蹤,後者則使氣球與地麵能夠有效聯絡——這也是炮兵校氣球存在的意義。

「一百米——兩百米——三百米——」

一名士讀著繫留索上的長度標識,因為風的關係,空中的繫留索往往與地麵呈一定角度,為了能讓氣球達到預定高度,繫留索放出的長度必須留有餘地。

「七百五十米!」

「鎖定!」連長下了命令,絞車旁的士兵下把手,「哢」一聲,繫留索繃了,電報線則繼續晃著升上了一段距離,才漸漸停住。

「還真能飛,飛那麼高。」嚴滄龍瞇著眼睛,其實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鍾夏火扭一下痠痛的脖子,拍拍嚴滄龍:「西大門方向的炮兵總指揮是衛第二炮兵團團長鬍驚怖中校,這氣球的電報線直通他那裡,你也要接他的領導,明白了。」

嚴滄龍頻頻點頭:「是,在下一定有令必行。」

鍾夏火滿意地晃著腦袋:「那就好,四年前在高碑店,我們打過道,當時你就是炮營的營。四年過去了,升到團長了,要說你在陸大短期班的績嘛,也不是那麼差——」

「小人陸大短期91屆畢業時,排在炮兵科第四名。」

「已經不錯了,還有一幫人如今連這口飯都吃不上了。」

「小人明白,都靠鍾司令提拔——」

「好好乾吧,有你一番天地的。」鍾夏火背過,帶著幾個警衛員走向栓馬的樹樁。

從幾座山頭間跳出來,衝破稀薄的雲層,照向大地。

鍾夏火那藏青呢料將服上鑲嵌的金龍紋在下閃著耀眼的芒。

一匹健壯的赤紅戰馬載著鍾夏火奔跑在灑滿溫的田間小道上,灰黃的塵土湧向路邊,撲上了正在拔穗的青綠稻禾。

「世界總有一天是我們的!」

鍾夏火突然仰頭向被的利刃割碎的殘破雲層,用最渾厚的聲吼出了這句令旁人驚異的雄壯話語。

他這麼想了,這麼說了,也為此努力鬥過了。

可惜,他活不到那一天。

英雄創造歷史,歷史創造英雄,從來沒有不朽的英雄,隻有不朽的歷史。

命運對任何人的眷顧,都不是無限的。

※※※

漢城西大門外,清軍工兵借著突起的巖石和土坡為掩護,已經把前進戰壕挖到了離城牆不到一千米的地方。

日軍的炮彈不時落到通壕間的地麵上,濺起無數爛泥碎石,然後如雨般紛紛落下。

「哎呦,我倭狗他祖宗。」

攻城先鋒部隊——衛第五旅第十五團第一營——的四百多名兵老老實實地躲在滲水的壕中,營長莫華虎校腦袋上捱了個小石子,正捂著頭罵娘。

原機槍排排長、現任警衛排排長許魂尉握著桿漢88瑟步槍靠坐在壕壁上,一個半月前他在掩護莫營長時被日兵刺中肩頭,進了野戰醫院療養,還好沒傷著骨頭經脈,又兼醫生護士們心照料,僅過了三十天就傷愈出院。一歸隊,正趕上北方軍團大反攻,莫華虎的警衛排長李鄉尉在進攻沙裡院的戰鬥中沖得太猛,被敵人的機槍子彈穿了腦殼,莫華虎記著許魂在江東前線的表現,把他召到了自己邊做警衛排長。此時,許魂著刺刀的刀尖,眼睛盯著鋒利的刀刃正出神,他在想,是不是會再倒黴一次,讓上多添一道刀疤。

莫華虎看在眼裡,低著頭爬到許魂邊,拍一下他的大:「別看了,小娘們用的玩意,殺宰鴨還可以,砍人嘛就差多了,要俺說啊,還是俺的那把大刀頂事,一刀下去一個腦袋,跟破瓜切菜沒啥兩樣。」

