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我驚詫道。

高暉卻沖我搖頭，說：“不是龍魂，是龍之魂。”

我皺眉，問：“有什麼區別嗎？”

他解釋說：“龍乃正道，但龍至邪，雖說它是龍，卻無人真正把它當龍。“

我恍然，原來如此。

想了想，我試探著問：“那之前很多人都說不讓我邪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若是那人知曉龍的厲害之，十有八九是這個原因。”他說。

葉騰走過來，冷著臉說：“你們兩個別磨嘰，得趕找到唐家人。”

他看向高暉，“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鬼門關麼？要是讓唐家捷足先登，後果你能承的起？”

高暉這次倒是沒有跟葉騰對著幹，配合的往前走。

我注意著兩邊的況，發現有的門上著神荼、鬱壘兩位門神，有的沒有上。

葉五跟我說：“著門神的是葉家人。”

我點點頭，可又覺得這事有些不對勁，小安村是被唐家屠村的。

上次我和麗雅進來的時候，小安村的人已經出事了，當時我們兩個穿過一道門就到了度朔山莊，唐家後人雨萱兒和那老頭子就在度朔山莊裡，他們是知道我進去了的。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讓我進去？

而且，在我找到地下前，他們沒有對我手的意思。

我想不通。

剛才高暉又看著門神，毫無征兆的提到了鬼門關……

我追上高暉，小聲說：“鬼門關跟葉家有什麼關系？”

他回道：“葉家世代守護鬼門關。”

“什麼？葉家是鬼門關的守門人？”葉五驚呼道。

這下，不是我，就連葉騰和高暉都聽見了。

葉騰轉，狐疑道：“剛才是誰在說話？”

我笑著說：“沒誰，快走，不是要找唐家人麼？”

他目淩厲，幾步走到我跟前，手朝我抓過來，我察覺到他的作就立馬避開，卻還是晚了一步，被他住肩膀。

他手上用力，“剛才說話的是誰？”

我悶哼一聲，想要反抗卻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你祖宗。”葉五幽幽道，話落，他出現在我旁邊。

葉騰只能聽見聲音，看不見他，臉沒有那麼繃，收回手，“原來是你養的小鬼。”

葉五憤憤道：“我是你祖宗。”

葉騰往他那個方向瞥了眼，繼續往前走。

我著肩膀，跟在他後，保持著安全距離。

終於明白葉弘為什麼會派他過來，這人很厲害，會的都是實打實的真功夫。

剛剛只是住我的肩膀，就能卸掉我全的力。

葉五小聲說：“這人眼中煞氣比鬼還重，是正經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我點點頭，心想他這樣的人就是鬼都不敢惹的那種。

心裡也有點沒譜，葉弘手下可不止有一個葉騰，而對我虎視眈眈的也不只有一個葉家。

似乎是覺到我的緒，高暉扭頭安道：“別害怕，有我在呢。”

“謝謝。”我跟他道了謝，心中的不安反而越來越多。

走到村裡大隊的時候，高暉停下，說：“到了。”

我忍不住哆嗦了下，順著他的目往旁邊看去。

這是一排平房，前面是個廣場，跟我們村的曬穀場差不多，只是在邊上有兩個古香古的亭子。

葉騰從兜裡拿出來一個鐵鉤子，時不時地甩一下。

葉五哆嗦一下，聲音都發：“那鉤子專門用來鎖鬼的，再厲害的鬼都不了一鉤子。”

高暉走到亭子前，往旁邊的空地上看眼，然後作麻利的爬到涼亭上，從兜裡拿出來一片通石片。

我本能的把手摁到包裡，他怎麼也有這個？

他把石片對著月，來回的，像是在調角度，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我就看見地上居然出現個月牙樣的影子。

比劃了下，只有我手掌大。

看見那印記，葉騰立馬退後幾步，跟高暉說：“你瘋了，我們是來找唐家人，不是找鬼門關。”

高暉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不用腦子麼？我過來就是為了找鬼門關，葉弘很清楚這一點，但他還是同意我跟著，就代表他已經默認了。”

說完，高暉看向我，說：“土子，上來。”

比起葉騰，我肯定更加信任高暉，所以他一我，我就立馬爬上亭子，自覺地把兜裡的石片掏出來給他。

我有三片，他拿過一片，剩下的兩片讓我舉著，據他說的調整方向。

“停，就是這裡。”他突然說。

我急忙停下，四片月牙首尾相連。

同時，地下突然傳來憤怒的吼聲，亭子都有些。

聽見這聲音，我本能的發抖，我想要停都停不下來。

高暉道：“這就是鬼門關。”

