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壽新娘

老三頭在死前的幾天還四的得瑟，之前他特別不願意往人堆裡紮，因為他這年紀的叔伯大都已經娶妻生子了，時不時的也聊一些葷段子，老三頭不聽還好，聽了這心中就會覺得憋屈。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那婆娘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是村裡人都說水靈，把他給得瑟壞了，坐在磨麵的大石頭碾子上，一邊吧嗒吧嗒的著旱煙，一邊朝著地上吐著唾沫星子，引起別人注意。

「老三頭，咋樣啊？有媳婦啥覺啊？你那媳婦呢？也不出來，讓咱們仔細瞧瞧？」村裡叔伯這一年之中也就是快過年這一兩個月清閑一些，見老三頭一個人在那曬太也是好奇。

老三頭自然是得意的一笑呲著大黃牙齒說道：「瞧啥瞧，我婆娘你們就別惦記了，不過還真別說，小丫蛋子，還，還著嘞。」

這話一出，大家就更興趣了，有好事的人就喜歡問問「細節」，老三頭居然還真的拿此事炫耀，誇自己的婆娘麵板白，「饞」的那些人一個個都紅了眼。

這些人其實也就隻是隔著玻璃看到了一眼那人的樣子，老三頭寶貝著，不讓任何人看，所以也沒看仔細，就是覺得白，清秀。

「老三頭，你說這麼好的婆娘，咋就被你給遇上了？別是拐來的吧？現在這事兒可犯法啊！」說話的人是水生父親，我他叔，他和老三頭是最不對付的，因為老三頭喜歡佔便宜，他家和老三頭家僅僅隻是一牆之隔，經常吵架，這話就是懟他的，故意讓難堪。

大家也跟著起鬨：「對啊，這年月，買婆娘可不咯。」

「哼，你們這就是眼紅，還有，那臭小子的小娘們兒不也是買的麼？」這老三頭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我。

叔回頭這纔看到了站在牆邊的我，笑著跟我打招呼表有些尷尬。

「叔，水生哥呢？」從山上下來之後我就沒有再看到水生了。

「病了，咳嗽的厲害，不過沒事兒。」叔倒是說的不以為然。

「咳咳咳！」老三頭和那些人說著話，不知怎麼的也咳嗽了起來。

並且，這一咳嗽就停不下來了，吐了好幾口痰，不過也沒有見他吐出什麼來，反而是這臉有些灰白，模樣看起來十分的難。

「老三頭，悠著點，都這歲數了，別一口撐死。」叔伯們說完都嗬嗬的笑了起來。

當時這也就隻是一句玩笑話，誰也沒有把這話給放在心上，那日我原本是要去看看水生的，讓蘭青姐來找我回家吃飯了，沒辦法隻能作罷。

結果，第二天，村裡就炸開了鍋，說是老三頭死了，並且死狀極為的恐怖，是渾潰爛而死的。

臭味兒都飄到叔的家裡去了，叔和嬸子在院子醃白菜，被嗆的都快吐了，於是就去老三頭的家裡看看。

結果就發現了一已經高度腐爛的，按理來說人就算是死了，這麼冷的天也不至於爛那個樣子啊。

於是，村裡就傳開了，說著老三頭娶的是個「不幹凈」的東西，我們這管冥婚的邪祟壽新娘。

父親知道這事兒之後也去幫忙，料理後事，爺爺則也急匆匆的出去了。

我還被爺爺勒令留在家中，可心裡惦記著水生還病著，於是的溜了出去想去看看水生。

村裡的人都聚集在老三頭的家，那門口都堵滿了人，倒是水生家這沒有人看了，我直接就從大門口進去。

一邊朝著他所在的屋子方向走，一邊喊著「水生哥」，可卻沒有聽到他的會應聲。

「砰砰砰。」到了他的房門口，我用力的拍了拍房門，要知道，他從沒有關門睡覺的習慣，可今天這門不但關上了，還從裡頭反鎖住了。

「水生哥，我是小九啊，你開開門。」我道。

裡頭沉默了許久，我擔心水生哥是病的臥床不起了，正想轉去找叔，讓他來幫忙開門，結果突然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房裡的亮印我的眼簾，接著我看到了裹著棉被的水生。

水生的臉躲在棉被裡，我看的不大真切，不過他卻側了側讓我進去。

「水生哥，你怎麼了？發燒了麼？要不要去鎮上買點葯？」我看著他這副模樣，更是擔憂。

水生也不說話，側就進了自己的房裡，接著就開口對我說道：「小九，我，我，我看到你媽了。」

「我媽？」仔細的想了想，我的後媽玉玲姨前些日子回孃家了，難道說今天回來了？不過這水生病了待在房裡，怎麼能看到？

「不是的，小九，我，我，我看到你親媽了。」水生的聲音抖的不像話，我的心裡也是陡然的一。

要知道我的親生母親，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這件事全村的人都知道，水生也應該清楚。

