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爻道：“你對老子做了什麼？哎喲！痛死大爺了。”

公孫羽臉獰笑，道：“這就痛啦？要免去痛楚，也不是不可以。”

公孫羽清了清嗓子，學著蕭爻的口氣說道：“隻要你開口求我，說一聲‘公孫大哥，小弟知錯了，這就跟你去找回珠子，一切都聽你吩咐，再不敢違抗。你說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說朝南，我絕不往北。’我立刻就給你解了道。”

蕭爻瞪著雙眼。道：“老子就是痛死，你也休想老子求你一聲！”

公孫羽道：“我看你的能到什麼時候。”又將蕭爻的左腳提起，在他環跳上點了一指。蕭爻的腳立刻就僵直了，竟半點也彈不得。

蕭爻眼見反抗不了，索兩眼一翻，將生死置之度外，任他折磨。打定主意，凡是他所提要求，概不答允。

公孫羽冷笑了一聲。隨即在蕭爻腳底下湧泉上一戮，一真氣立刻道。蕭爻隻覺得猶如被千萬條蟲子叮咬一般，又痛又，十分難，不由得破口大罵。

但蕭爻所知的市井言頗為有限，罵來罵去，也還是那麼幾句。“你這以武逞強的烏兒子，人麵心的王八蛋。祖宗十八代全都不得好死。不是痛了大病，就是暴斃亡，或是夭折短命。你死了以後，喂狗狗都不吃。見了閻王，拿你滾油鍋，剜心剖腹。讓你盡極刑，再打十八層地獄。”蕭爻罵了一通，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從臉頰上滾落下來，痛苦難熬。

公孫羽竟不氣，由他詛罵。待蕭爻罵了一陣，公孫羽才說道：“我剛才對你說過，我的外號作飛天俠盜，我的師傅作天山老人。這一本事，是他傳授的。”

蕭爻沒好氣地說道：“天山老人瞎了眼，調教出你這樣的禍胎來，害人。”

公孫羽道：“師傅隻傳我武功，這些治人的本事，卻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可不能讓師傅白白了這份冤枉。”

公孫羽又道：“就拿剛纔在你腳底下點的這項來說。這手法也有個名稱，作天山蠶手。你知道的，蠶蟲吃蠶葉，總是不會一口吃完。都是要慢慢、慢慢的咬噬。不分白天夜晚，從來不會停止，直到把蠶葉吃完，沒得吃了，才會停下。”

蕭爻不知他說這些是何用意，但覺得一條上似是爬滿了蟲子，正在咬噬四麵的道。

隻聽公孫羽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已覺得有很多蟲子在咬你。如有這種覺，那就對啦。這天山蠶手，我都很久沒用了，以前每次用到，都很靈驗的。我還有很多比這更妙的法兒，能讓人俯首聽命的。不過，我念你年紀還輕，你如果低不住，就說一聲，那些法兒也不是非得要用的。”

蕭爻此時如被萬蟲攢心，實已痛骨髓。但他格剛，縱使痛楚難當，萬分難，臉上卻絕不肯出半點求之意。

蕭爻心道：“我怎會如此倒黴？偏要我到這等蠻不講理的惡，他如此捉弄。這真做‘龍困淺灘遭鱉戲，虎落平被犬欺。有朝一日龍得水，風雲際會任翱翔。’”想到此，心下暢快，不由得哈哈的笑了出來。

公孫羽深皺眉頭，怒容滿麵。喝道：“你到底去是不去？”

蕭爻渾然不理，心道：“今日落到他手上，實不知這王八蛋將要折磨我多久，才肯罷休。左右無事，倒不如背兩段書來解解悶。”忽然念道：“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謂之而然。惡乎然，然於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固有所然，固有所可。無不然，無不可。”

公孫羽見他還有閑心背書，對自己所說的話渾若沒有聽到，實是對自己輕蔑已極，頓時然大怒。又將蕭爻的右腳拉過，再使出天山蠶手法，在蕭爻的右腳下又中了一指。

蕭爻痛楚加劇，臉發黃，青筋突出，卻死也不肯求饒。他又高聲念道：“以敬孝易，以孝難。以孝易，以忘親難。以忘親易，使親忘我難。使親忘我易，兼忘天下難。兼忘天下易，使天下兼忘我難。”

公孫羽雖聽不懂這話的意思，但也聽明瞭其中有‘敬孝’、‘忘親’之語。暗自琢磨：“他我如此折磨，居然抗得下來。他上雖，死也不肯求饒，心中定是想念親人了。嗯，定是這樣了，他適才口口聲聲說要回家。他年紀尚輕，沒見過多世麵。一遇挫折，便想到家中父老親人，也是理中的。”

於是說道：“蕭兄弟，咱們也算相識了。你何必如此苦苦撐持，給自己增加痛苦呢？隻要你答應跟我去找珠子，找到珠子，我便放你去了。我回京了差，再來向你磕頭賠罪。”

蕭爻心道：“回京差？這王八蛋是泥子了。你會向我磕頭賠罪？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

見蕭爻仍不理睬。又道：“對了，你年輕英俊，這般落魄於此，定是想念家中妻眷了吧？”

蕭爻神苦楚，他與公孫羽對峙了大半個時辰，痛得幾乎要昏暈過去，憑一極強的意念在支撐著。

公孫羽見勸他不，又在尋思別的法子。他和自己本無仇怨，若非那串珠子跟自己命攸關，而那珠子又出在蕭爻手上，因此要纏著蕭爻，不但要得到珠子，還須從蕭爻得知詳，方可差，保得一命。不然也絕不會為難蕭爻。

兩人誰都不再開口。又過了約一盞茶時分。卻聽一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蕭爻轉頭一看，來的人正是吳記酒館的掌櫃，吳纔有。

隻見吳纔有笑嘻嘻地說道：“兩位朋友，從我店裡出來已有多時。原以為兩位早已遠歸，卻不料仍停留於此。”

公孫羽道：“我跟這位蕭兄弟尚有要事待辦，蕭兄弟倔強不肯答允，纔在此徘徊。大老闆不守著酒館做生意，如何有閑心出來玩耍？”

吳纔有道：“我在大門邊，偶爾見到兩位，在此多時。一時無事，便過來看看。”

吳纔有看了一眼蕭爻，故作驚嘆。道：“哦喲！蕭兄弟為何這般模樣？莫非是中毒了嗎？”

風雲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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