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輕嘆一聲，繼續道：「雖然聞人家因為上回奪嫡之爭式微，可是你伯父有本事，今上又是個聖明之君，心豁達，不計前嫌，委以重任，現任禮部侍郎，今次會試他是副考之一，過些年很有可能再進一步，有他在，你那兩個堂兄的前程自然是不愁的。

你外祖家雖然也不差，這勢頭卻是遠比不上聞人家的，而且到底隔了一層，跟你不是一個姓，日後就算是想要手你的事，都沒那麼名正言順。

所以，溪兒，就算你心裡真的恨，也埋得深深的，千萬別犯糊塗，能放下就最好放下，畢竟，那些事都是你爹做的。

你不也你伯母理虧嗎？如此就更該牢牢抓住，當然，我的抓住，是讓你好好經營這段關係，要是不知進退，作作地，那麼，再多的分都能磨沒了，要的是進退得宜，長長久久的維持下去，不僅要讓自得益，還要惠及你的兒孫。

溪兒，明白嗎？」

「娘，兒明白了，都聽你的。」

「溪兒乖。你姐姐現在還算不錯，娘沒什麼擔心的，你妹妹還，婚還要好些年，隻我這個子，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都不知道。」

「不會的，不會的，娘，你會長命百歲的，別是妹妹婚，你外孫外孫家，你都一定能見到的，你好好養著，別想那麼多，我爹……」聞人溪咬了咬牙，「你稱病避開他，就不相信他還能幹出畜生不如的……」

「溪兒，住。他是你爹，他的任何言行，都不是你能評判的，我跟你爹事，你不要管，這些也不是你一個姑孃家該管的。」

「娘……」聞人溪替娘委屈。

「娘至一輩子食無憂。」杜氏牽強的扯了扯角，大概也就隻能這麼安自己。

他們妯娌五個，還是大嫂命最好，不，應該，比九九以上的人命都好，出嫁前千百寵，出嫁後丈夫重，婆母好伺候，宅大權在握，還能生、會生，據進門一個月就懷上了，一舉得男，隔兩年又生下兒，湊一個好，本以為三胎是龍存亡——其實也不算糟糕，結果丟了十多年的「」，在旁人看來是必死無疑的，現在居然都奇蹟般的回來了，真真是龍呈祥。

現在，兒子出息，兒嫁得好，而唯一不如意的地方，也都圓滿了。

到底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如此得老眷顧？

杜氏將所有的苦楚都咽回肚子裡，「溪兒，娘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別學聞人湘，到底隻是個庶出的庶出，有姨娘生，可惜沒有爹孃教養，沒點眉眼高低，自以為是，自詡各方麵出挑，還心比高，實際上呢，你瞧瞧有誰真的將放在眼裡，這一回，隻怕是將你伯母給得罪狠了，得罪了主持中饋的當家人，嗬……」

聞人溪不屑的撇撇，「學誰也不可能學那個蠢貨。聞人瀅就算是故意錯話，那也是無心之失，嘛，無心之語也是心機深沉，毒心狠，挑撥人家姐妹關係。」

「你知道便好。」

事實上，三房那頭，聞人湘被嫡母狠狠的訓斥，罵完不算，還跪在院子裡，那意思是讓好好地清醒清醒腦子，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胡。

而四房，那位四夫人葛氏，因為丈夫在外花酒地，讓到兌，吃了排頭，大發雷霆，一屋子的東西，劈裡啪啦的砸了一個稀爛，誰都不敢近前。

隻是發火一時爽，事後心酸爽，蓋因為各房的常用東西，那都要每月初才會統一發放，而不常更換的，每月報上去都是有定數的，兩件三件或者五件，多了沒有。

所以，砸了屋子之後，葛氏要麼自掏腰包將東西重新補齊了，要麼就等日後一個月一個月的慢慢從公中補，前者損失銀子，後者損失麵子。

四房的私房，除了聞人季歷那點可憐的俸祿，大概就隻有葛氏的嫁妝了，可是，嫁聞人家十多年了，剩下的那點嫁妝，基本上都是不能的傢，首飾，字畫，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如果將這些拿出去換了銀子，人知道了，丟了聞人家的臉，能被活撕了。

鋪子什麼的，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鋪子，早就經營不善關門了，莊子又偏遠又貧瘠，麵積也不大，每年的出產就那麼點，遇到年景不好，還要倒。

所以，葛氏手裡其實是的，掏錢將東西買齊了，能痛死。

等丈夫回來，還不知道會怎麼發火，又氣又恨又有些害怕。

五房的院子裡，卻是安安靜靜的，安靜得甚至有些寂寥，若是吹了燈，隻怕會以為這一片本就沒人住，這位五夫人氏，也是個深居簡出的，僅比杜氏多的那點存在，也不過是偶爾會去大房走走，跟韓氏話。

這五房就是老大老二的另一個嫡親兄弟，時也是聰慧過人，而今掛在翰林院下，卻是個混吃等死的，典型的「啃兄族」，究其原因，那也有一段酸爽的故事。

相比較而言，大房就和樂融融，草被丫鬟伺候著沐浴洗頭，要知道，從能自己完這些事之後，基本上都是自己理，就算是跟亭裕一起的數年，都不人伺候，自然有些不自在。

不過韓氏在一邊親自盯著，甚至擼著袖子親自上手，草拗不過韓氏，隻能閉著眼睛裝鹹魚，上被人「來去」很奇怪，也忍著。

洗完之後，丫鬟拿出一個白的瓷罐子，裡麵是白的膏，有著很濃鬱的香味，丫鬟從裡麵摳了部分，在掌中化，就要往上抹，草下意識的避開。

想也知道，這東西肯定跟是一個質，而頭髮上也有近似的香味，草發誓，前世都沒這麼心的捯飭過自己。學醫的，前世沾得最多的是消毒水味兒，今生是各種草藥味兒，這香噴噴的，草還真不怎麼習慣。

實在的，草將時間都用在了別，自外在這一塊，真心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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