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絕山》第四章驚變-3:平騎奴

侯府西誇院後麵的一間小屋,有個婦人在低聲地哭泣,哭得很傷心,在旁邊站著一個大男孩,高已經與人相仿,雖然臉上稚氣猶存,但神淡定,目堅毅,他一直站著,也沒有阻止婦人哭泣,直到慢慢停歇下來。

「娘,您不用再費心了,」男孩道:「不管怎樣,我是不會再回到哪裡去的。」

「你還是個孩子,你說你現在能到哪裡去?」婦人又抹上了眼淚。

這個大男孩就是鄭青,而這個婦人就是他娘衛媼。鄭青自從一歲多被母親送到鄭府,他就很見到母親,開始一年還有一兩次,到後來就是幾年也見不上一次,倒是姐姐們還會經常地來看他,並告訴他母親的訊息。他知道母親就在這裡,也知道很難,所以他也從不來打擾,他也從不恨。這次是自己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那個讓他不堪回首的家,他不知道會去什麼地方,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們,他隻想在臨走前來看看他們,也許這也是永別。

「我現在長大了,我哪裡都能去得了。」鄭青道。

「到外麵去闖哪有你想象的那麼好,」衛媼道:「你住哪裡?吃什麼?喝什麼?誰為你裳?」

說著說著又哭了,覺得這一切都是的錯,生了他,本想給他更好的生活,但卻因此讓孩子了更多的苦。從心裡來說,也不願看到孩子再在那裡罪,也曾想過讓孩子再回到邊,但這麼大的孩子想回到侯府也不是想想就能辦到的,但真讓這孩子一個人出去闖說什麼也是不放心的。

「娘,您別哭了,」鄭青道:「我現在什麼都能幹,有的是力氣,我可以去給別人幹活,我還會武功,我也可以去投軍。」

其實鄭青骨子裡就是這麼想的,他之所以那麼刻苦的去練功,就是為了有一天在戰場上殺敵立功,為大將軍,哪他的母親、姐姐就可以不再為奴,就可以像富庶人家一樣過上安穩的日子。

「你會武功?跟誰學的?」衛媼很是吃驚。

「這個不能告訴您,」鄭青臉上出難得看到的笑容:「我不會武功,我還識字,我還讀了很多書。」

「喲,弟弟現在厲害了嗎,哈哈。」說笑著,從外麵走進來一位穿著靚麗的子。

「姐姐。」鄭青說著就拜了下去。

進來的是鄭青的三姐衛子夫,是平侯府的謳者,也就是歌,長得楚楚人,聰明伶俐,且生善良仁厚,善解人意,頗得平公主賞識。衛子夫很疼這個弟弟,因為他從小就不能待在母親邊,而且還吃了不苦,和其他幾位姐妹也去看過他,並且給他帶好吃的東西。今天本在侯府伎所排練歌舞,聽得弟弟歸家,就趕告假趕了過來,生怕他走了就見不到了,誰想一到門口就聽到了母親和弟弟的談話。

「子夫,你來了,正好說說他。」衛媼一見兒來了,就趕說,在這幾個孩子中,平時就數衛子夫最有主意、最有見識了。

「娘,弟弟剛回來,你讓我說什麼呢?」衛子夫笑著道。

「你還笑,我都急死了,」衛媼道:「他跟那邊的爹爹吵了架,還打了那邊的兄弟,還離家出走,說再也不回那邊去了。」

「為什麼打架?」衛子夫道。

「我在外麵和朋友練武回來晚了,還了點傷,他就說我打架惹事,打我,還不給我飯吃,還把我趕出了門,」鄭青道:「我要走的時候,他的兩個兒子攔住我要搶我的東西,還想手打我,就被我打了。」

鄭青說得很簡單,但衛子夫上前看到弟弟上那麼多的傷就心疼地哭了。

「娘,」衛子夫道:「弟弟在那邊過的什麼日子你知道嗎?那個人就不配做父親,要我說,弟弟要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那裡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

「你說得輕巧,」衛媼道:「他才十五歲,現在出去他能幹什麼?他在外麵怎麼生活?」

「這倒也是,」衛子夫想想道:「要不我去求求公主殿下,讓他留在侯府做點事。」

「這行嗎?」衛媼有點不太相信,那得多大的麵子啊。

「我剛進來的時候,你們在說弟弟讀過書練過武是嗎?」衛子夫問道。

「是的。」鄭青道。

「你的書讀到什麼程度了?」衛子夫道。

「我讀過《論語》,讀過《道德經》,還有其他的一些書。」鄭青道。

「你的武功練得怎麼樣?」衛子夫道。

「我也不知道,」鄭青道:「我覺得普通人五六個人也打不過我。」

「哎呀,我的兄弟真的了不起了,」衛子夫道:「公主殿下要經常出門,也需要一個隨伺候保護的男丁,前兩天還聽說起這事,我看行。」

「那怎麼給公主殿下說呢?」衛媼道。

「這個我來想辦法吧。」衛子夫笑得很自信,陪著母親和兄弟說了一陣子話就走了。

在平侯府的伎廳,平公主正饒有興趣的看著一群謳者排練,不時還指導一下,看了一陣有點累了,剛想離開,就看見衛子夫低著頭抹著眼淚走了進來。

「子夫,你怎麼啦?」平公主問道。

「回公主殿下,沒什麼的。」衛子夫趕跪下行禮。

這個平公主可不簡單,是當今天子漢景帝劉啟與皇後王娡的長,太子劉徹的同胞長姐,原封號信公主,因嫁給開國功臣曹參曾孫平侯曹壽,所以又被稱為平公主,地位頗為崇高。平公主生溫和,對待邊的下人也是頗為關懷,衛子夫也是非常惜的一個謳者,所以見此纔有一問。

