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玉蟬

杜朝奉之前還囂張的，這會兒夾起尾就跑，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架勢，一群人如灰溜溜的老鼠一般。

我看著眼前的白髮男人，他的頭髮雖然極白，可是眉眼之間沒有一一毫的皺紋，應該年紀並不大才對。

「謝謝你。」我覺得他好像是在為我出頭，不過仔細想想又不對，因為我和他就不認識。

而他，轉過來，那深邃微微有些泛藍的眸子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之後，什麼都沒有說，轉就出了飯堂。

這狼藉的一片，也就隻能由我來收拾了，收拾好了所有，就隻剩下這實木大桌子了，看那白髮男人那麼輕易的就把它掀翻在地，我也試著握著桌角，使出了吃的勁兒那桌子卻是紋不。

最後還是午飯時七八個人合力，一起把桌椅給擺正了。

經過早上的「風波」這些人都收斂了不，吃飯時老老實實的，不敢再多說什麼。

隻是杜朝奉趁著我端湯到他麵前時，低了聲音，問了我一句：「你認識白羅剎？」

「什麼？」我凝眉看著他，此時的我還不知道白羅剎是誰。

「就是蕭冷冽，今早發瘋的人。」杜朝奉對於那個蕭冷冽的也極為不滿，不過也隻能忍著。

「我不認識他。」我把湯放下，轉準備離開。

那杜朝奉猛的拽住我的手腕：「不認識他給你出什麼頭？臭小子，別以為有人罩？」

杜朝奉的聲音突然頓了頓，接著就發出了笑聲：「哈哈哈，蕭爺，您來啦，一起吃飯？」

蕭冷冽瞇著眸子看著杜朝奉，杜朝奉的一隻手原本是抓著我手腕的，被這麼一撇，立刻就鬆開了。

如果說今早這蕭冷冽教訓這些人是「恰巧」看他們不順眼，那麼現在明顯是在幫我。

我看著他，心中琢磨著，這人是不是和鴻儒東家一樣，與我家也有什麼淵源。

可也不等我問，這個蕭冷冽就消失了。

他是從不跟大家一起吃飯的，並且，也不必遵守這裡的規矩，經常神出鬼沒。

我在清儒待了幾天之後，開始漸漸的瞭解了這些人的狀態，清儒這裡的客人確實是極的，一般一個月能來那麼一兩個典當的人就算不錯了。

而這裡的大朝奉也很麵，隻有杜朝奉看著當鋪，他在這就好像是土霸王，除了卓和蕭冷冽沒有人能讓他收斂囂張的氣焰。

卓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醒來的時候大都是旁晚了，當鋪裡的這些人白天也就是在當鋪的前廳裡喝點小酒，賭些許小錢，消遣時間，卓來了就裝裝樣子。

而我的時間幾乎都耗在了廚房，除了卓時不時的會給我基本古玩初級門的書之外，我覺得自己平時所做的事兒對為朝奉沒有任何的幫助。

時間，平靜毫無波浪的一點點過去，轉眼之間，我已經在鴻儒待了兩年，這兩年之中，我的也發生了轉變。

從一個小屁孩兒，了一個人，束的帶子經常勒的我不上氣來，就連夏天也不敢隨隨便便的穿薄短袖，頭髮永遠都是比小平頭長不了多，就是怕被人看出來。

而這還不是最頭疼的，最為讓我頭疼的是每月來的月事兒，每當那幾日就更加如做賊一般。

「喂！」從外頭的超市回來，手中正拿著辦那事兒要用的東西，突然有人從木門裡頭躥了出來，大了一聲，嚇的我雙手一抖，那袋子直接就掉地上了。

「胖九，你真是長不大的孩子啊？都這麼大了還著出去買吃的，讓我看看什麼好吃的。」卓一凡說著俯就要去拿我的購袋。

「別，這不是吃的。」我在廚房那可不是白待的，手速都練出來了，迅速的將那袋子給藏到了後。

「卓一凡，你要是了我就去廚房給你弄點麵條。」來這兩年，和卓一凡已經十分絡了，大家他卓，而我，他則是允許我直呼其名，說是這麼不生分，他則是胖九上癮，哪怕是這兩年我個頭猛竄，瘦了不，他依舊不改口了。