許魂苦笑一下:「營長啊,您說得輕巧,我要使您那把刀,還不定把自己的胳膊大砍掉一塊的呢,我還是把這瑟筒子練實在了再說吧。」

莫華虎鼻子一,扯過許魂的瑟槍,在手裡掂了掂,搖頭道:「這玩意,最合適遠遠的瞄著打,一到近就不行了,要對上了大刀長矛,真就比燒火還難使。要是有一種比機關槍輕巧,又能不拉槍栓就連發的玩意就好了,到那時候,俺的那把大刀就能回家歇息去了。」

許魂笑道:「營長,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想當初,我們隻見過鳥槍,打完一發就要花好一陣工夫清理槍管、裝火yao、塞彈丸。後來拿到了這瑟筒子,可以連打五發不用再填子彈,就覺得神了,不得了的樣子。再後來見到那機關槍,一百發子彈一下子突突突地全飛出去,我的媽呀,那還讓人活嘛。誰知道過上十來年,您說的玩意會不會出來呢,到時候您不用那大刀了,可別隨便扔掉了,送我好了,它可還救過我一條命。」

莫華虎把瑟槍扔回許魂手中:「沒門,那把大刀跟了俺那麼久,刀口上不知道沾過多小鬼子的,也不知弄下過多顆腦袋。要真用不上了,俺還不把它供在大堂裡,再刻個石碑,給子孫後代瞧瞧,他們的老祖宗當年有多厲害。」

「轟隆隆」幾聲巨響,打斷了營長與排長之間的對話。

莫華虎掏出江東戰役後團長陳星雲中校送給他的黃銅懷錶,看了看,裡咕噥著:「這表不對怎麼的,大炮早響了一分鐘?」

又一顆小石子砸到他的腦袋上。

「看來是在試。」許魂說。

一分鐘後,集而強大的炸聲如雷霆萬鈞震撼著空氣,穿過雲層,直達天宇,也鼓脹著一群可憐人類的耳。清軍炮兵首先對位於西大門北側、海拔最高296米的鞍山日軍炮兵陣地進行擊,直到將一片原本碧綠的山坡開闢冒著青煙的黑灰無人地帶才肯罷休。接著,炮火轉移到了西大門一線的城牆一帶。在震天撼地的轟聲中,大地如了驚嚇的小兔般抖著,城牆上大大小小的石塊如雪花初降般紛紛揚揚地飛濺下來,其中或許也夾雜了一些屠宰場的下腳料和人造廢鐵。曾經雄偉高大的城牆在瘋狂炮火的不斷打擊下,一點點被剝去了它引以為榮的磚石外殼,出了它視為**卻是它基礎所在的厚厚粘土層,當這土層被*轟的衝擊波掏空時,城牆就崩塌了。

就是這麼簡單,清軍炮兵卻不打算如此簡單了事。

向著漢城西大門一線傾瀉鋼鐵和zha葯的主力是75毫米野戰炮和150毫米重榴彈炮,數量多達一百二十門,而起到決定作用的,卻是那六門可發400公斤高彈的305毫米巨炮。如果說150毫米炮彈砸到城牆上的效果相當於一幢石屋落海中,那麼305毫米炮彈的威力則不亞於一座小山。炮擊進行到半時,漢城西大門南側和北側的兩段各五十多米長的城牆就已轟然塌倒,城牆上的日軍主要火力點毀壞殆盡。清軍重炮適時轉移火力,瞄準了西大門猛烈轟擊,將城門護牆打得千創百孔,徹底轟毀城樓,駐防在城樓上的百餘名日兵無人生還,甚至連都無從尋覓。兩小時裡,清軍僅在西大門方向就消耗掉近千噸炮彈,暫時癱瘓了整個西大門方向日軍依託城牆建設起的防係。

