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爻轉眼去，見對麵有一人揮舞著手。裡嚷道：“故夙、、、、、、故夙！微磊故夙！”

蕭爻大詫異，心道：“他說什麼鼓的？”定睛看去，見那人頭上包了塊頭帕，穿一灰裳，是漢人的裝扮。但他麵板太白，鼻子很高，眼睛是棕的，頜下留一部絡腮鬍子。約三十來歲，從形貌上看來，並非中土人氏。

在場的人全都隻看侯景仁耍拳，誰也沒來在意那人說的怪話。偏偏蕭爻大好奇，慢慢繞到那人旁。問道：“你剛剛說的是鼓的，還是古代？”

被蕭爻如此一問，那人的臉亦十分詫異，隻見他搖了搖頭，豎著食指擺了擺。道：“陋！”

蕭爻到很是疑，了後腦勺。問道：“？人有七竅，都是要通風氣的。敢問你哪裡了？”

那人神很古怪，他對蕭爻的話，顯然也不著一點頭緒。

蕭爻也怪模怪樣的看著他。心想：“這王八蛋說話怪的，跟他不能正常流，何不罵他兩句，試試他反應如何。不過，也許他能從我的表上看出我是罵他還是贊他，我最好是不聲。”蕭爻便氣平和，輕言漫語地說道：“你的。”

那人臉上的反應很怪，隻聽他說道：“賣古蘭的馬熱兒死。”

蕭爻這次凝神傾聽，終於聽得了一個賣字。道：“賣？你是商人？”

那人臉上出喜。道：“也死。”

蕭爻問道：“你爺爺死了？”

那人卻道：“嘿一日歐凱。”

蕭爻道：“你爺爺死了，你還嘿嘿嘿的。你這王八蛋，真是不像話。”

那人似乎能聽懂蕭爻的話，知道蕭爻是在罵他，便怒了。大喝一聲：“發扣！”

蕭爻卻道：“你又不是人，哪裡有什麼發扣？再說了，那發簪、發髻，也不發扣。杜甫詩裡有一句‘白頭搔更短，渾不勝簪。’這裡的簪就是發簪了。”

兩人均答非所問，各說各的，本不能通。

這時一個穿白袍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見到蕭爻，抱拳問道：“兄臺何事到此？”

蕭爻向那人看了看，見他是個漢人，說的又是漢話，和他勾通就省事得多。便道：“我是來買酒的，見有人耍猴，就過來看看。卻聽他說什麼鼓的，又像是說古代，就過來問問。這王八蛋卻不知從哪裡學來一堆怪話，一會兒說是商人，賣什麼古樓蘭的馬。一會兒又說他爺爺死了，他還嘿嘿嘿的，沒有一點孝心，被我批評了一頓。”

那白袍人道：“兄臺有所不知，這位本不是中土人氏，他是葡萄牙人，名奧古尼斯。想來他剛剛說的是英文，所以你聽岔了。”

蕭爻曾聽蕭萬立說過，除了中原明朝、海外倭寇、韃靼、北方後金滿人，這世上還有英吉利、法蘭西、葡萄牙這些個更遠的國家。聽得奧古尼斯是葡萄牙人，也不算太意外。蕭爻道：“是葡萄牙人？哎呀，他剛剛放的是洋屁了，怪不得我聽不懂呢。真是夾纏不清。”

奧古尼斯道：“你裡最好乾凈點，我不是放屁！”

蕭爻聽他忽然說起了漢語，意外的笑了笑。道：“你會說中原話。怎麼不跟老子說？烏七八糟的扯了一大堆，我差點就要扁你了。”

奧古尼斯道：“你功夫很好嗎？”

蕭爻揮了揮拳，又踢出一腳。道：“說不上很好。三腳貓的把式，會一點點。”

奧古尼斯搖了搖頭。道：“你要信奉安拉，安拉是你的，安拉是好和平的。你信奉他，他將賜予你平安幸福。”說到安拉時，奧古尼斯的神很是崇敬。

蕭爻道：“安拉，安拉是誰？”

奧古尼斯道：“安拉是至仁至慈的真主，是全知萬能的上帝。隻有信奉安拉，才能獲得安拉的賞賜，他就會賞你們明與幸福。”

蕭爻心想：“他對安拉很是崇仰，就像佛門弟子敬仰如來佛祖，道家弟子敬重太上老君。這如來佛祖和太上老君倒是經常聽說，這位安拉也太陌生了，就算他是真主，和我也隔了遠不止十萬八千裡，我信奉他，能否得到明與幸福，可就難說得很了。再說了，隻要天上出太，就能看到明，何必要求人賞賜。”

於是說道：“我不跟你扯安拉，我就問你，你是葡萄牙人，你不在自己故鄉呆著，來中原想做什麼？你雖然遠來是客，我得先提醒你。你要是行俠仗義的，和我就是同道中人，我歡迎你，也歡迎安拉。你要是對我們中原有什麼不軌的意圖，我就代表至仁至慈的安拉，罰你的過錯，將你打十八層地獄。”

奧古尼斯道：“請你不要誤會我，我信奉安啦，安拉是好和平的，我也是好和平的。我聽說你們國家在跟滿洲人打仗，我來這裡，將代替真主安拉，勸他們通道行善，勸他們和平相。”

蕭爻吃了一驚，北方有努爾哈赤率領的後金部落不斷擾攻伐，朝廷派遣將領率軍對抗，可謂連年用兵，這事蕭爻有所耳聞。但戰況如何，誰勝誰負，蕭爻並不知。心想：“想不到奧古尼斯為外國人，竟也知道明朝與後金打仗的事。單是知道也罷了，他竟然要做和平使者，勸兩邊放下刀兵，停止征伐，這當真是癡人說夢。”

蕭爻問道：“奧古尼斯，你有什麼本事，敢去勸他們放下刀兵，和平相？”

奧古尼斯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將對他們喧讀真主的啟示，教授他們天經和智慧，並且熏陶他們。他們若信了天經的啟示，像我一樣的通道，他們就能遵循正道了。遵循正道的人是好和平的，他們就會停止征戰。”

蕭爻心知這場戰役實是後金掀起的。奧古尼斯要勸兩邊停戰，本以為他能有什麼高明的法子，比如去殺了後金的將領，或是燒了後金軍的糧草，使後金軍中無將可用，糧草供應不上，自會引軍北歸。聽了這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兩國戰，憑某人去兩軍陣前讀讀天經，喧揚喧揚佛法聖道，就能讓兩國罷兵停戰，這事是從來沒有過的。

蕭爻道：“奧古尼斯，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從這裡去北方，山遙路遠，你能不能到那裡先不說。就算你真能到那裡，也沒有人會信你的。你的天經在你們那裡吃得通，到我們這裡卻是不的。因此啊，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還是早點回你們國家去的好。”

風雲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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