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人一走，這小哥倆就愣在當地，這似乎不是他們想象的拜師學藝後的樣子，師父的課上完了，也告訴了他們要自己練習，但他就這麼走啦？他到底去了哪兒？其他什麼都不管了？

「你說師父他還會回來嗎？」既然鄭青是大師兄，翁銳當讓要問一下他。

「他會回來的，」鄭青看著越來越遠的背影道：「他一定會回來的。」

「你怎麼知道？」翁銳道。

「因為我是大師兄，」鄭青很自信的道：「我還是你哥。」

「你還真的想做我哥？」翁銳道。

「你要不願意你可以不。」鄭青道。

「誰說我不願意了，」翁銳也不想讓人說他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好吧，哥，現在我們怎麼辦吧？」

「嗯…」鄭青臉上突然有了笑容：「你教我紮馬踢吧。」

「哼，」翁銳有點不樂意：「你是大師兄，我教你紮馬踢，你教我什麼呀？」

「這個…」鄭青略一思索：「我教你打石子吧。」

「打石子？怎麼打石子？」翁銳一下子來了興趣。

「你看……」

鄭青隨手撿起幾顆小石子，沖著不遠的一棵樹扔去，小石子飛的又快又穩，「啪啪啪」幾聲，石子都重重的打在樹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嘿，你行啊，」翁銳由衷的讚歎道：「你怎麼學的？」

「這有什麼呀，」鄭青道：「我天天放羊，羊跑了我就用石子將他會打回去，這樣時間長了，我就會了。」

「那我也試試。」

翁銳覺得這個很簡單，撿起幾顆小石子就扔，看著不遠鄭青剛才扔過的那棵樹，使勁扔了過去，可這些石子劃著很長的弧線，沒到樹跟前就落了下來，就算是有幾個能將就扔到的，那也沒了多力氣，離那棵樹差了不距離，扔了十幾顆後，他著有痠痛的肩膀放棄了。

「還是你教我吧。」翁銳道。

「你先教我紮馬踢。」鄭青怕這傢夥不肯教他。

「你放心吧，我答應師父的一定會教你。」

翁銳說完，真的像個小師父一樣講了紮馬步的作要領，還給鄭青做示範，還不斷的糾正他，直到他做規範了為止。然後又給他教了幾個踢和的作，然後就再也不想教了。

「怎麼不教了？」鄭青道。

「今天不教了，明天你來陪我玩我才教你。」翁銳眼裡閃著狡黠的芒。

「那好吧，我來教你打石子吧。」

鄭青倒是沒那麼小氣，一口氣將如何選石子，如何瞄準，如何發力，如何先練近距離，練準頭，然後再練遠距離都給他說了，聽得翁銳也是如癡如狂，剛聽完就迫不及待的按照鄭青的說法去試，果然十分有效，雖說沒有鄭青打的那麼好，但已經可以扔得更遠，偶爾已經有一兩顆可以打準樹榦了。

「難道就這些？」翁銳有點意猶未盡。

「當然不止這些，」鄭青道：「等你把這些都練好了，我再教你怎樣在跑中去打跑中的羊。」

「謝謝大哥。」翁銳給了鄭青一個甜甜的微笑。

「不…不用，」鄭青有點不好意思：「你該教我認字了。」

「這個簡單，」翁銳信心十足，周圍看了一圈道：「我們今天就先學這十個字，天、地、山、草、樹、石、牛、羊、你、我。」

說完撿起一樹枝，在一旁的土路上就寫了起來，寫完了，就讓鄭青照著寫。鄭青從來沒寫過字，寫的歪歪扭扭，有的筆畫還不對，惹得翁銳在一旁不斷地哈哈大笑，還不斷的嘲笑他太笨，好在鄭青的注意力全在學字上，對翁銳的嘲笑毫不在意，翁銳笑歸笑，但還是會在旁邊不斷地指出鄭青寫的不對的地方，沒過多久，他竟然把這十個字都學會了。

