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潑麵！

咋辦？

好想誇。

譚宗慶皺著眉頭。

「爸，你吃不？」

「我不吃。」

「一個人吃飯也怪沒滋沒味兒的……」二沖著父親挑眉頭。

姐在家裡的時候姐勸，現在姐在外麵念書，就得勸。

可人小話語輕，不好勸呀。

譚宗慶瞅了小兒一眼，鼻子哼了哼。

「媽，我爸也想吃一口，還有嗎？沒有就從我的碗裡挑……」

顧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狠狠瞪了老閨一眼，罵二：「吃你的。」

「好嘞。」

顧長出去端麵，二對著自己爸眉弄眼的，譚宗慶笑罵：「有話就說，幹嘛眉弄眼的。」

「我媽這還是你。」

「我？恨我還差不多。」譚宗慶拿起來筷子去夾花生米。

他就吃這口。

可一個投資失敗的男人是沒有權利談自己喜好的，從失敗的那天開始他就明白這道理了。

「哪兒能啊，不你早就跑了，那累，要是我我都挨不住。」

「你媽那是……」

顧長端鍋進來，譚宗慶自斷了接下去的話，他想說的是，顧長那是自有癮。

人家願意接這爛攤子，顯得自己多偉大啊，你看這個家，這三個孩子都是靠人家，之前他不是還想離婚還想跑來著……

他太清楚顧長的心思。

油潑麵又一碗給了譚宗慶，顧長自己夾著那打滷麵吃了起來。

「我做了你說不能吃，做的這不對那不對，到頭你吃的還不是打滷麵。」

這人他怎麼說吧。

顧長撂下筷子：「我說了，二一整天都在外麵，大晚上你看這都幾點了？一盆麵條吃下肚，這一天都吃到什麼了？我說什麼就永遠都是帶著對你的輕視，因為是你做我就找茬挑刺。」

東西做了，不吃誰吃？

「你想的對，我想的永遠都不對……」譚宗慶撂了筷子。

這日子……

沒法兒過了。

又吵起來了！

二聽著父母一句兒跟著一句兒的爭辯，隻覺得心累。

譚宗慶：「我欠了一屁債，我沒辦法賺錢養家，我窩囊廢，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這個家……」

顧長挑起麵條大口大口往裡送。

「你瞧不上我，我也沒留你，你該走走你的，孩子我自己想辦法養，我你還債了還是你不離婚了？」

老譚投資失敗之前，一直想要和顧長離婚，當時已經鬧的非常僵，不是因為人算計了，這婚早就離了。

「你說啊，你別每次弄的好像我無理取鬧一樣……」

顧長反手端起來那裝著麵條的鍋，裡麵的麵條湯對著譚宗慶的臉那麼一揚。

譚宗慶即將吼出聲兒。

媽的，這日子沒辦法過了！

二哭了。

譚宗慶頂著一臉一頭的麵條湯，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老閨，抹了把臉。

想出去個風。

屋子裡太憋悶了。

二：「我沒用，我績要是好，爸媽也不至於天天因為我吵個不停，可我沒辦法努力了，我太笨了，我學的腦子好像當機了一樣，講多遍我也聽不懂。」

顧長放下麪碗，把老閨拉進懷裡。

這口氣也是生生的吞回去的。

是生活不累，還是這個丈夫不讓累？

眼見著飢荒要抖了，這個家還是每天不太平。

「你爸這是沒瞧上我，過去就沒瞧上我，嫌棄我沒有文化，嫌棄我不如人家會打扮會收拾，跟你有什麼關係，二啊，媽告訴你，能學進去多就學進去多，家裡沒人你，這節骨眼了可別著急上火的聽見沒？」

上手給孩子眼淚，然後又摟進懷裡：「老兒子咱不上那火，不行將來家裡還有地呢，做什麼也不死。」

二放聲大哭。

「我就是拖後的，我哥我姐學習都那麼好，就我腦子不靈……」

譚宗慶靜靜看著老兒，嘆口氣。

「別提你大哥，你大哥就連你半個腳指甲都趕不上，笨怎麼了，也沒吃別人家糧，我和你媽鬧著玩兒呢，你看看你這孩子，聽風就是雨的，你媽說的對，你這一天什麼也吃不到，是應該吃好點，爸吧就是懶，我一個大男人也不做這些，態度不夠端正，你媽沒說錯我。」

說完話瞄了顧長一眼。

人這一輩子吧，也不見得就那麼重要，沒有還有別的呢，也能一塊兒過一輩子。

從他要死的那天就發現了，人沒錢啊，什麼人都不會多看你一眼的，隻有家裡這個傻老婆才願意收拾你這些爛攤子。

話。

是講重了。

不該不該啊。

一個男人，他小兒了。

「媽就你和你姐，沒生過其他人。」

說起來譚元樓，夫妻倆倒是難得一致站到了同一戰線上。

「好了好了，老兒子吃飯。」

二又重新投到了閤家歡當中。

小在心中念念有詞，老大，我又把你拎出來了，抱歉抱歉。

可也沒有辦法啊，不拎譚元樓出來，這頓飯就不用吃了。

將來要考電影學院應該考得上的吧，自己演技這樣的好。

嗬嗬。

覺得自己分。

吃過飯母親似乎還怕心裡力大，又哄了幾句。

不過就是說些，別著急別上火的話，績好不好天註定的，績有些時候也不見得就和未來的前途掛鉤，二在心裡直嘆氣，某些時候覺得當父母的也難的，車軲轆話來回的說，說輕了怕你聽不進去，說重了怕你抑鬱。

臨睡之前，掃到自己帶回的那件羽絨服裡麵的fusion標識。

滿服都是英文，還加拿大呢，嗬嗬。

我瞧你長得像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