現在,到步兵來表現了。

「弟兄們!沖啊!見到拿槍的就殺,不許留一個活口!帝國萬歲!十五團一營萬歲!」

莫華虎揮舞著他那把紅穗帶上仍殘留著跡的大刀片子率先跳出戰壕,高喊著自己即興發揮的口號,領著全營四百多條漢子向煙霧繚繞中的殘牆斷壁徑直奔去。他們的左翼是二營,右翼為三營,後麵有團長陳星雲中校親自率領的團直屬隊。幾分鐘裡,十五團的一千多名戰士排十層橫隊,各層間隔十餘米,人人箭步如飛,高聲吶喊,全軍如水般湧向被炮兵開啟的兩個大缺口。在這千餘人後麵,衛第五旅旅長劉百良上校正驅趕著麾下的衛十三團通過通壕直接跟上十五團予以支援,而把十四團牢牢把握在手中作為旅預備隊。他們的左翼部署著張遙前準將的衛第四旅,後方則部署有衛第二騎兵團,再後麵還有集群總預備隊——衛驃騎旅。

集群司令鍾夏火將坐鎮安置在繒山山坡上的臨時司令部,通過遠鏡可以清晰地看到西大門方向己方部隊的行,對於這場攻城戰,他是誌在必得。

「報告!」

一名通訊參謀摘下電報機的耳塞大聲喊道。

「講。」鍾夏火舉著遠鏡頭也不回。

「步一師師長鄧簡將上報,其所部第一旅已攻佔漢江上的汝矣島,正在師直屬隊的支援下強渡漢江。第二旅已從龍山到普一線渡過漢江,搶佔了玉水山,阻於敵南山要塞下。第三旅正強渡中江,指向漢城東大門,因敵軍設防嚴,兩次渡河均挫折,正設法進行第三次渡河。另,衛第十旅旅長顧英揚上校上報,其所部已在中浪一帶渡過中江,進東大門,正分出部分兵力支援步兵第三旅渡河。衛第一旅旅長盧子祥上校上報,其所部一個團正按計劃對敵北大門發起佯攻,奇襲部隊已在昨夜奪取北漢山城,正向北嶽山一帶力疾進。」

「知道了,以後一翻譯出電文就馬上報告,誰告訴你們非要綜合起來報告的。」鍾夏火不滿地道。

「屬下明白!」

「剛畢業的菜鳥,真是沒辦法。」

鍾夏火放下遠鏡走近地圖桌,手指著地圖輕輕移

「銀參謀!」

「到!」集群司令部第二作戰參謀——年僅26歲的銀天中校——拋下一大堆檔案幾步跳過來。

「擬訂命令,馬上發出去。」

「是。」

「第一,步兵第二旅立即與南山要塞日軍離接,向龍山方向攻擊前進,在中午十二時之前攻取漢江北岸的麻到玄石一線,支援步兵第一旅的渡河作戰。第二,步兵第三旅立即上報損失,並繼續組織渡河。第三,衛第十旅保持對當麵之敵的力,但嚴冒險突擊。第四,炮兵集群從九時起向白蓮山集中炮擊兩小時。第五,衛第四旅在炮擊結束後三小時攻取白蓮山,之後,則爭取進一步攻佔鞍山。完了。」

銀天在資料夾上刷刷刷地記錄著,他畢業於陸大短期91屆,參謀科排名第八,做這種近似於傳令兵的事似乎有點大材小用。

比他小三歲,卻在陸大讀完了三年步兵專科的許魂尉此時正過戰友的,平端著上了刺刀的瑟步槍,穿過濃的硝煙,向著勝利或者死亡,衝鋒!

※※※

日軍第六旅團旅團長白虎名今將雙手扶著指揮刀,站在西城區的製高點——鞍山南麓的仙人亭中,冷冷地盯著西城牆上的兩個大缺口,裡念念有詞:「那就進來吧,支那豬,我們在市街上用刀決勝負。」

「旅團長!武田聯隊長請求投預備隊與支那軍決戰。」得臉青黃的通訊兵小泉十兵衛有氣無力地報告道。

「告訴他,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預備隊!」

「是-----」小泉答應得很遲緩。

「你怎麼了,沒吃飯嗎?像隻蔫了的公!」白虎將保持著他那完的立姿,用兇狠的語調質問那小兵。

「從前天開始,部隊就斷糧了。」小傢夥仍舊拿不出一生氣。

「斷糧算什麼,隻要還有日本刀,隻要還有武士道,隻要還有天皇的保佑,我們必定戰無不勝!」白虎拔出鑄有他家虎紋家徽的閃亮長刀,凝著在下耀眼不已的刀刃,陷了極度的陶醉中。