「水生，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說著沉下眸子。

「小九啊，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真的是你媽，和你家照片上的一模一樣？」水生哆嗦著裹著被子到了牆角，那驚懼的模樣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隻是，他這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瞪大了眼眸，倒吸了一口氣，不等我轉過，肩膀就是一沉，頓時嚇了一跳。

「蘭青姐，你怎麼來了？」側過臉看到後站著的是蘭青姐。

「阿九，回去吧，爺爺到找你呢。」蘭青姐說著，拉住我的手腕就要帶我走。

我看著已經哆嗦一團的水生，讓他好好休息，看他滿額頭冷汗的模樣，估計是發燒了，方纔說的話，一定是胡話。

給他倒了一杯水，我和蘭青姐一起離開，此刻村裡的人還都在老三頭家那圍觀。

「蘭青姐，你相信這世上真有什麼壽新娘嗎？」我著問道。

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我：「怕嗎？」

「我？」我頓了頓：「我不怕，要是真的有，我保護你們。」

蘭青姐是一個弱的孩兒，是那種任誰看到都會莫名想要保護的人。

聽到我這麼說，眼中閃過了一複雜的芒，手了我的頭髮，角一，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回到家中，我發現家裡的氣氛十分沉重，飯菜已經擺在桌上，和琴姨都站在廳裡，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見我來了，趕忙沖我招手。

「小九，你是不是又做了啥惹你爺生氣的事兒了？」我一走進客廳，就一臉認真的問我。

我趕忙搖頭：「沒有啊？」

自從上山連累蘭青姐被罰了之後，我哪裡還敢惹事兒。

「哎，你爺，讓你先別吃飯，去祠堂他有話要問你。」的眼神之中出了擔憂之。

這祠堂，隻有我犯錯，還有逢年過節上香的時候，才會去，現在還沒到過年，這過去就是要罰了？

「快去吧，要是真惹事兒了，就趕跟你爺認錯。」說完，示意我過去。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並不怕爺爺，因為從小到大他就沒有真的揍過我，一般就是把手舉的極高落下的時候幾乎沒有覺也就嚇唬一下。

所以，我並不忐忑，直接就大踏步的朝著後院的祠堂走去。

才走到祠堂的木門前，我就看到了來回走著的爺爺。

他嘀嘀咕咕的不斷說著：「看來一切都是真的，完了，卿家走到頭兒了。」

「爺爺？」見他神神叨叨完全沒有注意到我來了，我趕忙開口喊了一聲。

爺爺猛的回過頭，那眼睛裡布滿了，凝眉嚴肅的著我。

他的眼神很淩厲，眼中充滿了，讓我立即不由自主的朝著後退了半步。

「三天前，你上山去了哪兒？是不是去長蟲了？」爺爺盯著我，眼神很可怕。

「我，我？」我磕著說不出話來。

「去沒去！」爺爺的聲音有些嘶啞，朝前邁了一步，直接就立在我的麵前，質問道。

「去？」剛吐出這一個字，爺爺揚起手，一個大子就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他的手糙而冰涼，落在我的臉上卻是極重的，一掌直接就把我給拍地上了，腦袋裡嗡嗡嗡的響著，我茫然的著爺爺。

「孽畜！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簍子嗎？」爺爺說著，開始無法自控的晃了起來，好似沒有力氣站著一般。

「爺你？」我想起扶他。

結果爺爺直接就指向了我，大聲喊道：「跪著！」

我迅速的跪直了，著爺爺，爺爺則是背對著我，琴姨還有蘭青姐站在祠堂的木門前頭，見爺爺發這麼大的火氣，也不敢吭聲。

「老婆子，把世安回來。」爺爺用命令式的口吻對說，趕忙蘭青出去把父親回來。

父親回來的時候還有些懵，見我跪在地上以為又是我犯錯了，讓他回來教訓我。

結果我這一抬頭，父親一看我的臉就出了心疼的表。

「爹，這娃子還小，打屁啥的都，別打臉啊。」說完，還手了一下我的臉頰。

臉頰微微腫起，角也破了，這一，疼的我就是哎呦一聲。

爺爺並不解釋什麼，隻是讓父親，立刻去村外頭找幾個修墳的工匠來，越快越好，價錢由對方定多都不要還價。

父親一聽，連忙提醒：「爹，咱村裡別的沒有，力氣活兒多的是人搶著做，還便宜，要不？」

「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讓你去請就去請，馬上！」爺爺今個兒吃槍葯了，火氣大的不得了。

父親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趕忙點頭，看了我一眼之後就出去了，這種況之下父親是不能為我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