我手腳有點發，同時也想到一個問題，雨萱兒把石片給我的時候，特地說過通過這石片能找到聽話，難道聽話也在鬼門關？

正想著，只聽吱吱幾聲，從大隊辦公室裡竄出來十來只老鼠，瘋一樣的在空地上跑，但他們的路線出奇的一致，以那月牙印記為圓心，轉繞著圈的跑。

跑了好半天，它們猛地停下，蹲在地上，抖得比我還厲害。

它們明明怕的不行，卻怎麼都不跑。

“鼠守門。”高暉說。

這陣勢……真嚇人。

漸漸地，發現地上的月牙印記比之前圓了不，也開始變紅。

我抬頭往天上看，心裡一驚，原來不是月牙印記變紅，而是天上的月亮變紅。

等到地上的月牙印記變得紅之時，那幾只老鼠突然吱吱大幾聲，匍匐著走到月亮印記前頭，口鼻流出鮮，蔓延到月亮印記上。

鮮滲進地裡，瞬間不見。

地下的吼聲越來越大，亭子都開始左搖右晃。

高暉拉著我從亭子頂上跳下來，說：“土子，往後是善是惡，就看你自己的心了。”

說完，他直接把我推到月亮印記前。

說到底也只是往前走了三四步，卻是雲泥之別。

月亮印記已經徹底變得紅，我上的龍印記也變得滾燙，雙不住的抖，本能的跪伏在地，仿佛這樣才會讓我舒服些。

額頭到月亮印記，像是有只手上我的腦袋，我渾一，覺角和鼻子流出帶著腥味的。

“門開了。”我聽見高暉說。

我抬頭，就看見眼前出現一條跟餘家舊址的龍脈墓前一樣的大門。

大門前面是神道，我知道我所有的恐懼都來源於那裡頭。

跟餘家舊址不同的是，這條神道是直的。

有一種說法，墓建在龍脈上，而神道要是直的話，就說明裡面的龍是死龍。

我緩緩站直，不控制的往前走。

走了兩步，我覺得事不對勁，回頭看的時候，高暉和葉騰都看不見了。

大門的吼聲越來越大，我渾抖的更厲害，卻還是一步一步的走到大門前。

剛要手推門，就從門滲出一團氣，變一只手的形狀，直接掐住我的脖子。

“給我，快給我。”寒冥說。

我拼命的掙紮，脖子上卻越掐越。

就在我要暈過去的時候，一聲悠長的龍想起，那一瞬間，我上的龍印記像是突然進去幾把刀子，我疼的渾一哆嗦。

不知為什麼，在我眼前出現一副詭異的畫面，一條龍趴在地上，上纏著鐵鏈子，微微有起伏，但可以看出來，它很虛弱。

跟我看神話劇中的龍不同，這條龍紅，縱然看著虛弱，可眼中的暴戾之氣卻很重。

它抬眼看向我這邊，跟我的目對上，張開，出鋒利獠牙。

我的鼻尖滿是它裡的腥臭氣。

我僵住，連反抗都忘記了，愣愣的跟它對視。

它的鼻子裡噴出一團白氣，畫面驟然消失。

與此同時，我的像是突然有了力量，一拳打在寒冥的手上。

在門上一蹬，我退後十來步。

寒冥逐漸在門前，不像前幾次是個霧形狀，這次完全是個人樣了。

他神冷，五指抓，向我襲來。

我不退反進，也沒用銅錢劍，直接應拳頭跟他打起來。

此時此刻，我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殺我，在他殺我之前，我要殺了他。

我能覺到自己渾上下充滿了戾氣，卻想不通這戾氣從何而來。

我直接住寒冥的手腕，狠命的一掰，他臉部頓時扭曲起來，氣驟然散開，將我圍起來，好像要往我裡鑽。

我冷哼一聲，手往後脖頸子一扯，然後發狠的地上摔。

只聽砰地一聲，神道上直接出現一個坑，寒冥躺在坑裡，已經出氣多進氣。

我出右手，原本盤旋在我胳膊上的龍印記竟然已經來到我的手腕，龍頭在我的手心。

我幾乎慢作的把手蓋在他的腦門上。

寒冥驚恐的睜大眼睛，尖聲沖著門裡說：“你竟然選擇了？”

他說完沒過一會，門再次傳來一聲龍，聽著很虛弱。

寒冥失聲慘，氣漸漸變淡，最後消失。

而我上的龍印記再次變得紅。

還沒等我松口氣，就發生了讓我驚恐的一幕，那條龍竟然在。

我眼睜睜的看著它從手腕上遊到了我的手臂上。

我看著那扇門，猶豫片刻，還是抬步往前走。

可還等我走幾步，就聽見一聲厲喝：“誰？”