小泉心裡罵著:「當的每天都有飯糰和鹹魚,當兵的卻連野菜湯都喝不到,你們應該一個個都切腹去。」,轉過先溜掉了。

山下的街道上,兩群瘋狂嚎的野聚在了一起,開始互相撕咬。

日軍第二十二聯隊聯隊長武田公健大佐親領本部兩千五百兵撲向西大門上的缺口,正好與突的清軍第十五團所部個正著,兩軍遭遇距離如此之近,幾乎無人想到要列隊放槍。

剛跳下西大門南邊城牆上的缺口,十五團一營營長莫華虎校就高喊一聲:「乾他狗娘養的!」,率先砍死一名打頭的日軍軍曹,領全營殺敵陣。

日軍原本也早有準備,步槍全都上好了刺刀,見清軍如此英勇,也激起了,齊聲高喊「天皇萬歲」,衝殺上來。

漢城的大街並不寬敞,一千多人在一段不到百米的街道上搏,隻見刺刀雪亮,人影飛舞,左劈右刺,四濺,眨眼間就已倒下數十人。

莫華虎一把大刀舞得栩栩生風,幾分鐘裡就已砍倒十餘名日兵,許魂率警衛排護衛在他邊,兵齊心向前猛衝狠殺。不覺間,以莫華虎為核心的三十多名清兵離了大隊,突了日軍陣線的後方。

「營長!我們後麵沒有自己人了!」許魂首先意識到這一點。

「不要回頭,一直往前,他們會跟上來的!」莫華虎一邊砍殺一邊吼道。

又過了幾分鐘,許魂回一下頭,還是沒看到自己人,這時他和營長邊隻剩下不到十個人。

「營長!我們被包圍了!」許魂喊道。

「吵死了,前麵沒有敵人了,包圍你個屁!」莫華虎又剁下一顆腦袋,著氣吼道。

許魂向前一看,果然沒見到半個敵人。

「營長!現在怎麼辦!」

你個娘,跟俺走就是了。」莫華虎狠吸一口氣,踢破一扇木門,領著大家闖了進去。

一眨眼的工夫,這一支孤軍又從屋子的後門沖了出來,迎麵到幾匹高頭大馬。

「你們是哪支部隊的!」一名肩上頂著兩杠三星的軍用日語道。

莫華虎懶得廢話,手起刀落,生生砍下了那名軍的大

許魂等人的反應也不算慢,舉起刺刀捅過去,將馬上的幾人悉數弄倒,又上去連十幾刀,方纔罷手。

「啊——八嘎!」那名日軍大佐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掙紮著,大切口上鮮,莫華虎出於聲會引來日軍大隊的考慮,走近去一刀削掉了他的腦袋,倒也讓那大佐省卻了不臨死前的折磨。

莫華虎此時並不知道,他手刃的日軍軍,正是日軍第二十二聯隊聯隊長武田公健大佐,他更不知道,在這樣關鍵時刻砍死了日軍前線指揮,對整個戰局的發展起到了多麼重要的作用。不過,現在對莫華虎來說,最重要的是保全邊這十名戰士的生命,不讓他們做無謂的犧牲——他堅信後繼部隊很快就能殺過來。

「快走,不要捅了!」莫華虎拉過一名還在端著槍猛地上的一等兵,領著眾人又鑽進了一幢小木樓

半小時後,莫華虎還是沒有看到自己的大部隊,他邊隻剩下五個人了,剛剛有五名戰士為了掩護營長衝出包圍圈而留在一幢木屋與百餘名日軍周旋。

「營長——」許魂大口大口地氣,他的短簷軍帽在混中不見了,刺刀也折斷了,軍服上跡斑斑——大部分是敵人的

「俺知道你要說什麼,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莫華虎,攀上一堵低矮的院牆,略看了幾眼,便一骨碌翻了進去,從裡麵開啟院門。

