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人生長恨水長東》第15章痛作無家別(上)
第15章痛作無家別(上)一名青年跟了進來,手上猶自拿著把梳子,無奈地道:「小戩,可不是大哥懶,蓮丫頭死活不肯讓我幫梳發,非找到這兒不可。」沉香看在眼中,失聲道:「娘,那,那小孩就是您?」三聖母看著年時的自己,一時竟有些癡了,喃喃道:「那是我大哥楊震,他一直在商隊裡,難得回來一趟。今天是楊……是二哥十三歲生日?那麼,這時的我該是五歲吧?」
瑤姬笑道:「這丫頭真是的,天就纏著二哥。小戩,你先哄好妹妹罷。待會在這兒沾了一灰,你又有得麻煩了。」小楊蓮從哥哥懷裡探出頭來,向娘做了個鬼臉,又手環在楊戩頸上,聲氣地道:「我就要二哥,哼,大哥手好重,沒二哥細心!」
楊震接過楊戩手上的活計,又將梳子塞他手裡,笑道:「好,好,反正你就認得二哥。大哥來燒火,把你的二哥還給你,了吧?」小楊蓮猶賴在楊戩上不肯起來,楊戩無奈,將這小妹抱了起來,歉然道:「哥,辛苦你了,我先幫這小丫頭梳洗去。」
鏡中景象隨著楊戩的腳步,轉到竹屋的另一間房裡。房間不大,佈置得極富趣。用紅楓葉在牆上綴出風景,又用樹雕了點小靠在風景前,詡詡如生。楊戩將小妹放在竹椅上,一下一下幫梳理著頭髮,挽了兩個角髻紮好,居然純之至。
小楊蓮把玩著哥哥的角,喃喃呢呢地說著些什麼,楊戩耐心地陪著低語。一邊的三聖母目中出迷茫之意,這纔想起小時候最離不得的,居然確實是這個二哥。沉香等人看得頗為不耐,卻也無可奈何,隻有龍四呸了一聲,低聲道:「假仁假義,這麼小就這麼會哄騙人。」
其時已近中午,楊父的聲音傳了進來:「小戩,帶蓮丫頭出來吧,開飯羅!」楊戩應了一聲,抱著妹妹出房進了外麵的堂屋。
一家人在桌前坐定,桌上菜肴果然出奇的盛。小楊蓮取了個餞的果兒吮了幾口,覺得好吃,轉便向抱著的楊戩裡塞去。楊震忍不住失笑起來,說:「小妹真是偏心,就知道對小戩好。幸好俺不常在家,要不嫉妒也嫉妒死了,哈哈!」
楊父笑道:「今個兒是小戩生日,難得震兒你也在。一家人能這麼聚上一聚,那是比什麼都強了。」瑤姬含笑看著丈夫,嗔道:「你呀,就你得意,這一聚比什麼都強?當然強了,害我下了一上午的廚。」楊父就勢一揚碗,戲道:「那好啊,我敬夫人一碗酒,先謝過下廚之德,再謝你給了我這麼三個好兒!」
楊震戲道:「爹爹也偏心得很,小戩,那金鎖可是他老人家趕了一天的山路,拿著孃的金釵去鎮裡改做的。大哥小時候可沒過這待遇啊,那時生日,能多添幾筷子吃,就很不錯了。」
楊戩有些不安了,楊震倒笑出聲來,說,「傻瓜,真以為大哥會計較?切,笑話,大哥是這麼小氣的人嗎?」瑤姬搖頭,笑道:「震兒你就別逗你弟弟啦,他從小死心眼兒,家裡人裝作不高興時他都當真上心,這個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家人談談笑笑地,一餐飯隻吃到日過晌午,楊父將三個孩子趕出去玩耍,說:「今天的碗筷,我和你們的娘來收拾。震兒難得回來一趟,好好陪弟弟妹妹玩罷。你們三兄妹,從小就要好得象是一個人似地。」
楊震引了弟妹,往打小爬慣了的後山而去。小楊蓮仍賴在二哥懷裡不肯下地,十三歲的孩子到底力有限,到了半山就已氣籲籲。楊震看不過去了,說道:「喂,我說小戩,你也不能這麼寵著吧,都五歲的小姑娘了,還天賴在哥哥懷裡,真是小懶蟲啊,害不害?」
跟在後麵的三聖母不有些臉紅,眾人忍了笑再看,見小楊蓮也讓大哥說得撅起了,鬧著非要下地不可。楊戩本來就要抱不了,再這麼一鬧,隻好將放下,小楊蓮跳著蹦著自己個兒往山頂上跑去。
楊戩皺眉道:「小蓮,你慢點,前幾天下了雨,山上路!」楊震卻笑道:「加油,快點,蓮丫頭,看看咱們誰先上頂!」小楊蓮跑得也就更歡了。
三聖母突然臉發白,啊了一聲。沉香一愣,道:「娘,怎麼了?」三聖母手指前方,喃喃道:「前麵……前麵有塊山石鬆了,我差一點就……」話音未落,沉香已看到了結果。
果然,上山的路轉了個彎,一麵臨著懸崖,一麵是高高的石壁。青石鋪的路上,楊蓮向前一塊一跳地向前邊玩邊走。突然一塊青石一鬆,楊蓮子一個不穩,驚聲中頓向崖下墜去!
連鏡外諸人都失聲驚呼起來,楊震大著手去拉,卻哪裡來得及?呼地一聲,一人從他邊搶過,整個子傾出了崖壁,堪堪抓住了小楊蓮的肩膀。但楊蓮下墜之勢何等速疾,隻帶得那人也向懸下跌去,卻正是楊戩。
沉香驚道:「掉下去了,娘,你掉下去了!」就在這時,奇變突起!
奪目的銀芒從懸崖下迸出,楊戩以比掉下時更疾更快的速度倒飛回來,乓地一聲正撞在石壁上,角滲出來。但手中仍抓嚇得說不出話的妹妹,不讓磕著分毫。
他額前正中的金痕猶散出異芒,籠罩了他的全,也正是這道異芒才生生將他從必死之地救了回來。眾人明白過來,哪吒道:「我說呢,要這麼掉下去那就什麼都完了。楊戩天生神目,應是繼承了瑤姬的一些微弱法力。雖未經修練,但生死關頭還是會被激發出來的。」
楊震駭得麵青白,扶起弟妹,查了半天確定無恙後,纔算定下心來,突然想起,奇道:「小戩,你……你怎麼會飛?」卻見楊戩臉竟比剛才撞傷時更為難看,不由驚道,「你哪兒不舒服嗎?上難?」
楊戩低聲道:「我闖禍了,娘不準我用的……」楊震愣愣地道:「不準用?不準用什麼?」楊戩垂著頭道:「大哥,我們快點下山,去見爹孃。我……我闖大禍了!」楊震還待再問,他已負起妹妹,蹣跚著向村中走去。
三聖母等人跟在後麵,小玉一撇,說:「什麼跟什麼呀,從小就這麼彆扭,難怪長大了害人!」剛順了山路回到竹屋前,大家又是一呆,瑤姬已和楊父背著小包裹,在等著兄妹三人了。
瑤姬滿臉怒氣,全不找不出剛才飯桌上的慈了,對楊戩厲聲道:「說,剛才你做什麼了?後山的異芒是怎麼回事?」楊戩放下妹妹,跪倒在地,說道:「對不起,娘,是我錯了。您罰我吧!」瑤姬手便是一記耳,怒道:「我叮囑過多次?這麼小就這麼賣弄……你心要害死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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