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張張，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事實上，我現在也沒搞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明明當時度朔山莊還有不活著的道士，四周的山上更有將近七百個道士被困住。

我又看了照片幾眼，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給我看的這幾張照片選取的角度都很巧妙，境的只有我們幾個活人。

拿著照片上的街道，我想起來這應該是我們三個從最高的樓頂上下來照的。

當時街道上本沒有別人。

我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那人說：“當時在度朔山莊還有別人，而且街道上的人也不是我殺的。”

他勾勾角，說：“可是照片中只有你們幾個，沒有別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手中或許有其他人的照片，可他只拿出這幾張不是為了什麼事實，他是在威脅我。

“你想要做什麼？”我問。

他道：“我的目的很簡單，找出這一切的原因。”

“怎麼找出來？你既然能得到這些照片，那就應該了解度朔山莊的況，現在裡面的痕跡都被清除，我什麼都找不到。”我說。

而且，當時在度朔山莊布置這一切的是天璣道長和雨萱兒那撥人，如今天璣道長已經被我打死，雨萱兒那撥人又份不明。

想到這裡，我突然心中一凜，猛地抬頭看向那中年男人，難道他的目標是雨萱兒他們？

他又拿出一張照片，放到我手上，印證了我的猜測。

這是一張雨萱兒的照片，在後不遠還有一道背影，看著像是要殺我的那個老頭子。

中年男人指著雨萱兒說：“找到，破解這村子的。”

我心中安定不，原來說這麼多，是想讓我去找雨萱兒。

“你是什麼人？”我抬頭問他。

他後退幾步，扭了扭手腕，說：“我是葉家人。”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葉家？”

難道是跟葉五有關系？

中年男人的目逐漸變冷，道：“當年若不是你縱著葉五為非作歹，滅了葉家嫡脈，我們這一支何至於沉寂上千年，至今才勉強強了些。”

他走到我跟前，盯著我的眼睛，惡毒的說：“千年前你縱容葉五滅了葉家嫡脈，千年後又出現在葉家幸存人生活的村子裡，你說，我不找你，找誰？”

”那村子裡的人不是姓鄭嗎？“我失聲道。

他冷笑，“姓葉，那都是葉家人。”

他拍著手中的照片，說：“七天時間，把照片中的人和的同夥找出來，不然這些照片就會出現在網上和警察局裡。”

我皺眉說：“我本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他看了眼我的耳朵，說：“不用對我撒謊，你們昨天才見過面。”

我猛地一驚，“你在監視我？”

既然他知道雨萱兒昨天來找我，為什麼不出現把抓走？

他沒回答我，反而指著右手邊的壯漢說：“這七天裡，他都會跟在你邊。”

我仔細打量著他，確定他不是警方人員。

難道他也是盯著龍的人？

天璣道長和高暉都說過，很多人都盯著覺醒後龍。

“什麼人？”他後的人突然喝道。

我扭頭看過去，就見高暉緩步而來，面上掛著淡笑，步伐從容。

他在距離我還有十來步的時候，停下，看著中年人說：“葉弘，暗中下黑手也不是好習慣。”

原來那中年男人葉弘。

他盯著高暉，面警惕之，說：“高暉，你還敢過來？”

高暉道：“我有什麼不敢的？再說了，你抓了我的人，我不過來也不行。”

說這話的時候，他看著我。

我暗暗詫異，我什麼時候了他的人了？

雖然不明白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機鋒，但我看得出來，葉弘很忌憚高暉。

在高暉出現後，站在周圍的壯漢都把手放在腰間，隨時都能拔槍。

高暉接著說：“你難道忘了協議麼？不得擅自對負龍之人手。”

葉弘冷聲道：“協議規定的是在龍覺醒之前，如今寒冥劍上的束縛已經被打破，龍覺醒，協議理應作廢。”

“龍尚未覺醒。”高暉聲音變得低沉，目淩厲，道：“龍若是覺醒，能坐在這裡任由你威脅？”

葉弘看我一眼，抿不語。

高暉雙手抱，話語中暗含威脅：“仔細想想，不遵守協議的後果，如今的葉家是否還承擔得起？”

葉弘臉越來越沉，過了半晌，說：“高暉，你該知道，龍覺醒只是時間問題，你已無法改變，如今其他家族也開始行，你還能護幾天？”

“我只認協議，龍尚未覺醒，我便有責任護著他。”他說。

葉弘冷哼一聲，“既然你願意護著，那就跟一起去罷。”