「誒，這冬天還得是吃火鍋啊，可惜胖九你不吃，沒意思，要不然我們兄弟倆大口喝酒大口吃多好。」他說著，沖我眨了眨眼，朝著我旁一靠。

好傢夥，上一子男士香水的味兒。

「你又不是和尚，吃口能怎麼著啊？」卓一凡慫恿我。

我堅決的搖頭，他則是好像下了決心，今天非要我讓我破戒。

正和卓一凡僵持之際，卻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躬鬼鬼祟祟的從衚衕口走進來。

他的懷中還抱著什麼東西，一看他這樣子，我就知道，是來當東西的，這樣的人我這兩年也見過一些。

隻不過，好多人都高估了自己手上的東西，有的本就是贗品，期待越大，這失也就越大。

那人見我和卓一凡立在當鋪門口，先是警惕心的朝著後退了幾步，手中的盒子抱的更加了。

「這位客人，我就是這當鋪的掌櫃，你今個兒是帶了什麼寶貝來了？可否給我掌掌眼？」卓一凡盯著那人手中的盒子，倒是來了興趣。

按理來說，這鑒寶的事兒也不著卓一凡，都是朝奉乾的活兒，不過如今已經到了年底，大朝奉去了鴻儒，那杜朝奉中午就已經在外頭喝的酩酊大醉，晚上稍稍清醒一些，就又趕去了下一場。

清儒裡如今兩位朝奉都沒有收徒弟，所以沒有人能幫忙看東西，卓一凡這兩年我也沒有見他給什麼人看過寶貝，不知道他能不能看的準。

「卓一凡？」我低聲了一聲，輕輕的將卓一凡拽到了一旁。

「我們還是讓他明天再來吧，要不然看錯了我們可負責不了啊。」我提醒卓一凡，畢竟這古董都是輒幾萬幾十萬，乃至百上千萬，若是看錯了本賠不起。

卓一凡擺了擺手，說沒事。

而那男人估著聽到了我和卓一凡的對話，對於我們倆人的份產生了懷疑。

「報個蔓兒來吧。」那男人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我完全聽不懂的話。

卓一凡倒是笑了笑，開口說道：「木桌蔓，您也報個蔓。」

「燈籠蔓。」那男人原本已經側向著巷子口了，如今卻又轉了回來。

卓一凡低聲告訴我，這是典當行的行話，也就是問對方姓什麼，燈籠蔓，就是姓「趙」取「照」的諧音。

「趙先生，進去坐坐吧，如果真是個好東西，那麼價錢好商量，您如果當過東西就知道，我們鴻儒給的價碼一直都是業最高的。」卓一凡說完，沖著那趙先生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男人點了點頭，相信他也明白這些。

所以，跟著卓一凡就朝著當鋪裡走。

我跟在他們的後，聽著卓一凡問對方，是個什麼件，那趙先生還十分的謹慎，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肯說，隻說進去再詳細說明。

看著這趙先生走起路來躡手躡腳的，不像什麼持寶人，更像是一個小兒。

「好，您坐吧。」卓一凡把人帶到了當鋪的櫃檯廳裡，結果卻發現當鋪的七八個夥計在這猜拳喝酒。

看到卓一凡進來了趕忙站了起來，卓一凡沒空理會他們，而是示意那男人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然後等著趙先生把抱在懷裡的東西拿出來。

趙先生看向店裡的那些夥計，遲疑了片刻，問卓一凡能不能找個房間進去單獨看。

卓一凡擺了擺手：「不必了，都是自己人，您隻管拿出來就是了，也讓大家開開眼。」

「那？」趙先生再次遲疑，最後還是把懷中的盒子給拿了出來，這是一個刷藍的木盒，盒子上雕刻著複雜的圖騰，不過應該是新的，這種明亮的漆我在卓一凡給我的書裡還沒有見過。

盒子開啟之後，是一團用綢緞包裹著的東西。

趙先生小心翼翼的把綢緞開啟，展現他手心之中的東西，卻是讓我一怔。

不是因為那東西多麼稀奇或是巧，而是，這東西我也有，並且是一模一樣的。

對方手中此刻捧著的，正是我從爺爺的兜裡取出的玉蟬，我瞪大了眸子，仔細的看了許久，沒有錯，就是玉蟬。

卓一凡隻是撇了那玉蟬一眼，眸子裡明顯的一亮，不過下一秒就裝出一副抱歉的模樣。

他對那趙先生說道：「趙先生，這東西估著是假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東西可是我？」趙先生原本話都到邊了，卻是活生生的又給吞了回去。

他凝眉，狡黠的眸子迅速的在卓一凡的上又掃視了一下之後，立即開口說道：「你的資歷不夠，看不出這是好東西，請你們朝奉出來掌掌眼吧。」

「趙先生，真是不巧，兩位朝奉都不在鋪子裡，不如這樣，您留個名片，我們再派人親自上門去給您驗驗貨？」卓一凡看著那趙先生試探的問道。

趙先生迅速的將那玉蟬收到了盒子裡，抱在懷中，沖著卓一凡堅決的搖了搖頭：「不必了，我改日再來。」

說完，他便步履匆匆的就朝著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