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說完這話，心激起一陣冰冷的，那是屬于一名刑警的本能反應。盡管這位刑警，之前分明還在西藏休假，得到連環案發生、兇手逃亡藏地的消息后，都還來不及歸隊，就開始注意沿途的嫌疑人等。

哪里知道形剛一，袖子就被人拉住了。回頭看著傻子，皺眉：“松手，別耽誤時間。”順勢一掙，原以為十拿九穩能掙，哪里曉得他固執得很，死死用幾指頭攥著的t恤，瞪大眼著。

尤明許忍了忍，笑了，問：“怎麼了？”

他低下頭：“姐姐去哪里，我去哪里。”

尤明許：“……”

幾乎是皮笑不笑地說：“可是姐姐要去抓壞人，你跟著會礙事，還會拖姐姐后。乖，找個沒人的地方呆著，姐姐一定回來接你。”

那拽著的t恤的手指，又加了點力氣。

片刻后，尤明許決定放棄，不跟他浪費時間，說：“好，我帶你去，但是我走得很快，你自己要跟上。如果落下了，就自己加把勁兒，來追我，好不好？”

這話本來就是敷衍他，哪知他也不知道被那句話中了神經，清亮的眼睛眨了眨，慢慢咧開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好，我來追姐姐！”

尤明許：“……”

“如果追到，有什麼獎勵？”他又問。

尤明許不耐煩地說：“隨便吧。”既然決定要帶這個拖油瓶走，尤明許便將之前丟給他的自己的外套拿起，說：“別。”他立刻雙手垂下，起了，站定。尤明許又覺好笑，心中嘆了口氣，彎腰靠近，替他把服牢牢綁在右肩的傷口上。當的臉靠近他的口，又聞到了與顧天如出一轍的香水味，想到眼前這人才是香水味的正主，尤明許忽然閃過個念頭：警察會噴香水嗎？反正的局里沒有。

而傻子雖然肩上的傷還很痛，痛很清晰，但他強忍著。他低頭，就看到尤明許的一頭黑發，。而那雙纖細的手，正在他口擺弄著。那讓傻子有種很奇妙的覺，因為就在幾分鐘前，這個人還讓他覺到很強、很快、很高大，如同一座冷峻的山令自己仰視，現在卻給他一種很很的覺。

察覺到抬頭，他立刻轉頭向一旁。

“走吧。”

說是追蹤顧天，尤明許也不可能撒開就狂奔，而是沿著記憶里顧天消失的方向，再結合地上的痕跡腳印，一段一段推進。時快時慢，偶爾停步等一下傻子。而傻子勉強也能跟上。只是在尋蹤識跡時，傻子就站在邊上，既沒有好奇神，也不多問，倒顯得對這些已司空見慣。

“你怎麼會被顧天開車撞了的？”尤明許問。

他眨眨眼，著，一臉茫然。

好吧。尤明許想了想，又問：“你第一次、第二次，都是怎麼從顧天手里逃出來的？”

這回他聽懂了，微微一笑說：“醒了，就逃跑啊！”

尤明許看他一眼，決定懶得白費力氣。其實心里也有大致猜測，傻子被撞后，就被顧天關在后備箱，一路昏迷，估計也被綁住手腳封住。第一次他半夜跑出來，把大家嚇得半死，要麼是這家伙上還有別的車鑰匙；要麼極有可能，是顧天半夜去扎胎時，打開過車鎖，忘記關了，被這家伙逃。

第二次，顧天把他和兩個孩帶到了樹林里，說不定傻子作為警察的本能還在，想了別的辦法逃出來。對了，還帶上了宋蘭。

“你當時背著宋蘭，是要救？”尤明許順口問。

他果然點頭。

尤明許又問：“那你怎麼不救鄒芙瑢呢？”

他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著：“我怎麼背兩個人？”

尤明許心想，呦，腦子比剛遇上時靈多了呢，都開始反問我了。講話也不怎麼結了。

“那你看到我，為什麼丟掉宋蘭，過來抓我？”問。

他看一眼，有點地低下頭，說：“說了我第三不喜歡姐姐，遇上姐姐，當然要先救你，不管別人了。”

尤明許：“哦。”

說話間，兩人已走進林深，只是這里堆積的樹葉太多，地上也沒有痕跡，本難以判斷。尤明許神凝重地四眺，在腦海里回憶方位，盡最大可能推測顧天的去向。

“姐姐……”他喊道。

尤明許看都沒看他一眼：“別吵。”

他立刻安靜下來。

過了一小會兒，正當尤明許準備挑一個方向試試運氣，袖子再次被人拉住。不太耐煩地說：“又怎麼了？”

傻子小心翼翼地說：“其實姐姐不用急，他會回來的。他不會無聲無息殺掉那幾個人，因為每次殺人，對他來說都是一次滿足掌控和自卑心態的極致。這一次，他能夠殺掉包括我在四個人，對他而言是犯罪生涯的巔峰和完結，是一場浩大的值得紀念的盛宴。沒有觀眾太可惜了。我們都會是他的觀眾，姐姐更會是。因為他喜歡姐姐，他也想要摧毀姐姐。這種畫面、這種，想想都會讓他熱沸騰，抵擋不了。所以，他一定會帶著他們所有人回來找你的。在姐姐面前，一個一個殺掉。他已經不在乎會被警察抓到了。”

尤明許頓住，轉頭著他。

他眼神清澈認真，略帶一點急切的討好。

“你……”尤明許緩緩問，“究竟是什麼人？”

他那雪白整齊好看的牙齒輕咬下，出倔強神，然后慢慢低下頭。這麼高大的男人，此時委屈得像個孩子：“我不知道……”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遠響起雜零碎的腳步聲。尤明許猛地抬頭，看到依稀幾個人影，立刻喝道：“趴下！”找了茂的草叢，把傻子拉了進去，一起低伏著。

傻子還在嘟囔：“你看，我說會回來吧……”尤明許蹙眉，一把捂住他的，滿臉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