說完，他把所有的照片都裝到文件袋裡，轉道：“記住七天時間，找不到的話，我就會公布這些照片。“

把文件放到我手上，他看了眼右手邊的漢子，這才帶人離開。

我坐在凳子上，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剛才高暉和葉弘說的話，我像是聽懂了，卻又像是一點都不懂。

高暉走過來，把照片看了一遍，最後目停在雨萱兒的臉上。

半晌，他歎口氣。

“剛才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試探著問。

他這次道士沒瞞，說：“就是字面意思，盯著龍之力的所有家族有個協議，在龍之力未覺醒之前，所有人都不得行。”

“那天璣道長和餘衛國……”我話還沒說完，就聽他說：“他們兩個不過是馬前卒，有人希他們兩個直接把龍之力扼殺在搖籃裡，有人希他們兩個能讓龍提前覺醒。”

相當於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阻止他們，希借助他們兩個來達到自的目的。

我面前定了定心神，試探著問：“那蕭煜呢？”

這次高暉沉默半晌，才說：“他要保障龍世代傳承。”

“如果我懷了孩子會怎麼樣？”我鬼使神差的問。

“你懷孕了？”他張反問，

我忙著搖頭，“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他顯然不信，摁住我的右手腕，號了半天脈，這才說：“你的孩子龍滋養，會繼承你上的龍。”

我嗓子有些發幹，“所以，我就會安全，對嗎？”

“嗯。”他道。

我腦袋裡嗡的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啥。

原來這就是蕭煜要孩子的原因。

我攥拳頭，他要是在眼前，我一定打他的鬼頭。

“車來了，是現在出發還是再等等？”葉弘留下來的那壯漢突然上前說。

我看了他一眼，倒是佩服他，也不怕別我滅口。

高暉重新把照片收起來，說：“現在就出發。”

我想要會賓館去看下蕭煜，可轉頭一想，我被人帶走，他都沒追上來，八是還沒回來。

在廢棄廠房外面停著一輛越野車，壯漢坐在駕駛位，我和高暉一塊坐在後排。

出發後，壯漢介紹說：“我葉騰，這七天由我來保護你們，在座位下面有武，你們可以挑選一件趁手的。”

說完，他頓了頓，接著說：“當然，你們不挑也沒關系，有我在就夠了。”

這人好大的口氣。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本事肯定不小。

我把座位下頭的包拿出來一看，除了兩個黑大包之外，我背的包也在。

我急忙把包拉出來，發現我放在賓館的東西都在裡面。

看來葉五早就料定我會答應。

我把銅錢劍從包裡拿出來，葉騰通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不過沒說啥。

高暉打開兩個大包，認真的在裡面翻找，最後找出兩把小巧的手槍放到兜裡。

我也找了一把，雖然不會用，可放在上安心。

車開出塘河市後，我靠著座椅假寐，在心裡跟葉五說話。

“你真不認識葉弘？”我驚訝問。

都是葉家人，我本來想要問問葉五認不認識葉弘，誰知道葉五不不認識葉弘，連現在還有葉家人都不知道。

他解釋說：“我真不認識他，對葉家也不悉。”

我不大相信。

他無奈道：“我活著的時候就是依附葉家的普通佃農，哪能摻和葉家人的事，我但凡知道點，這一千年前來早就去找葉家人報仇了。”

我仔細一想，也是這麼回事。

“那他們剛才說的家族、協議什麼的，你知道嗎？”我問。

他回道：“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你男人肯定知道。”

我翻了個白眼，廢話，我也知道蕭煜知道，可他憋著不說。

不過，現在也算是知道蕭煜為什麼非要我生孩子了。

我攥著銅錢劍，心裡漸漸不安起來，能把蕭煜著走到這一步，說明事已經快要失控。

我睜開眼睛往窗外看，目逐漸堅定，不管將來是什麼況，我都要活下來。

走了一段路，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葉騰帶著我們走的方向竟然是跟去度朔山莊相反的方向。

“這路不對。”我忙著說。

葉騰把車停在路邊，拿出手機看了眼，然後跟我說：“路線是對的。”

“小安村不是在度朔山主那邊？”我詫異道。

他重新啟汽車，淡淡道：“不是，小安村離度朔山莊有五百多裡地。”

