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如同雲裳所料想的那般，那些丫鬟並未離開，反倒在雲裳開始沐浴之後，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雲裳眉頭一蹙，佯裝怒斥：「我不是已經讓你們退下了嗎？你們怎麼還進來？我沐浴的時候，不希有人守著。」

丫鬟低著頭，隻低聲應著：「夫人見諒，奴婢們也是得了黎大人的吩咐，一直守在夫人的邊，若是夫人不喜沐浴有

人守著，奴婢守在屏風外便是。」

「奴婢先把夫人換下來的拿出去，給洗房的人洗。」

那丫鬟說著，就抱起了雲裳散落在地上的，目卻仍舊落在雲裳的上。

雲裳臉上滿是不耐煩：「不是守在屏風外嗎？服已經拿到了，你還想要做什麼？亦或者，你們大人吩咐你要我做什麼？直

說就是，弄這些彎彎繞繞作何？」

那丫鬟垂下眼：「奴婢給夫人準備了一些新的首飾，都是賀小姐之前人定做的，做工都十分緻。」

雲裳嗤笑了一聲，睨了那丫鬟一眼，抬起手來，便將頭上的珠釵簪子都給取了下來，徑直扔給了：「拿去。」

那丫鬟目掃了雲裳一眼，確認雲裳上再無一之後，方將東西撿了，朝著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雲裳轉過頭，就瞧見屏風外約約映出來兩個影，方纔走出去的那丫鬟將手中的東西給了外麵的人，而後就退回了

屋中。

雲裳靠在浴桶之上，心下暗自思襯著：先前一個人同賀楚靈在那屋中呆了不短的時間，卻也沒有人盯著……

不過也不一定，隻是沒有人盯著，興許，還有活死人。

而如今，既然丫鬟寸步不離，那定然是因為，哪怕活死人是活死人，多半也隻是男子，不方便盯著沐浴。

雲裳的手垂在水中，從自己的背與浴桶之間，取出自己那隻白玉小笛子，而後閉氣，潛水中，吹奏起那笛子……

雲裳沐浴完，換上新裳，隨後看了眼那浴桶下麵。

蠱蟲還有兩條，巫族族長和黎行，倒是剛剛好。

隻是如今在這裡，黎行倒是好接近，隻是這巫族族長，就不容易接近了。

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雲裳上床歇了，許是睡得太早的緣故，一覺醒來，外麵仍舊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辰了。

雲裳躺在床上閉著眼，一未，卻是在用力悄悄知著外麵的靜。

屋中有兩個人，就在屏風外。

門外還有兩人。

四人武功都算得上是箇中高手。

可是這整個院子，卻也就隻有這個四個人守著了。

至於暗中有沒有活死人，倒是不知。

雲裳將自己的呼吸都控製在一個頻率上，不讓人發現已經醒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驟然傳來了一些喧嘩聲，喧嘩聲漸大，漸近。

屋裡睡著的那兩個丫鬟亦是聽見了靜醒了過來，雲裳翻了個，假裝自己剛被吵醒的模樣。

「走水了！」

「快人救火。」

雲裳約約聽見有人在喊，便開了口：「有……有人嗎？」

話音剛落，雲裳就聽見一聲輕響，隨後屋中的燈就被點亮了起來。

有人從屏風外繞了過來，就是下午沐浴的侍候進來將裳帶走的那丫鬟：「夫人，怎麼了？奴婢在呢。」

雲裳看了一眼，倒好似全然沒有聽見外麵的靜一般，神無比鎮定。

「我好似聽見外麵在喊走水了？是這府中走水了嗎？哪兒啊？會不會燒到我們這兒來啊？」

那丫鬟垂著頭，神淡漠：「夫人放心，起火的不是我們院子，也不會燒到我們這裡，已經有人去救火去了。」

雲裳點了點頭，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說罷，又好似隨口慨一般：「這府中守備森嚴，怎麼會著火呢？」

「天乾燥，興許是府中的人不小心吧。」

雲裳看了那丫鬟一眼，微微揚了揚眉，這丫鬟，倒是滴水不。

雲裳手有些，若不是怕人看出什麼端倪，倒是真想，給這丫鬟下點葯。

瞧著的模樣，應該是很得巫族人信任，亦或者，本就是巫族人，應該也知曉不的東西。

雲裳點了點頭，靠在床上，側耳聽著外麵的靜。

那丫鬟一直垂首靜立在一側，也不再作聲。

「我被吵醒了，就有些睡不著了。我可不可以到外麵去看看？」

雲裳的請求似乎有些出乎那丫鬟的預料，那丫鬟看了雲裳一眼，沉了片刻，才道：「可以是可以，隻是夫人也隻能在這

院子裡走走，可不能走遠了。畢竟，夫人是黎大人的貴客，若是出了什麼事，奴婢們也不好代。」

雲裳心下亦是詫異，也做好了被駁回請求的準備，沒想到這丫鬟竟這般輕輕巧巧地就同意了。

是有人授意？亦或者，這丫鬟並非隻是丫鬟。

雲裳揣測著，隻站起來，披上了外袍，丫鬟取了一髮帶，將頭髮隨意攏了攏，便出了門。

正廳外有兩人守著，見著雲裳，那兩人抬了抬頭，見著雲裳後跟著的人，便又暗自垂首，沒有作聲。

雲裳瞧著這兩人的表現，倒像是證實了之前的猜測。

在邊侍候著的這丫鬟，並非隻是丫鬟那麼簡單。

雲裳走到了廊簷下，就瞧見遠在月映照之下，約約能夠看見一片紅，有煙霧自那升起，看起來火勢並不小的

樣子。

院子門是開啟著的，雲裳看見外麵有下人來來往往，手中提著水桶。又看見有一隊護衛跑了過去……卻不是著火的方向。

雲裳麵上不聲，在廊簷下立了好一會兒：「好似火已經滅了？」

沒有人回答。

雲裳便轉過了：「回屋吧，天冷了，夜裡有些涼。」

雲裳朝著屋中走去，抬腳過門檻的時候，卻好似一不小心絆了一下，人徑直往前撲去。

有人飛快地扶住了雲裳，雲裳這才堪堪穩住了子。

轉過，才發現在這關鍵時候扶住的，正是那個丫鬟。

雲裳的目落在那丫鬟臉上：「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