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開棺

爺爺背對著我，在祠堂裡頭一站就好幾個小時，我的雙發麻，都沒有知覺了，回頭向求救，可卻沖我搖了搖頭。

自打我記事兒起，爺爺就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誰也不敢火上澆油。

我這一跪就跪到了天黑，父親回來了，聯絡了鎮上的幾個人，出了平常價錢的三倍，對方纔答應明天就過來。

「爹啊，這是要修墳麼？可咱們家？」父親說著目朝著牌位後頭看去。

我們家哪裡有啥墳，太爺爺他們死了都是直接給燒了，骨灰罈子都在供桌的牌位後頭放著。

「你別問這麼多，把人來就對了，明天你，還有小九，也一起上山。」爺爺說完，這才垂下那有些渾濁的眸子，看向我：「疼嗎？」

我抿了抿，有些委屈的說道：「疼！」

「疼就對了，否則你怎麼記得住，你？」爺爺說到這裡火氣好似又要上來了。

父親趕忙打圓場：「爹，別跟小孩子計較，明個兒小九也要上山，那就先讓起來吧，否則現在這麼高的個頭，我也背不啊。」

爺爺蹙眉，神凝重，許久才說了一句：「起來吧。」

們趕忙進來，把我扶起，送到了房裡，琴姨給我膝蓋，蘭青姐則是給我喂飯。

「又作什麼妖了？把你爺氣的。」的眼神既心疼，又無奈。

「我什麼也沒做，隻是去了一趟長蟲而已，那時候你們不是已經罰過我了麼？」我一邊大口大口的吃著飯，一邊不滿的說著。

「長蟲，你去長蟲了？」的哆嗦了一下，麵開始變得鐵青，驚懼的了我一眼之後，急匆匆的就出了我的屋子。

琴姨手中的作也不自覺的加重了，疼的我唉唉了兩聲。

「啊，弄疼你了？小九，你去了長蟲沒，沒事兒？」琴姨說起話來有些含糊，不過那眼裡帶著一種狐疑。

我以為琴姨是問在長蟲有沒有遇上大長蟲，所以連連搖頭。

「琴姨，啥事兒都沒有發生，那確實有個大，可沒有長蟲，都是騙人的。」我剛說到大坑，琴姨就倒吸了一口氣。

接著的雙手一把抓住我的兩隻胳膊，大聲的問道：「大？什麼大？」

「不知道，裡頭好像是一個木箱子。」我說著扭了扭，這麼抓著我，讓我很難。

可琴姨的力道太大了，我本就掙不了。

「箱子？你們開啟了？」琴姨此刻的臉上已經沒有毫的了，眼珠子死死的瞪著我。

我趕忙搖頭說沒有，但是，又立刻頓了頓，因為自己後來被老三頭趕走了，那木箱子有沒有被開啟，還真不清楚。

聽我把事的經過說完，琴姨的手便鬆開了，臉上的表十分絕，和一樣轉就出了我的房間，走起路來還有些晃悠就好像是被嚇到了一般。

「琴姨，琴姨？」我大喊了幾聲，琴姨卻已經走遠了，我抬起頭看向蘭青姐：「蘭青姐，我今天出去玩兒的時候，家裡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蘭青姐低著頭看著手中端著的碗筷，一言不發。

「蘭青姐？」我手拽了一下的角，這纔回過神來，沖我出了一個極為牽強的笑容，手了我的頭髮，對我說道：「阿九，你早點休息吧，不會有事兒的。」

蘭青姐說完，端著已經冷掉的飯也出去了。

而我則是一頭的霧水，這都什麼事兒啊？一個個怎麼都神經兮兮的。

因為家裡人的反常，我一整夜都輾轉反側無法睡。

次日，我熬了一夜，聽到外頭有說話聲，也趕忙從被窩裡鑽了出來。

父親和爺爺已經坐在廳裡吃飯了，看到我就讓我洗漱，吃早飯，昨晚的事兒沒有人再提，就好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我洗漱好，坐下吃早飯時，父親還告訴我，他已經給我請了一天的假，今天我就在家裡，哪兒也別去。

「哦，好。」我點了點頭，想著是不是要上山。

可吃過早飯之後，爺爺和父親卻遲遲沒有上山的意思，中午來了三個長的十分魁梧的中年大叔，他們在我家吃過飯，都懶洋洋的看著坐在椅子上，一邊煙，一邊跟父親聊天，就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難道我猜錯了？不是今天？看著天漸漸的暗了下去，我有些不著頭腦了。