「能再教我幾個字嗎？」鄭青臉上寫滿。

「不行，」翁銳道：「今天的都教完了，明天你要早點來，玩好了之後我再教你。」

「好，一言為定。」鄭青儘管有些不捨，但看看天已晚，再不回去就真的要捱打了。

對鄭青來說，這一天是他最為高興的一天，他不但意外的拜了個師父，還結了一位兄弟，他不但可以學武功，他還可認字讀書，這都是以前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他從後角門把羊群趕進了後院的羊圈，正好撞見了前來檢視的管家，厲聲斥責他又不知跑到哪裡懶去了，但看著一隻隻羊吃得圓滾滾的肚子，羊也一隻沒，就嘟嘟囔囔的走了。

鄭青這才到肚子很，趕跑到下人們的廚房，這裡人家早已經吃完飯了，一個人也沒有，連鍋也洗刷乾淨了，正在他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後傳來一聲輕輕的聲。

「青兒。」

「阿姆。」

來人正是給下人們做飯的老婦人，鄭青一直稱為阿姆，也一直悄悄地照顧著這個可憐的孩子，沒有，鄭青是不是在這個家裡能活下來真的沒人知道。

「飯在瓦盆下麵，我給你熱熱吧。」阿姆輕聲道。

「不用。」鄭青自己翻開瓦盆，下麵是一碗七八糟的剩飯剩菜，好在有滿滿一碗，他也顧不了這許多，端著碗蹲在地上狼吞虎嚥的把這碗飯吃了下去，咂麼著，好像在吃山珍海味。

「把碗給我吧。」阿姆道。

「謝謝阿姆。」鄭青行了一禮轉就出去了，後傳來阿姆一聲低低的嘆息。

雖說鄭青也是鄭家的兒子，但他是不能進前院的，整個鄭家好像就忘了這個兒子的存在，最多就是知道有一個小家奴每天都會去放羊，至於他每天吃什麼，過得怎麼樣，沒有人去關心他，這倒也給了鄭青很大的自由。

鄭青在後院有自己的一間草屋，儘管很簡陋，但還算實，不風，不雨，一個人住著還算寬敞，裡麵還有一盞油燈，平時都是阿姆偶爾來幫收拾收拾，補補洗洗，也算讓這孩子有個人樣。

鄭青今天一到他的小屋，就把滿關了起來，點起了油燈，平時那點孤寂、害怕的覺一掃而空，先是在土地上把翁銳教給他的十個字又練習了很多遍，生怕自己睡一覺起來忘掉，然後就是紮馬步，踢，一直弄得自己渾是汗，這才坐在床上息，沒過一會，忽然又想起了什麼，盤坐在自己的床上，練起了呼吸，練著練著，實在是太困了，就倒在床上呼呼的睡去。

翁銳的況就要好很多，當他回到家的時候，爺爺已經在門外等他了，問他為什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晚，還搞得灰頭土臉的，他就說今天了一個好朋友，兩個人在草地上玩摔跤，這傢夥力氣很大，還教他打坐練氣練力氣，說他吃完飯還要打坐練氣，下回要繼續和他比試。還別說，這傢夥有真有假的一段話，還真把老爺子給蒙了過去。

翁檀老將軍帶領全家從趙地逃到這裡，既不敢顯自己的真實份，也不敢隨意顯自己的武功，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這麼多年過去，也和周圍的鄰居得很好，也從未有人懷疑過他上有什麼問題。這回看小孫子從外麵回來，一本正經地說自己要打坐練氣，逗得他差點笑出聲來，孩子因為他而清苦，現在他自己能在外麵找個玩伴，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他本就沒想著翁銳真能去做這件事。

但吃完飯洗漱過後，翁銳還真煞有介事的在堂屋打坐練起氣來，惹得全家人就像看一個怪一樣，都來圍觀，但他自己渾不在意。翁檀老將軍看他如此認真，也就招手讓其他人退下，還親自指點了他一些作和要領，然後笑著離開。

他真的不相信翁銳能把這件事堅持下去，他覺得他還是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