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人生長恨水長東》第18章最憐此弱妹

第18章最憐此弱妹又過了些日子,天氣越來越涼,野果也越發難找,山上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可是又能去哪裡呢?眾人看他帶著妹妹循了路下山,茫然地站在塵土飛揚的曠野中,心中無不惻然。

接下的日子,便是無休無止的流浪。其時猶是蠻荒時期,人煙原本就稀,有限的幾個城鎮,也很欺生得厲害。野外風餐宿固然辛苦,城鎮裡立足更是不易。但楊戩子極倔,咬著牙如人般地去狩獵,做短工,雖然苦不堪言,卻終於勉強維持了兄妹二人的生計。

稍有空閑時,便是苦練父親傳的功夫和道聽途說來的一些淺法。他沒有師承,這般苦修完全靠的是毅力和索,常常因練錯而傷到自己。但不見他有毫懊惱或灰心,更不曾知難而退,放棄能學到手的任何東西。

楊蓮年紀小不懂事,又總是纏著他說故事,做遊戲。眾人見他明明已疲憊不堪,或是因謀生習武弄傷了自己,可隻要一麵對著小妹,卻隻溫和地笑著,細心地哄著,多個夜晚,他隻是坐著,哼著歌,輕拍著妹妹眠。

漸漸地,楊蓮夢中不再爹孃,喃喃喚著的隻是二哥。吃的也再不是苦野果之類。從苦著臉吞嚥半生不的、燒焦的、過鹹的古怪飯食,到麵對香甜可口的菜肴歡快地拍手著二哥好棒,小楊蓮一天天長大,時間也一天天地飛逝著,轉眼之間,已過去了三年。

也就在這一年,兄妹二人終於不再流浪。途經的一個小鎮是神農氏的族人集居之地,以行醫為生,不象其他地方一般排斥生人,楊戩在附近的山上搭了間木屋,白日采些草藥和柴薪去販賣,晚上便專心習武修練,照顧妹妹。

寒盡春來,天氣漸漸暖和,草長燕飛,不知名的小花開滿了山坡。一個冬天都呆在家裡的小楊蓮,再也按納不住玩的天語央著二哥,要和他同去山上。楊戩被纏得無奈,都隻有背了去採集藥材。十幾日下來,楊蓮固然興高采烈,卻將楊戩累瘦了許多。

這天在山北的峭壁下發現了幾株極名貴的靈芝,楊戩將妹妹安置在一株老樹下,讓自行玩去,自己結了長繩係在上,綳下山崖去挖那靈芝。「秦老夫子最近正需要靈芝合葯,應該會出個好價錢的。天氣轉暖,也該給三妹做幾服了。」他默默想著,難得顯出了幾分喜

小玉等人懸在崖邊,看看下麵的楊戩,又看看在樹下用野草小花編著花環的小楊蓮,不都微笑了起來,隻有三聖母皺了眉好象在回憶什麼。沉香笑道「娘,您編的花環真好看,是準備編給楊……給他的嗎?」三聖母不答,過了一會,臉上突然變,指向前方驚道:「我沒記錯……就是這次,樹枝突然活了……」

不待說話,眾人已看到大樹上一偌無比的枯枝鬥然下垂,冒出一黑煙來,小楊蓮慘一聲,已是人事不知。那枯枝折過一半,出鬥大的三角尖頭,一條長長的紅信出,在楊蓮上輕試探。

「蛇……怎麼有這麼大的蛇?」小玉嚇得一把抓住了沉香,道,「娘,你很危險!」

就在這時,一柄砍刀橫裡出,四濺,將那大蛇未及收回的紅信削去了小半。正是楊戩聽到三妹慘,提氣躍上崖頂,出其不意地攻了大蛇個措手不及。他照準蛇頭又是一刀筆直劈下,當地一聲如中鐵石,那蛇嚇了一跳,又負痛於舌上傷口,子一蜷將整株老樹折倒在地,倏忽不見。

斷樹邊了老大一張的蛇蛻,長達丈餘,駭人之至。

「蓮兒,蓮丫頭!」抱起妹妹,楊戩的手在不停地抖。就這麼片刻功夫,小楊蓮臉上已籠了一層黑氣,四肢搐,昏迷不醒。「怪我,怎可以讓你一人留在樹下玩耍!」他咬著牙道,重重給了自己一記耳,急從後葯筐裡翻出製蛇毒的草藥,嚼碎了喂楊蓮口中。

草藥喂下,卻如石沉大海一般,他仔細檢著妹妹的傷,發現劇毒已深腑臟,頓時臉上一片蒼白。好在他這些日子和村裡郎中打道得多,學了不解毒的法門,知道蛇蛻也是良藥,砍下一大片蛇蛻後,負起妹妹便向山下飛奔而去。

進了村子,左首第三家,便是常買他藥材的秦老夫子居所了。楊戩沖了進去,也不顧老夫子正在臼葯,放下楊蓮便拉他過來診疾。

秦老夫子對楊戩印象頗好,此時見他如此焦躁,不由笑道:「小哥兒,今天是怎麼啦?改兒了?啊,這……」一低頭看到昏迷中的楊蓮,他頓時神大變,翻開眼瞼細察,又手搭在脈上,眉頭越皺越

「蝮蛇妖,是蝮蛇妖的毒霧!我的天,這小姑娘……完了,完了!」頹然鬆開手,秦老夫子隻是不住搖頭。楊戩將那大蛇的蛇蛻遞了過去,急道:「夫子,我有那蛇的皮蛻,您說過,這是解它自劇毒的不二良藥!」

