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纔有經營酒館已有數年。自從‘吳記酒館’這塊招牌亮相起始，他每天在生意中往來，可謂閱人無數。

蕭爻本就心思單純，又常年居，於這人上的宛轉圓就不如吳纔有。覺得吳纔有這話是說盡了，不好回答，略作思考。道：“吳老闆，我有意用一顆珠子來換你一壇酒，你看能換嗎？”

那寶珠價值連城，別說隻換一壇酒，就是換一百壇，也是綽綽有餘。

用一壇酒就換得一顆寶珠，吳纔有是撿到寶了。他心中喜不自勝，但由於常年做生意，他又意練就一副喜怒不外的麵孔。久經歷練後，很多人一生企及的喜怒不形於，吳纔有無疑是達了。單看他的臉，已不能窺知他心是喜是憂。

吳纔有此時自是大喜過，臉上卻還保持著常態。吳纔有道：“小兄弟，你難道不知這顆寶珠的價值要遠遠超過一壇酒？你用寶珠換我的酒，是以大換小，得不償失。”

蕭爻道：“寶珠雖然貴重，可不能當酒喝了。倘若寶珠能換來酒，這寶珠和酒也就是等價的。”

吳纔有臉上的不跳了跳，腦袋中忽然閃過狂喜的念頭。心道：“這小子如此不通世務，用寶珠來換酒，我也已說明瞭，這樣做他會吃虧，他仍執意要換。我如果不換給他，他就會去別家換酒，白白放跑了這筆買賣，那寶珠就落到別人手上了。到的還能讓它飛了？話說回來，這雖然取之不義，不過我已事先說明，就算撿了這大便宜，也不能怪我失了誠信。”

突然，外麵響起了當當當的梆子聲。待響聲一停，隻聽一人高聲嚷道：“猴戲！猴戲！要看趕快，過期不待！”又聽見一陣咚咚咚、咚咚咚的打鼓聲。從酒館外麵的青石板大街上行過去了。那‘要看趕快，過期不待！’的聲音越飄越遠。

蕭爻往外一看，一群人已經走遠。剛來的人是先作宣傳的，宣傳一過，便要開始表演。蕭爻想起以前來鎮上時，曾看過幾場猴戲表演。有猴子學人穿服的、也有表演戴麵的，多種多樣，每一樣都彩絕倫，常惹觀看者捧腹大笑。

蕭爻道：“已有多時沒看過耍猴了，今天撞見，正好一飽眼福。也就算不虛此行。”

蕭爻心思隻想著猴戲的彩表演，見來宣傳的人已去得遠了。要是錯過，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得看，對寶珠換酒的事就更加不放在心上。不得馬上追出去，趕上那來宣傳的人，便可從頭看到尾。

見吳纔有無於衷，蕭爻有些急了。催促道：“吳老闆，咱們快換了吧。”

吳纔有實比蕭爻更急，他更擔心蕭爻拿著珠子去了別家，寶貝落到別人手上，自己就隻有艷羨的份。隻是他十分耐得住，心中急得打鼓，卻還是不聲不響。吳纔有向那喝酒的青年人看了看，他要占蕭爻的便宜，糊弄蕭爻很容易。但有那青年人在旁看著聽著。想來他是通了此事的，不能讓他有所誹議，免得落下口實，拿到江湖上一宣揚，自己的清名也就完了。見那青年人隻顧喝酒，眼始終不看過來，倒也放下了心。

吳纔有暗自斟酌了一番後。說道：“小兄弟，你來一趟也不容易，這酒當然要換給你。不過用寶珠來換酒，你著實要吃些虧。那猴戲估計也快開始了，為了不耽擱你看猴戲，咱們正該早換了纔是。這樣吧。這寶珠我收下了，這壇高粱你帶走。另外，我再補你十銀子，再多我就沒有了。你意下如何？”

蕭爻生怕再耽擱就看不到整場猴戲了。道：“好，就這麼辦。”吳纔有便從屜裡拿出十兩銀子來，遞給蕭爻。道：“小兄弟，你點點數。”

蕭爻正要收下銀子。忽然隻聽那青年人說道：“十兩哪夠啊？至也得再給這位小兄弟五十兩。不然，我這個公證人就看不下去了。”

蕭爻和吳纔有都向那青年人看去，那人隻看著桌上的酒杯。除了酒杯，他的眼好像從來就沒看過其他東西，然而對這邊發生的事，他卻已十分清楚。

吳纔有道：“你這客好不知趣。我自與小兄弟做買賣，大家你我願，叟無欺。與你並無乾係，你卻來什麼？”

那青年人道：“我自行走江湖以來，天下的奇事怪事見得多了。然而討了便宜還賣乖的，倒是頭一回見著。我又是個不平則鳴的人，遇到不平之事，又和我無關的，也沒膽子管。但為屈之人鳴一鳴不平的膽量卻還是有的。”

他喝了口酒，又說道：“這位小兄弟格真誠，不以財為念。他手中珠子，乃天下至寶，別說能換你一壇酒，就是用來換你這間酒館，也是你大占便宜。如何能算叟無欺？你能蒙騙過這位小兄弟，又如何矇蔽得了普天下的昭昭之理、正正之心？”

吳纔有大為著惱。眼看事將，寶珠將到手上。卻無端端被這青年冒出來橫一腳。實在可殺！

蕭爻本是要爭著看猴戲的，聽得那青年人話中對自己意加回護。抱拳道：“不平則鳴，兄臺真是個俠義之士。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那青年拱手還禮道：“在下復姓公孫，單名一個羽字。我看兄弟定是在江湖上走得。不知人心詭譎，口而腹劍。表麵上對你花言巧語，實則是看中了你的好，想要據為已有。小兄弟為人正派，正直誠實，害人之心固然沒有，這防人之心卻不可了。”

蕭爻心道：“公孫大哥一見麵就如此警示於我，想來他並不是什麼壞人。他話中似乎另有所指，我卻防誰呢？誰會害我了？啊呀！是了。有人要害我，當然不會明說。說穿了我有所防範，就害我不著。害我之人隻會暗中搗鬼，可誰會害我呢？”

忽聽吳纔有道：“你說這話，莫不是在含沙影了？”

隻聽公孫羽鼻子裡冷笑一聲。道：“是否含沙影，大老闆心中應比誰都清楚。”

吳纔有看著蕭爻。道：“小兄弟，你那珠子比我的酒貴重。這一節，我對你可有瞞？”

蕭爻道：“這倒是沒有。”

吳纔有道：“那就是了。公孫公子，你也聽到了。我跟這小兄弟做買賣，事先知，乃是平等易。這一點，你承不承認？”

公孫羽一時辯駁不得，並未說話，算是預設。

吳纔有又道：“這位小兄弟為人正派，我跟他做買賣，大家相互敬重，話語中彼此客氣，那是有的。可要是把客套敬重的話栽什麼花言巧語，可就難以人信服了。公孫公子，你還有什麼話說？”

風雲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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