話落，我胳膊突然一陣劇痛，我倒吸口涼氣，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我周圍都是人，而我剛才看見那條神道和大門卻不見了。

我捂著胳膊，從地上起來。

高暉和葉騰站在我邊。

“讓開，龍覺醒，必死。”為首的人冷聲道。

高暉說：“龍覺醒，你可以殺，我依舊可以護著。”

“高暉，你真要趟這渾水？”那人威脅道。

“黃寅，你不用威脅我，要殺盡管上。”高暉高聲說完，話頭突然一轉，說：“不過，你可要問問葉騰答不答應。”

葉騰沒想到高暉這麼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高暉臉都沒紅。

黃寅看向葉騰，“怎麼？你們葉家也要摻和進來？”

高暉小聲說：“還沒有找到唐家。”

言外之意，我不能死，畢竟葉弘說讓我去找出唐家人。

“他現在不能死。”葉騰也不笨，話都沒說死，“現在對我們葉家有用。”

我本來想要說話，卻被高暉拉住，他無聲道：“渾水魚。”

黃寅似乎脾氣不大好，直接罵了句孫兒，也不再說浪費口舌，揮手帶人沖了過來。

高暉立馬擋在我跟前，葉騰看了他一眼，迎上黃寅。

這次，我真是見識到了葉騰的功夫，他看著壯，手卻異常靈活，黃寅的人連他的角都著，反倒被他幹倒三四個。

幾乎是一招撂倒一個。

黃寅帶了二十多個人，十幾個圍住葉騰，剩下的朝我和高暉打過來。

高暉護著我步步後退，一人揮著長刀，眼瞅著就要砍到我的肩了，可下一刻他的手心竟然出現一個，長刀掉在地上。

葉騰跳過來，槍口抵住那人的太，一槍，花四濺。

我渾一震，看著那人綿綿的倒下。

“小心。”高暉猛地把我往旁邊一拽，啪的一聲，一條鞭子在他的後背，皮開綻。

我看去，就見上次要殺我的那老頭子從暗走出來。

一見到他們，葉騰也不管黃寅那些人，舉槍對準那老頭。

老頭子淡淡看了他一眼，食指沖著他一點，葉騰的瞬間悶哼一聲，退後幾步，子彈打在老頭的腳下。

沒開眼的話，就是老頭沖著葉騰一點，他就被擊中了，但要是開了一眼，就能很清楚的看見一個魂魄撞到葉騰的上。

撞完後，那鬼瞬間魂飛魄散。

葉騰抹了下角的，冷哼一聲，把槍扔到地上，掄著鐵鉤子再次上前。

老餘頭沖著我揮手，喝道：“抓住。”

他話落，雨萱兒立即帶人沖黑暗中跑出來。

看見他們，黃寅也不再，站在一邊找機會。

雨萱兒泡在最前頭，了，無聲道：“快跑。”

高暉拉起我就往村外狂奔。

我倆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最後，我覺雙都不是自己的了。

雨萱兒帶人追到村口，們就不再。

“行了，不用再跑。”高暉說。

我一屁坐在地上，心裡糟糟的，怎麼會這樣呢？

“唐家的目的是什麼？”我問高暉。

葉家沒我，而且他們又守著鬼門關，而龍在鬼門關裡，所以葉家跟我至不是敵對關系，黃寅若是也是家族派過來的話，那就是要殺我的。

但唐家是為了什麼？

我起先以為唐家是要是殺我，起碼老頭子差點打死我，可剛才他喊得是抓住我，而不是殺了我。

雨萱兒對我也沒什麼敵意。

高暉道：“唐家要你上的龍之力。”

他坐到我旁邊，說：“唐家可縱厲鬼，這是唐家人與生俱來的天賦，據說這種能力便是唐家祖先跟龍達了某種易所獲得的。”

“現在他們傳的能力已經不行了，所以需要龍來加強？”我問。

高暉沉默半晌，說：“可以這麼說，得到你上的龍之力的方法有兩種，一是換，將你的全部出去換到雨萱兒上，若是能讓龍滿意，龍之力便會留在上。”

“那第二種呢？”我追問。

他看向我的肚子，“讓你跟唐家的男人生個孩子。”

我渾汗都豎起來了。

“坦白講，在度朔山莊之時，要不是蕭煜在暗中周旋，你早就被那老頭子抓住，要麼跟雨萱兒換了，要麼跟懷上唐家人的孩子。”高暉說。

他這麼一說，我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在我進度朔山莊之前，唐家不對我手的原因竟然是這個。