秦老夫子拿過蛇蛻,目忽而一亮,隨即黯然下去,惋惜地嘆道,「有了也沒用,沒得治了的。小哥,這就是你常提的小妹吧?去為準備後事罷,老頭子是無能為力的了!」

雖明知道母親無恙,沉香還是有些張,不自主地拉住了三聖母的手。三聖母卻在看著楊戩,秦老夫子的話出口之後,楊戩整個人突然如同死去了般,臉蒼白得沒有了半分

「這時的他,是真的在關心我。可後來,他為什麼會變那個樣子!」悠悠地嘆了口氣,反而不去擔心自己。因為記得,自己的毒最終還是解了,雖然那葯難喝得要命。

又看了秦老夫子半晌,楊戩眼神閃過幾分異,驀然抬手,將採藥用的砍刀架到了自己的頸上。秦老夫子大驚,道:「小哥,你想做什麼?」楊戩靜靜地看著他,說道:「夫子,我再請問您一句,我這妹妹到底還有沒有得救?」

「不是,這,你聽我說,先將刀放下!」秦老夫子去搶刀,楊戩手一順了刀鋒流下。老夫子嚇得連忙收回手,頓足道:「早知道你是這拗倔的子,可是,你現下是和誰拗氣?蝮蛇妖不知害死過多人,又有誰能救得回來了?」楊戩卻緩緩搖了搖頭,說道:「夫子,認識您老有些時日了,我看得出您的話裡有沒有藏。說吧,要如何才能救我妹妹?否則,我寧願隨去了,還小,我不能由著一個人上路!」

秦老夫子苦笑,說「秦老夫子苦笑,說「就知道你這孩子……唉,你縱然拗倔,又如何拗得過天意!實話說了罷,確實有個方子能抑了令妹劇毒,而且,也的確有法子可以除。但是……但是……」

沉香鬆了口氣,但秦老夫子後麵的話又讓他張了起來,隻聽老夫子說道:「蝮蛇妖非尋常毒蛇可比,它已,不知害過多條人命。令妹隻是吸它噴出的毒霧,便中毒至此。不錯,蛇蛻葯,配以紫花、地丁、當歸、大黃、赤芍藥、金銀花、黃芪、甘草,連服三日之後,確可抑毒。隻是這種虎狼之藥效力兇猛無比,以令妹如今的形,又如何經的住?」

楊戩愣愣地站在當場,失魂落魄一般。突然,他抬起頭,目中有著堅毅之,沉聲道:「夫子,我聽你說過,藥力太猛的話,可以由他人以自為藥引過渡……」不等他說過,秦老夫子已連連搖頭,說:「這怎麼可以!此葯本便是兇猛難當,你若以自為藥引過渡,劑量勢必又要加大數倍,你當自己是鐵打的子?」

楊戩淡淡地道:「這個我有分寸。不過,夫子,你這方子隻能抑毒,那麼,又當如何除?」秦老夫子無奈地道:「我這方子可將毒於一點,而後再服下蛇街草,便可除。但是,這法子說了也等於未說,蛇街草都是生長在蛇,毒不同,藥效也是大異。那蝮蛇妖何等兇殘,又豈能容人取到它中的藥草?」

幾段話峰迴路轉,卻又驚心魄。眾人無不憂形於,卻見楊戩反倒恢復了常態,他便在秦老夫子配齊了葯,抱起妹妹便起,才行兩步,卻又回過頭來,向老夫子說道:「夫子,如果沒有蛇銜草,我這妹妹僅憑你的方子,能支撐多久?」

此言一出,百花一嗤,說:「什麼寵著妹妹,全是假的,這不,一聽說取藥草兇險,便隻管問妹妹可支撐多久了。」鏡裡秦老夫子想了想,說:「五年,服完我的葯,就算沒有蛇街草祛盡蛇毒,至還能支撐五年。」

「五年?那也不錯。」楊戩居然微微笑了一笑,向秦老夫子道,「醫者父母心,夫子,我知您老宅心仁厚,與人為善。那麼到了第四日,能否煩請您去一趟山上的小屋?如果……如果我不在屋中,又能否煩請您幫我照顧一下我這小妹?」

秦老夫子看了他良久,見他神決絕,渾不似個十六歲的年,嘆息了一聲,也不再勸,點頭應允了下來。三聖母不由子一震,失聲道:「他,他真打算為我取藥草去?」

抱著猶在昏迷中的楊蓮回到小屋,楊戩默不作聲地去了廚房忙活。龍八道:「以自為藥引過渡,那是什麼意思?」眾人對醫並不通,猜了一氣全不得要領,隻有嫦娥咦了一聲,說:「他在熬藥,但劑量怎麼下得這麼大?」

猛火煮煎,微火細熬,費了近兩個時辰,黑黝黝的濃葯終於被盛碗中。楊戩低頭看著這葯,又向裡屋看了一眼,抬手一飲而盡。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眾人愣愣地看著,不一會藥力發散開來,楊戩手扶住桌子,弓著腰,另一隻手按在腹上,汗出如漿。他的肩膀在劇烈地搐著,形搖搖墜,顯然藥力的強橫已造嚴重後果。但他卻隻苦苦忍著,咬著牙不肯一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抓住桌沿的手掌,指甲已因過度用力而反剌了指尖中,腹中肝腸寸斷般的劇烈絞痛纔算緩了下來。楊戩慢慢站起來,步履不穩地取過一隻碗,轉又拿起了菜刀。

看著楊戩冷靜的神,三聖母猜到了他的用意,心頭突然一陣難過,隻想,「為什麼要關心我?我寧願你小時候,也是象後來那般待我的!」果然,楊戩出左腕,重重一刀割下,鮮從腕脈急湧而出,注碗中。

注了大半碗時,鮮凝固,越流越慢。楊戩的子因疼痛而有些震,卻手在傷口又橫拉了一刀,靜靜地看碗中被慢慢注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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