最後晚飯都吃了，這爺爺和父親也沒有提去山上的事兒，我被蘭青姐帶到了房裡休息。

因為昨夜熬了一夜都沒有睡，如今這一到枕頭就覺得舒坦，也讓蘭青姐早些休息，蘭青姐立在我床頭看了我一會兒，沖我笑了笑，給我拉好被子之後纔出屋。

可結果我還沒有睡踏實，父親就來房裡我起床。

我著眼睛著他，含糊不清的問著要幹嘛。

「上山。」父親說完，就給我拿了厚的外套讓我穿上，這山上可要比村裡冷多了。

「這都幾點了？不去不行麼？」我拉了拉被子，如今已經算是深夜了，冷的要命。

「不起來，我撣子可要上屁了！」父親撂下一句話，我趕忙掙紮著爬了起來，迅速的披上外套穿上鞋子一點兒都沒敢耽擱。

剛剛走出房門，就聽到爺爺在跟父親說話，說什麼別讓村裡人看到，領我上去好好的磕個頭。

「給誰磕頭？」我開口問道。

爺爺和父親的談話聲戛然而止，爺爺抬腳就朝著大門外走去。

父親咳嗽了一聲，就說門外工人都等著了。

「哦。」我應了一聲，一起走到了家門口，看到今天來的那三個大叔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走吧。」爺爺朝著四周看了看，村裡人都睡的早，這個點他們早就已經睡了，村裡黑的一片。

我們一行人，趕忙就朝著山的方向走去。

「為什麼白天不去？夜裡你們不是都看不清了。」我晃著父親遞給我的手電筒，問著。

「小娃子問這麼多做什麼？」爺爺低了聲音，說了一句。

此刻的他表現的十分張，那走起路來的都是躡手躡腳的，讓我也跟著莫名的放輕了腳步，如做賊一般朝著山裡挪去。

上山是爺爺帶頭的，父親對於這條路似乎也十分的陌生，好像從沒有上來過。

那幾個來幫忙的大叔，一邊走，一邊著手嘀咕：「老爺子，你們這怎麼還有這種習俗，大晚上的修墳，我們還是頭一遭呢。」

他們這麼一說，爺爺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各家有各家的說法。」

然後就沉默的可怕，沒有誰再開口，一路上寒風冷冽的刮著，父親雖然已經將我護在他的後，可這風依舊如刀子一般呼在我的臉上，吹的我臉都生疼。

「老，老，老爺子，這還要走多遠？這邊沒有路啊，您是不是記錯了？」見爺爺朝著那沒有路的樹叢裡頭鑽，幾個男人有些狐疑的問著。

爺爺也不應聲，就是一個勁兒的拉著樹杈往裡走。

「沒錯是這條路，我之前來過的。」我說了一句，大家這才繼續跟著爺爺走。

一邊走，一邊說這路都沒有，是不是一個荒廢的墳圈子？如果是，到時候還要讓父親給他們幾個額外的封紅包，因為這事兒太晦氣了。

「要多都行！」不等父親開口，爺爺就爽快的給了承諾。

那些人聽到這，就來了幹勁兒，腳下的步子也快了許多，走了約莫快一個小時，終於到了這長蟲子，不過，我一眼就看到了，之前的那個大坑好像是被蓋上了。

「你們把這挖開。」爺爺指了指那大坑說道。

「這？是墳？」那幾個大叔看著這個土包，連個墓碑都沒有，不有些狐疑。

「嗯，這是我家先人的，你們隻管挖就是了。」爺爺說著後退了幾步，示意那些人挖開。

那些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掄起了袖子，舉起鋤頭就開始挖，這土上還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鋤頭挖掘時能發出清脆的哢哢聲。

他們三人力氣極大，幾鋤頭下去之後，就挖到了東西，因為在黑夜裡，我的眼睛能看的極為清楚，所以，就連那紅箱子上的紋路我都看的見。

「要把棺材抬出來麼？」一個大叔回過頭看向爺爺。

而我，在這一刻也恍然大悟，那是棺材？那居然是一個棺材？我沒有見過棺材，所以，就沒有朝著那個方向去想。

如今那大叔一問，我才渾猛的一抖。

「不必，你們幫著把棺材開啟。」爺爺說著，朝著我這看了一眼，說道：「小九，你背過去。」

「哦。」我上隨口答應了一句，其實就沒有彈。

旁的父親已經也走到那挖開的墳頭前，跟爺爺說話：「爹，老太爺的墳，都多年了，您這是做什麼？」

老太爺的墳？我好奇的朝著那棺材裡看，紅漆棺材被緩緩的開啟，我的角度正好看到棺材前端的位置，一張人清秀而又蒼白的麵孔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不是老太爺的墳麼？怎麼棺材裡卻躺著一個人？並且，這人似乎還有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