這是個不大的院落,中間一片花圃,除了靠後牆的正廳之外,兩旁隻有四間大瓦屋,莫華虎領著許魂四轉了轉,沒看到什麼人,也沒找到一丁點食

兩人扛了幾張桌椅,捲了兩床被褥來到正廳,把正骨碌骨碌往嚨裡灌水的四名士兵過來,一起在正廳大門上堆造簡易掩

一名二等兵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找來了一個把鋤頭,從花圃中挖泥,另一名一等兵扯來一床被子,把泥土裹進去,然後拖到大門上,跟砸爛的桌椅木料堆在一起。

另外兩名士兵找到了一個裝滿書籍的木箱子,直接就拉了過來,被莫華虎住,莫華虎開啟箱子,把書全都倒出來,然後讓那兩名士兵去用泥土填滿這箱子。

許魂則忙著清點彈藥和其它品,六個人的東西實在多不到哪兒去,他很快得出了結果:「營長!我們還有五條瑟槍,一把左手槍,一把大刀,四把刺刀,步槍子彈一百四十三發,手槍子彈十六發。另外,還有兩壺半水,六塊餅乾。」

莫華虎過去取了自己的左手槍,對著壺灌了口水,猛呼一口氣道:「狗娘養的小鬼子,把俺到這地步來,狗日的,俺們還有百多發子彈,就算打完了還有大刀刺刀,殺到沒力氣了,也他孃的夠本了。」

許魂點點頭:「營長,我聽你的。」

莫華虎把水壺遞過去:「小兄弟,真是委屈你了。堂堂一個大學生,俺們國家的棟樑,跟著俺這一個人,走到這種絕地來,俺真是心裡有愧啊。」

許魂頭一次看到營長出了這麼深沉而嚴肅的表,鼻子一酸,連忙接過水壺:「營長,別這麼說,我們不是還有希嗎,要不然,您也不會讓大家搞掩了——我們的大軍一定會到的。」

莫華虎抿了抿,拍一下許魂的肩頭:「小兄弟,像俺這種人以後是混不下去了,將來都得靠你們這些大學生啊,俺就是自己碎骨,也要把你保下來。」

許魂預到了自己的淚腺正蠢蠢,趕把水壺湊到邊,連灌了幾大口,然後用力抓莫華虎布滿老繭的糙大手:「營長,我跟您同生共死!」

院子外邊忽然傳來了嘰哩哇啦的吠聲,日軍正在逐屋搜尋,尋找那一小給己方造了莫大混的清軍戰士。

莫華虎站到門口,小聲招呼還在院子裡忙活的四名士兵,讓他們把還未完的東西立即扯到門口來,手中的左槍已經撥開了機柄,眼睛切注視著兩邊的院牆和正中的大門。

一名日兵在左邊的院牆上出了半個腦袋,隻聽「砰」一聲,再加「撲通」一聲,莫華虎在這邊穩穩地握著槍,自認為已經打中了那倒運鬼的眉心之間。

「準備戰鬥!」莫華虎高喊一聲,六個人都進了正廳,躲在極度不完的掩後麵,人手一槍,人人集中了全部神預備殺某些

日軍開始撞門,大門上的門閂似乎所用木料不佳,幾下子就「喀嚓」一聲斷裂開了,四名日兵隨著衝力撲了進來。

不等莫華虎下令,眾人一排槍過去,將這四名日兵全部擊倒,後麵的日兵舉槍,又被莫華虎以手槍連續擊倒二人,其它日兵慌忙閃向兩邊,藏到院牆後麵。

莫華虎扶著一團裹滿了泥土的繡花被子,揮著槍罵道:「來啊,狗娘養的,怕了不是?讓你爺爺好好教訓你一頓。」

話音未落,五個日兵攀著院牆一下子翻了進來,這時許魂等人的瑟槍早已上好膛,舉槍便,即時打倒三名日兵,剩下的兩人還未及還擊,已被莫華虎一槍一個悉數解決,五名日兵胡著牆倒下,倒頗像被監獄裡的鄶子手執行了槍決。

