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羽卻說道：“吳大老闆，你剛才說過，你做生意向來遵守一條準繩，就是要兩邊你我願，平等易。這話可是有的？”

吳纔有心道：“看你還想耍什麼花樣？隻要這位小兄弟答應，任你說得天花墜，那寶珠也還是跑不了。”道：“我確是說過這話。”

公孫羽道：“這天底下有千千萬萬的牛虻、惡，通常說過的話，就能當麵反悔。這千萬個無賴都不一樣，各有各的麵貌。然觀其行事作為後便可冠以無恥之徒的稱號。敢問大老闆，對你剛才說過的話，要不要當麵反悔？”

吳纔有然有些怒了，哼了一聲。道：“你當我吳某是什麼人？縱然不敢妄稱英雄俠士，這說過的話，我什麼時候當麵反悔過？”

吳纔有很快收斂起怒容，一膛。昂然說道：“我吳某人行走江湖多年，也算微有名氣。我是不是說過了話就當麵反悔之人，你不妨多打聽打聽。再評判不遲！”

公孫羽抱拳道：“吳大老闆言出如山，不愧是做大事的人。佩服，佩服。”

吳纔有亦抱拳回禮道：“不敢當！”臉上十分勉強，顯然餘怒未消。

蕭爻心道：“這公孫大哥無緣無故惹怒吳老闆，又說什麼佩服他的話。先得罪了人家，惹得大老闆不高興了，又來賠禮道歉。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如此戲弄他人，可不是好漢子的行徑。”正想分辨，卻聽公孫羽說道：“吳大老闆做生意，要做得你我願。大老闆既然恪守此道，如何纔算得你我願，要請大老闆指教指教。”這話卻說得謙遜有禮。

吳纔有氣稍微平和了些，不再怒，心思就寬闊起來。心想：“這小子功夫不錯，也有幾分辯才。他又想抓住你我願、平等易這八個字來做文章。我得謹慎回答，以免中了他的圈套。”道：“這你我願，那是說大家都樂意。我是個生意人，釀了酒，當然希將酒賣出去，試問做生意的有誰不想將貨賣出？有誰會將貨積等著貶值？”

吳纔有緩了口氣。道：“這位小兄弟呢，他正好要買酒喝。你看，我有酒等著出賣，小兄弟等著買酒喝。他沒有銀子，可是他有珠子啊，把那珠子拿到當鋪一當，就有了銀子。小兄弟急著要看猴戲，這一來呢，就沒功夫去當鋪了，直接用珠子來換酒。我跟小兄弟也談妥了，這不就是你我願？”

公孫羽道：“吳老闆這翻生意經，說得合合理。”看著蕭爻道：“小兄弟啊，人家用一壇酒和十兩銀子，就異想天開想換你一顆價值百倍的寶珠。這是挖了火坑等你跳，你就真的願意吃這大虧？”

蕭爻略一遲疑。道：“這、、、、、、”

公孫羽立即說道：“吳老闆，你的話我聽明白了。這你我願，不是你說了一句你我願，就真的你我願。你願了隻能是你自己願了，我不願卻不能由你說了算。拿這買賣來說吧，除了價錢公道，還要兩邊都心甘願，再無異議。不論誰心裡有一疙瘩，稍有拂逆，都算不得你我願。”

公孫羽又道：“吳老闆，你看到沒有，這位小兄弟麵帶疑慮。想必他對以珠子換酒一事，並非就心甘願。既然不是心甘願，那這筆買賣做不做，就有待商榷。”

吳纔有一時給難倒了。這現的買賣眼看將，被公孫羽一攪，買賣做不，就得不到寶珠，煮的鴨子要飛。若非蕭爻用寶珠換酒，而是一單普通的生意，也如此刁難。吳纔有絕不會如此好脾氣，你願買就買，不買你走，這還是輕的，甚至將公孫羽和蕭爻掃地出門，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那寶珠，吳纔有又起念頭來。忽然道：“公孫公子，你說這小兄弟不願買我的酒，我說這小兄弟願買我的酒。我們都不是他，就代表不了他本人的意願。究竟這小兄弟意思如何，還是聽他說說才知道。”

吳纔有對蕭爻說道：“小兄弟，咱們都是為了做這筆買賣，可是誌同道合的好朋友，這位公孫公子卻執意認為這筆買賣做不得。然而你纔是買主，這筆買賣做不做得，由你一言而決。”

怕公孫羽又來攪合。又對公孫羽道：“公孫公子，這位小兄弟買不買酒，咱們聽他的就是了。”

公孫羽嘿的一笑，這次沒再開口。

蕭爻幾次想說話，都被打斷，不得已隻好將話頭嚥下。這時正籌積了很多話，一吐為快，見有機會，便將運籌多時的一番話說出來。蕭爻道：“‘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這是《大學》裡一段論述誠意的起始之句，前些時候，我讀過這段經文。原文很長，我就簡略了。”

蕭爻緩了口氣。道：“《大學》一書乃古人嘔心瀝之作，年代久遠，我雖讀過，卻不能通解，對其大旨所在，也隻略曉一二。據我所想，誠其意，首去自欺。”

吳纔有道：“小兄弟乃至誠君子，我有所不及。”

公孫羽道：“自然，自然。”吳纔有聽蕭爻論及古書，本想謙遜一番，誇蕭爻是至誠君子，蕭爻對這次的買賣，就會從誠實出發，這對吳纔有大為有利。卻招來公孫羽的譏諷。吳纔有對公的孫羽敵意越發強烈，卻想先弄到寶珠，對公孫羽沒加理會。

蕭爻道：“吳老闆，我們先就說過，你以十兩銀子和一壇酒換我一顆寶珠。這事我答應過。我不是什麼至誠君子，可答應過的事，從來不會反悔。”

吳纔有心中大喜，看了公孫羽一眼，眼神中大為得意。心中似乎在說：“公孫羽，你和我爭論了這半天，到底還是我嬴了。”

公孫羽臉上沒有毫表。他好像早已料到，隻要蕭爻一開口，就會是這樣的結果。

蕭爻看著公孫羽道：“公孫大哥，你一直以為我吃了大虧，為此跟吳老闆爭論不休。咱們並無深，你卻如此周全，這讓我激不盡。但我卻不能得知吃虧之後反悔。”

風雲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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