「怎麼,有什麼難還不肯跟我說嗎?」平公主笑地道。

「奴婢不敢,」衛子夫道:「隻是些家事罷了。」

「什麼家事能讓你如此傷心?」平公主道。

「是關於我弟弟的一些小事。」衛子夫道。

「噢,那我倒要聽聽了,」平公主道:「你起來說話。」

「是,」衛子夫站了起來回話道:「我有個兄弟在鄭家,這個您知道的。」

「嗯,是那個鄭青吧,」平公主道:「你剛纔去看的就是他?」

「是的,公主殿下。」衛子夫道。

「他怎麼了?」平公主道。

「回公主殿下,」衛子夫道:「他在那邊過的並不好,吃了很多苦,因為那邊的兄弟欺負他,他就把人家給打了,結果被那邊的父親趕了出來,我娘讓他回去他不肯,要去闖江湖,因為擔心他所以適才失態,還請公主殿下贖罪。」

「哪裡就罪不罪的了,」平公主道:「你那個兄弟多大了?」

「回公主殿下,」衛子夫道:「他已經十五歲了,是個大孩子了,都比我高了。」

「那他都學過些什麼?」平公主道。

衛子夫就把鄭青從小放羊,又不知從哪裡識字念書練武的事告訴了平公主,這倒引起了極大的興趣。

「你那個兄弟還在嗎?」平公主問道。

「在。」衛子夫輕聲答道,心裡怦怦跳。

「那你去把他過來我看看。」平公主道。

「這合適嗎?」衛子夫的神似乎知道了平公主的想法。

「去吧。」平公主笑著道。

「是。」衛子夫退後兩步轉走了出去。

沒過多一會,衛子夫就回來了,後跟著一個大男孩,確實比衛子夫要高上一頭。一到跟前,衛子夫就對鄭青道:「見過公主殿下。」

鄭青趕趴在地上磕頭:「見過公主殿下。」

「把頭抬起來。」平公主道。

鄭青很的把頭抬起來,瞟了一眼平公主趕把眼神低下。

「嗯,不錯,」平公主笑著點點頭,這個頭,這長相,確實都很滿意:「你起來回話。」

鄭青這才站了起來。

「聽說你還讀過書,練過武?」平公主又問道。

「是。」鄭青答道。

「跟誰學的?」平公主道。

「回公主殿下,」鄭青道:「師父是個奇人,他從來都不許我們問他是誰,教過我們倆之後就走,過很長時間又回來教我們,他是誰他住哪裡我們都不知道。」

「你是說還有一個和你一起學武的孩子?」平公主道。

「是,」鄭青道:「他翁銳,是個放牛的,我是放羊的,因為我們倆打架被師父看到了,說我們倆都是練武的材料,要我們結拜兄弟,並教我們武功。」

「哈哈哈,」平公主開懷大笑:「這倒真是個奇人,他長什麼樣子,能說嗎?」

「不敢瞞公主殿下,」鄭青道:「他是一個騎著氂牛的道士。」

「嗯,看來又是一位方外高人哪,」平公主慨嘆一聲繼續問道:「你會寫字嗎?」

「會寫,但寫得不好。」鄭青道。

「唉,」平公主嘆口氣:「一個放羊娃,能識字寫字就不錯了。」

公主的慨嘆顯然也染了鄭青,他的緒一下子低落了不,頭也低了下去,這倒使平公主一下子注意到了他上的傷痕。

「你上怎麼有那麼多傷?」平公主道。

「這……」鄭青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是你父親打的?」平公主道。

「不全是,」鄭青道:「一部分是我們練劍時傷的,其他的是他打的。」

「這個鄭季真不是個東西,」平公主憤恨道:「那他打你你為什麼不反抗,你不是會武功嗎?」

「他是父親,我不能反抗。」鄭青道。

「唉,」平公主又一聲嘆息:「為子委屈也不忘孝道,難為你了。」

「謝公主……」鄭青也不知該如何應答。

「你既然不願回去,那你願不願意做我的騎奴?」平公主道,看來早已想好了。

鄭青非常驚訝的看了平公主一眼,又看著姐姐衛子夫,見姐姐使勁地點頭,便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磕的蹦蹦響:「我願意侍奉公主殿下。」

「哈哈哈,好,」平公主笑道:「子夫,你可要好好地把你這個兄弟給收拾收拾,他可不能就這樣跟我出去。」

「謝謝公主殿下,我一定把他收拾好。」衛子夫趕道。

「鄭青,」平公主道:「侯府有很多規矩,跟我出去也有很多禮儀,有人會教你,你要好好地學。」

「是,公主殿下,」鄭青躊躇道:「隻是……」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平公主笑道。

「我離開了鄭府,那裡我再也不想回去了,」鄭青道:「我不想再姓那個姓了。」

「嗬嗬,這還不簡單,」平公主道:「你們家這邊的孩子都姓衛,那你也和他們一樣姓衛吧。」

「謝公主殿下賜姓。」衛青跪在地上再次磕頭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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