我吃了一驚，還要再說話，高暉卻摁住我的手腕，沖我搖搖頭。

我腦子裡哄哄的，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差那麼多。

五百多裡地，開車也需要一個多小時吧？

可當時我和麗雅在村裡時，只過了一道門就到了度朔山莊。

我看向高暉，他閉眼坐著，右手放在腰間。

看他這副防備的樣子，我下那些疑沒再問。

靠著窗戶，我開始漫無邊際的胡思想，越來越迷糊，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快要睡著的時候，汽車突然停下。

我沒有防備，慣的往前沖，撞到了前面的車座子上。

等我緩過來的時候，葉騰和高暉都下了車。

我也急忙跟下去。

前頭的山路已經被警戒線封死，在警戒線外豎著一塊牌子，說因為連日暴雨，造山坡，前面的路已經被堵死。

葉騰找到一個施工人員，跟他說了會話，然後臉凝重的回來，說：“況很嚴重，一時半會疏通不開，咱們只能繞路。“

高暉往前頭看了眼，道：“我沒問題。”

我注意到，高暉角揚了揚，整個人不那麼繃了。

葉騰又去邊上打了個電話，回來就說：“繞路。”

我也啥意見。

再次上了車，我反而鎮定不。

如果我沒猜錯，高暉似乎已經有了布置，而葉騰比我還想去小安村。

這次小安村，似乎是葉家和高暉的博弈，甚至是牽扯到其他人。

或許我很重要，但很顯然，我不是主導。

再出發，車速明顯快很多，行駛一個多小時，車子再次毫無征兆的停下。

葉騰黑著臉下了車，把四個子查看一遍，臉猙獰的等著高暉，右手已經拿出腰上的槍。

我下意識的握住銅錢劍，幾秒後反應過來，也把兜裡的槍拿出來，警惕的看著葉騰。

高暉卻完全放松下來，笑著說：“車胎氣，在往前都是山路，太不安全，還是走著吧。”

葉騰咬牙切齒的說：“你信不信我直接弄死你？”

“信，不過你不敢。”他說。

葉騰眼角的了，最後冷哼一聲，威脅道：“你最好老實點，七天找不到他們，餘壤就會敗名裂，還會去吃牢飯。”

高暉淡淡道：“不勞你提醒。”

葉騰冷哼一聲，從車上拿出一個黑包背上，一手拿著指南針一手拿著紙質地圖，率先進了林子：“剩下的路走過去，速度快點，天黑之前應該能到。”

我和高暉連忙跟上。

葉騰似乎做過這方面的訓練，登山穿林的速度很快，我這山裡的孩子都有點跟不上。

本來我看著那副有竹的模樣，還以為路上會出點事，誰知道一路上竟然很平靜，天快黑的時候，我們到了小安村外面的莊稼地裡。

我往地裡看一眼，草比莊稼還高，最起碼一兩個月沒人打理這些地。

從莊稼地裡出來時，高暉突然問我：“知道我為什麼跟祖志友說不再管道上的事麼？”

我想了想，說：“你早就知道葉家會找上我。”

他肯定早就知道，不然不會那麼巧合的出現在工廠外面，還跟我一塊過來。

“對。”他看著小安村，幽幽道：“以後，天璣閣那點事就都不是事了。”

“為什……”我話還沒說完，突然被葉騰捂住，他拖著我退回莊稼地裡。

高暉也跟在我倆後頭。

前頭突然有亮，接著是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一隊人走過來，他們個個披著白麻布，前面兩個人舉著白幡，後頭的人抬著棺材，目發直，大張著，嗷嗷的哭。

可他們的眼睛裡卻一點眼淚都沒有。

最詭異的是他們走路沒聲音，仿佛幽靈一樣，從我們跟前走過去。

棺材後頭明明跟著個撒紙錢的，空中紙錢飄飄揚揚，地上卻什麼都沒有。

我心裡咯噔一下。

等到他們完全走過去之後，我們三個才從莊稼地裡出來。

高暉說：“靈送葬。”

聽見這四個字，我就渾發。

高暉看我這幅樣子，無奈道：“你不用怕，按照現在的況來說，你往他們跟前一站，應該是他們嚇得渾發抖。”

我手往右胳膊上了下。

“糟了。”葉騰說了聲，拔就往村裡跑。

我跟上去，發現這村子就是個空村，裡頭一個人都沒有。

我們從村西進來，葉騰一路跑到村東。

那裡是一片帳篷，在帳篷右後方有個垃圾堆，我湊近看了眼，有剛換下來的隔離服。

這裡應該是照片中那些穿隔離服的人在住。

葉騰把每個帳篷都看一遍，臉越來越凝重，說：“人都不見了。”