正當許魂等人猛拉槍栓的當口,四名日兵從院門直闖進來,蹲下就是一排槍,19歲的二等兵梁克不幸頭部中彈而亡。

當時的況不允許任何人去注意一名士兵的陣亡與否,許魂首先對著正邊拉槍栓邊衝上來的一名日兵放了一槍,卻隻打中了他的左臂,那名日兵右臂舉著槍,仍高喊著往前沖,直到兩秒鐘後被莫華虎的一發子彈穿脖頸方纔撲然倒地。

另外三名瑟槍手準確地擊倒了三名日兵,然而,更多的日兵湧出大門、跳下院牆,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衝殺上來。

莫華虎的左槍中隻剩下了六個空彈殼,當然,它立即被主人當廢鐵般扔到一邊,而不得不妒忌地看著那把散發著濃鬱腥氣息的大刀片子與主人親地融為了一

許魂等人早在戰鬥前就已把步槍上好了刺刀,一見營長已揮那把紅雲點點的大刀跳進了院中,立時脈鼓脹,端起槍跟著衝殺上去。

日軍步兵典規定:搏戰前必須下掉槍中的子彈,莫華虎聽說過,但他並不相信每一支日軍部隊都會那麼做,但幸運的是,他遇到的這日軍顯然嚴格遵循了步兵典。

莫華虎單手運刀,擋掉了一名日兵斜刺過來的攻擊,忽一個轉,借勢運氣,手揮刀舞,刀在空氣中劃過一個的半圓,半圓的中間部分正好與那名日兵的脖頸細地重合。

直衝上天,一個頭顱滾進花圃中的泥坑,一無頭在幾名日兵驚駭的目注視下往後倒去。

「八嘎!」一名瘦小的日軍軍曹揮著他廉價的製式軍刀衝上來,莫華虎並不當麵迎敵,卻猛地向旁一晃,頭一低,躲過那名軍曹斜劈下來的一刀,同時左手搭上右手,雙臂發力,熊腰一扭,又是一道閃亮白,竟將對手從腹部橫切兩截。

「呀!」鬼子們一陣怪,六名日兵一起向莫華虎衝擊,莫華虎向前一步,抓住一名日兵的步槍槍,狠扯過來擋掉另一名日兵的刺殺,同時一腳踢飛邊的那名日兵,左手猛一揮,擲出剛剛奪到那把步槍,正中一名日兵前。

「嚓」一聲,很輕,幾乎沒人聽得到,但莫華虎聽到了,他覺到腹部一陣強烈的麻,接著是痛,被刺穿的痛。

「營長!」

莫華虎聽出了許魂的聲音,但他沒有答應,他看清楚了刺中他的那名日兵——個邊剛剛冒出絨的小夥子。

「呀啊——」莫華虎拚盡氣力怒吼著,右手上的大刀已經劈出了華四的最後一斬,然後,一顆頭顱。

更多的刺刀穿了莫華虎健壯的

許魂瘋了。

※※※

等到完全的安靜降臨這個普通的城市院落,青磚鋪就的地板上,已經布滿了完整或殘缺的

衛十五團團長陳星雲中校攙扶起臉上淚融合的許魂,拾起那把從刃口到刀柄儘是鮮的大刀到許魂手中:「許魂,莫營長最得意的就是他這把大刀了,你把他收好。」

「是——」許魂咬著牙忍住淚,雙手接過了大刀。

陳星雲單膝跪地,下了莫華虎仍圓睜著的雙目,輕聲道:「老莫,我們來晚了,不過你放心,鬼子已經被我們趕進宮城去了,他們快完蛋了,我們十五團馬上就殺過去,一個鬼子都不留,全部砍塊!」

陳星雲後排三列縱隊的幾十名戰士舉槍齊,伴隨著集的槍聲,一陣怒吼在院子外回:「殺小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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