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流轉將安歸（上）哪吒等人在陣勉力支撐著越來越岌岌可危的界，隻覺外麵的陣法之力如雷霆萬鈞直下來，心緒波厲害無比，大怒大悲，所有痛苦快樂同時在心頭呈現。但各人久經陣仗，自知此時心神一懈，勢必萬劫不復，唯有咬了牙苦苦支撐。龍八與梅山老六功力最差，口鼻間已湧出鮮，目忽而瘋魔忽而清醒。他們邊的哪吒看在眼中，有意出手相助，心念一分，眼前驀地浮現起當年陳塘關那滅頂的烏雲，自己聲聲「剔骨還父，剔還母，你們的，我還給你們，從此再不連累你們」的痛呼，眼前頓浸一片之中，直暴起傷人！

界邊緣一黯，眼見便要破碎當場。

突然之間，一種奇異的風聲自上方空間響起，界外昏沉無盡的黑暗幻相走馬燈般旋轉起來，越轉越淡，同時各人心上一陣清明，如噩夢初醒一般。界自破，但滅神陣卻似已顧不得眾人了，無盡黑暗向上方匯去，與一道華苦苦相抗。但那華卻愈加盛了，如冰銷雪，將陣中黑暗一一化作虛無。

四周電流轉，各異采紛紜，滅神大神終於幻相全消，現出本來麵目！

一層詭異的黑幕自山壁蔓出，深地下，將整個大廳包裹其中，不見外。正中，那道屏風外層震裂開來，顯出本相，竟是一麵古樸莊穆、卻偏偏又瑩晶如水的靈鏡。哪吒側目去，見這靈鏡背麵仍是黝黑的澤，凸出了上「焱」下「息」兩個古篆大字。左下另刻了「應化隨心，鑒古知今，隨機流轉，伏羲手銘」十六字文，字型拔剛健，流出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度。

「乓」地一聲響徹中，梅山老四一聲痛呼，被震得倒跌回來，口連噴。他方纔運鞭砸山壁，破壁開路。不料幾鞭下去山石崩落，竟也出黑幕來，頓將他震飛重傷。康老大搶上去扶住驚道：「老四，有無大礙？」卻見他愣愣地仰視上方，隻：「大哥，你快看！」

奪目的華自上直瀉下來，生嵌那黑幕正上方。眾人循了華去，寶蓮燈高懸著，一道奇異銀輝注其中，寶蓮燈藉了那銀輝幻出異采，緩緩逆向轉。黑幕死死與抗，但華愈盛，終於帶得整個山的滅神陣法盡數緩慢逆轉了開來。

「寶蓮燈？寶蓮燈！是寶蓮燈通靈來救我們了！三聖母，三聖母！」劉彥昌高呼道，這纔想起三聖母與沉香小玉都被吸那靈鏡之中，頓時臉慘變，悲號一聲，便向那鏡中撲去。但後頸一，又被人生生拉了回來。哪吒將他擋下，沉聲說道：「劉先生萬勿衝！隨機流轉，伏羲手銘，此鏡似是上古大神伏羲之，萬不可輕舉妄！」

便在這時，一個和的聲音介麵道：「隨機流轉，伏羲手銘？是哪吒在說話嗎？你再看看那鏡後麵是否有『焱』、『息』兩字？」

劉彥昌子一震，顯出狂喜之，大道：「三聖母？你……你在哪兒？你聽得見我們說話？」三聖母的聲音幽幽一嘆，道：「我也不知道，彥昌，我和沉香小玉在一起，暫且都還好。你們也還平安罷？」百花仙子突然驚呼一聲，手指鏡麵，道：「三聖母？沉香？你們……你們……」駭得說不出話來。眾人知道有異，轉到正麵一看，隻見鏡麵初時朦朧一團，隻可見三個人影略似三聖母等人。但驀地裡金一耀，畫麵鬥然清晰，竟現出一間簡陋整潔的竹屋來。三聖母猶抓住沉香小玉背上衫不放，沉香手按在屋桌上的一片金鎖片上，麵迷茫之意。

哪吒大聲道：「三聖母，你……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嗎？」鏡中三聖母抬頭四顧，茫然應道：「我能聽見。可是……可是我看到的隻是一間竹屋，而且，這兒怎麼如此的眼？」

沉香道：「三太子，我們被吸鏡中之後，就一直向下急墜，而且周疼痛，脈似要破噴出一般。但就在方纔我疼痛忽減，一手正好到這塊鎖片，冰涼舒適下脈頓時平靜。不僅是我，我娘還有小玉的覺也是如此！」

哪吒心知大變已，抬頭向上看去，寶蓮燈仍在慢慢帶陣法逆行，知道此陣厲害非常，以寶蓮燈之能也不敢加速強行破陣，想起三聖母方纔的問話，轉頭對說道：「三聖母，你不是讓我看鏡背的字嗎，你說對了，正是有焱息二字。莫非你知道此來歷？」

鏡中三聖母子為之大震，道「果有此字？天，那是我恩師媧娘娘之兄，上古伏羲大神所的伏羲水鏡了！它怎會落佈局害我們的妖人之手？」哪吒急道：「此是厲害法？三聖母，你的寶蓮燈正在外麵破陣，我們可有辦法先救你出來？」三聖母在鏡中反鬆了一口氣，說：「寶蓮燈竟自前來破陣？那就好，那就好。難怪我們能掉正常空間之中。雖然時間可能不對，但也好過被夾在去來今的夾裡永不超生！」

雖看不見哪吒，卻下意識地轉對外，臉凝重，說：「我聽恩師說過，伏羲水鏡可用來佈置滅神陣法。此陣非比尋常，陷陣中，更難有作為。在寶蓮燈破陣之前，你們唯有靜觀其變。」鏡外劉彥昌忍不住道：「三聖母，沉香小玉，可你們怎麼辦？你們……你們到底在哪兒，又如何回來？」三聖母苦笑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也許在一年之前的某，也許……也許是在萬年之前。」

哪吒等人目瞪口呆，三聖母解釋道：「伏羲水鏡可逆轉時空，送人回到過去明察往昔，原是伏羲大神用來檢視因果之。如今滅神陣為寶蓮燈所控，水鏡也恢復到原來用途。而金能生水，我們現在能安然無恙，大約是和這片金鎖關係極大。這金鎖不是凡品，應是天庭金所鑄，方纔我們水氣沸滿，正好與此相牽相吸，才得以撞進屋裡逃出生天。若非如此，我三人比不得上古大神，必會被水鏡控製著流轉無休，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轉去拿桌上金鎖，但明明手指已有了到鎖片的冰冷覺，卻本無法拿起。沉香咦了一聲，也手來試，隻覺雖然可以看到並眼前外，卻偏偏不能對之施加一分一毫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