“會不會是進山了？”我說。

他搖頭，看向高暉，一字一句的說：“他們的工作容就是清理村子裡的，察看這村裡還有沒有別的況，本不會離開村子。”

“你不用看我，他們失蹤跟我沒有關系。”高暉無辜道。

葉騰握著拳頭，要上去打人。

上龍印記有些熱，我回頭一看，要是有頭發，鐵定被嚇的豎起來。

還是我們在村口看見那隊靈，正在往這邊走。

我拉開他們兩個，三人再次躲營地邊上的莊稼地裡。

他們靜悄悄的走到營地邊上，其他人都站著不，只有抬棺材的那幾個走進營地，把棺材抬倒數第二個帳篷裡，片刻後又抬了出來。

把棺材從裡面抬出來時，他們的脊背明顯彎曲了下，可以看出棺材似乎有了重量。

他們重新走回隊伍裡，那些靈轉往外走，不過這次沒有哭。

我想了想，說：“跟著他們？”

高暉點點頭。

我們三個跟在後頭，才走幾步，就聽見一聲鞭響。

我嚇了一跳，往前看，卻沒人。

鞭響之後，那些靈突然扯開嗓子哭。

葉騰早就到了鞭子聲傳過來的地方，最後又挫敗的回來，沖我們搖搖頭。

什麼都沒有。

我們跟著這隊靈，從村東走到村西，一路來到山腳下，看著那隊靈停在一片墳地前。

“十一座墳。”葉騰道：“我們之前留了是一個人在這裡。”

靈把棺材放在最裡頭的墳地旁邊，然後心口突然燒起一團火，砰地一聲，靈連帶著那副棺材都瞬間消失無蹤。

葉騰直接走到前頭的墳地旁，找了個子就開始挖墳。

我也過去幫忙，沒一會就把墳地挖開，裡頭的人本連副棺材都沒有，就那麼被埋在裡頭。

上還套著白隔離服。

我從地上站起來，心跳越來越快，看來那些人都死了。

高暉沉默的看著。

“你做的？”我問高暉。

他搖頭，“我做不到，是唐家。”

看我不明白，他解釋說：“雨萱兒就是唐家人，如果不出意外，是唐家下一任掌舵人。”

葉騰挨個把墳地挖開，挖到最後，雙眼通紅的沖到高暉跟前，“他們在什麼地方？”

高暉扭頭往村裡看，“不知道。”

“你胡說，下午你搞出這麼多事，不就是想要拖延時間，好有機會對他們下手麼？”葉騰質問道。

高暉淡淡道：“你錯了，他們不是我下的手，這是現在是唐家的地盤，用不著我手。”

“可是葉弘不是說葉家人逃到小安村，在這裡生活的麼？”我詫異道。

高暉回道：“那是以前，在小安村被唐家屠村之後，這裡就是唐家的地盤。”

說到這裡，他指著剛才靈消失的地方，說：“縱靈，煉化怨鬼，這是唐家的手段。”

“那下午下午把車弄壞，是為什麼？”我問。

他道：“車要是不壞，咱們三個會跟唐家的人正面撞上，如今你不是唐家的對手，我也護不住你。”

他這意思是，唐家是屬於想要把龍弄死的那撥人。

“土子，你記住，我和蕭煜所在的蕭家一樣，都是守護你的。”高暉突然湊近我，小聲說。

我怔了下，緩緩點頭。

葉騰從地上起來，在臉上抹了一把，說：“進村。”

重新往小安村走，葉騰一邊走一邊說：“小安村是個雜姓村，不有葉家人，唐家分不清到底誰是葉家人，所以直接屠村。”

我默了默，問他：“唐家為什麼屠村？”

好半天，葉騰才回道：“為了鬼門關。”

不等我驚訝，他接著說：“沒人跟你說過，當初寒冥就是鬼門關裡走了一遭，才得到龍之力的吧？”

還真沒有。

我扭頭看向高暉，當時他跟寒冥一起，難道他也進了鬼門關？

而且，進鬼門關不就是死了麼，難道他們兩個都是死而複生？

正想著，高暉突然停在一家門前。

我過去看了眼，發現門上著神荼和鬱壘兩位門神。

高暉喃喃道：“聽說過這句話沒？滄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枝間東北曰鬼門，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一曰鬱壘，主閱領善害之鬼。”

他看向我，說：“龍之魂，便被鎖在鬼門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