說完這些，高暉竟然著下笑了，說：“我猜測唐家選擇第二種的幾率更大，換風險太大。”

我小心翼翼的捂住我的小肚皮，竟然有那麼多人盯著這裡。

有重的息聲傳來，我忙著從地上站起來。

葉騰捂著肩膀，腳步踉蹌的跑過來，看見我們兩個，腳步一頓，直接栽到地上，再沒了靜。

我和高暉連忙把他扶起來，讓他靠著樹幹坐下。

高暉從兜裡出來個小瓶子，倒出兩粒藥放到他的裡。

他咽下後，吐出口氣，沉默的看著高暉。

“別看我，你不是說一直嚷嚷著要找雨萱兒，今兒可就見到了。”高暉說。

葉騰咳嗽幾聲，沒說話。

“接下來怎麼辦？”我問。

高暉說：“先休息一晚，明天再進村子。”

我不大想進去，可看葉騰也默認了這決定，我也就沒說話。

畢竟，我現在是個小可憐，誰都想弄我，還是跟著這倆大佬比較好，起碼安全有保證。

高暉讓我看著葉騰，他離開了一會，等到再回來的時候，上掛著好個大包。

等到他把包裡的東西弄出來一看，竟然是個帳篷。

葉騰冷笑說：“怪不得你看不上老板準備的東西，原來自己準備這麼齊全。”

高暉扔給他一包餅幹一瓶水：“葉弘那小子，我看著他長大，他下眼皮我就知道他心裡的小九九。”

合著高暉早就知道我們會過來，早就有所準備。

我張的問：“唐家人不會追過來嗎？”

“不會。”高暉道：“唐家人不舍得離開鬼門關。”

我嗯了聲。

高暉搭好帳篷，又變戲法似的弄出來三個睡袋，說：“現在況特殊，只能一起睡在帳篷裡。”

我覺得自己沒有權利計較這個，拿起睡袋，放到帳篷最角落，鑽進去，拉上拉鏈。

過了會，高暉和葉騰也鑽了進來。

我一閉眼，眼前就是那條龍的眼神，冷邪惡，滿是戾氣。

漸漸地，我眼前的那雙眼睛消失了，那條龍再次出現，它痛苦的嘶吼掙紮，鐵鏈子卻越來越。

最後，它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

我心中越來越驚訝，如果我看見的是真的，那就是這條龍被囚在鬼門關裡，虛弱，瀕臨死亡。

剛想到這裡，突然畫面一轉，我看見聽話著胖乎乎的小子蹲在地上。

在他的旁邊，有龍鱗一閃而過

聽話居然也在鬼門關裡。

我想要起來，腦子越來越沉，一聲輕微的龍響起，我徹底睡了過去。

我看見一個髒兮兮的小孩蹲在地上，目怨恨的看著屋門的方向。

看見的神，我心也沒來由的變得憤怒，仿佛委屈的是我自己。

屋歡聲笑語，男男正圍在桌子旁吃飯，食的香氣飄出來。

一只爪子掉在地上，靠近的門口婦人罵了一句，隨後撿起來扔到院子裡，招呼看門狗過來吃。

小孩咽口唾沫，最後沒忍住跑過去，撿起爪子就往外跑，屋的人怒罵道：“賤東西，也就配跟狗搶食吃。”

小孩狠狠的啃了一口爪子，流著眼淚跑到河邊，就差把骨頭都嚼碎咽下。

吃完後，看著水面的倒影，猶豫片刻，把手進水裡，認真的洗，等洗完，我看清的臉後，心裡咯噔一下。

這張臉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想要報仇麼？”一人走過來，問。

仰起頭，說：“想吃飽飯。”

隨著的作，我也看清了那人的臉，竟然是寒冥！

寒冥笑了，“跟著我，不但可以吃飽飯，還能為你的父母報仇。”

“報仇？”還太小，顯然不明白報仇是什麼意思。

寒冥彎腰，耐心的解釋說：“你的叔叔嬸嬸和氣死了你的父母，搶走了你家的房子、地和糧食，還不給你飯吃，每天打你，難道你不想打他們麼？”

攥著拳頭，“想。”

“跟著我，不但有飯吃，有朝一日你還能打得過他們。”寒冥說。

“好，我跟你。”說。

“寒冥，你可知我敬你如父？”我突然想起最初的那個人幽幽道。

我心頭一，現在給我看的，是跟隨寒冥的原因麼？

畫面一轉，我看見出現在葉家村，跟葉家男人相談甚歡，推杯換盞間說道：“葉五八字最為合適。”

“啊！”

葉五一聲怒吼，我猛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他發紅的雙眼，“是你，你就是當初進葉家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