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聲愣住了，這句話這麼傷人的？

可這麼後媽沒錯吧，還拉近了關係，你說這人為啥不，反而這麼傷呢？

他能想象到那頭沈伊哭無淚的樣子，仔細想想也有道理啊。

這人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也不容易，家裡個男人總是不好的，好不容易來了個房屋共有人，結果人家竟然也要當娃。

這況放誰頭上都得崩潰啊。

想想還是立刻補救一下，「剛剛開玩笑的。我想吃小籠，附近有得賣嗎。」

「有的，你準備幾點起來？」那頭秒回。

「十點吧，我想多睡會。」

「好的，你多休息，那我九點五十放桌上，你趁熱吃。」

「麻煩你了，那我先睡了，姐晚安。」

「晚安（笑臉）。」

李無聲總算鬆了口氣，打定主意再也不懟沈伊了，別到時候人不了他了把他趕出去，那可就虧大發了。

繼續看了會手機螢幕上的房源，想想也不急，還是先睡了。

李無聲失眠好久了，這一覺總算睡得無牽無掛。

◇

就這麼客客氣氣地過了兩三天，寢室的東西全都到了，李無聲也看好了房子。

房子離這裡一公裡遠，是個拆遷戶小區，四層樓的小民房被房東隔得很有水平，李無聲租下的單間在一樓，一間臥房一個獨立衛生間，總共不到10平米，就這還要600一個月。

這正合李無聲的意思，他本來就當個睡覺用的地方，床鋪都和大學寢室裡一個尺寸的，正愁老床單沒地方用。這價錢在錢塘市區算是公道了。加上這小區樣樣不缺，投幣洗房、各種餐廳都有，小超市都開到了對麵，出門走兩步就能買泡麵。

李無聲要走的時候沈伊還有些失落。

「你一個人吃什麼啊，外麵都是地油，不如留在這我還樂意下廚。」

李無聲不願了，他最怕被人拴著，尤其是被人用廚藝拴著。

「還行吧，有時候還會回來拿東西的。」李無聲說著就出門了。

「那你回來跟我說一下，我好去買菜。」沈伊在門口追問。

「知道了。」

一下樓李無聲就覺得解放了。

買個線菜啊。他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講道理，他這和微微上了年紀的人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是共有一個房子而已，而且房子也是他爸包養這人用的，想起來就彆扭。

但轉念一想，現在他一窮二白的，這房子對他來說也算是唯一的資產了。

萬一……他是說萬一，萬一那人找了個相好了咋辦？

不行不行，還是偶爾回去看看。

他對產權還沒有什麼概念，但知道隻要這房子寫著他名字一天，他就有權利定期回來一下宣示主權。

結果第一晚他就有些想回去了。從小到大他確實沒住過這種房子，他本來以為自己很接地氣了，也對自己看中的小房間很滿意，但他沒想到一句俗話：便宜沒好貨。

這房子隔音是真的差。

樓上的腳步聲。

隔壁罵孩子的聲音。

夜裡人的x聲……

還有這床板也是夠廉價，一翻就嘎吱嘎吱地響。

「來自李無聲的怨念值， 3， 5， 10……」

閉著眼睛皺著眉，看著腦海裡一條條訊息，李無聲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本來就失眠，好容易睡幾天安穩覺，這下更是睡不著了。

戴上耳塞好了些，能遮蔽掉很多聲音。

就在這時，窗外又傳來房東家大黃狗的聲。

這大黃狗還真是神奇了，白天就是不，一到晚上能個不停。偏偏還是房東家的。十幾個住戶誰也不敢發牢。

房東平時對狗也不好，都是剩菜剩飯招呼，晚上就栓在院子裡，之前得更兇，白天房東就拿大剪刀把它上哢嚓全剪了，這兩天還算消停。

可就算是這樣，大半夜的還是會個不停，誰也不知道它個啥。

「來自李無聲的怨念值， 10。」

他實在夠了，一下子盤坐起來。

「係統你給我出來。」

「嗬啊……宿主你找我？」打哈欠的聲音。

「你特麼的終於醒了？你自己數數你睡了幾天！」

李無聲有些憤然，這係統真是夠懶的。

「這……這個嘛，人家還在發育期嘛，所以要多睡啊，宿主你多諒點。」

李無聲滿臉黑線，「你給我解釋一下怨念值是怎麼回事。」

係統解釋一通後，李無聲纔算明白，而且還明白了更多不得了的事。

經過上千年演化下來，正念係統一直在靈魂醫師裡運轉良好。

但隨著這些年人口暴增，經濟增長減緩，貧富差距加大，生活力惡化，係統發現正念值很高的那些靈魂醫師都得了一種絕癥。

一種被稱為「聖母病」的絕癥。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備這種慈悲心腸的人，在古代都被當做英雄來崇拜的，但這些年下來漸漸發生了變化。靈魂醫師們本來就不為人知，也混跡在平民中間，做這事也沒有多麼高深的追求，都是混口飯吃，但正念值一旦高了就不可避免地對患者產生了共。

想想也對，他們本來就靠香火錢過生活，收也不算高，日子也過得不寬裕，別人生活得有多慘他們都能共鳴，本來和患者聊天的時候還能多安幾句。

但聊著聊著就發現，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啊！

李無聲覺得更不得了的事是他的係統告訴他，係統不止一個，還有個係統群。

就這個時代問題，係統聊天群裡議論紛紛，很多係統都覺得我不如地獄誰地獄，釋放正念就是靈魂醫師的宿命，應該抱有菩薩心腸，不要哀嘆自己，要做到無我，才能不斷進修為，治病救人……

但是綁了李無聲的這位係統當時就提出反駁意見。

覺得自古兩能量相生相剋，釋放了太多正能量對心無益，因此還要釋放怨念，隻有不斷釋放怨念才能保持靈魂醫師的心平衡。

這也就是這個懟人係統的誕生緣由。

「可是畢竟我初出茅廬人微言輕呀，所以大家都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後來我索退群單幹了，你是我簽的第一個靈魂醫師呢！至於給你的怨念係統就是個測試版，就你一個人有，也沒放在條款裡，你就幫我測試吧。再說你都戒了，也沒別的給你消遣的，看看這係統能不能幫助你解解悶。我也跟著心愉悅對吧。」

一言以蔽之，這位係統覺得憋著怨念肯定傷，有氣就該撒，懟人能心健康，心愉悅。

李無聲聽得一愣一愣的，覺得沒病。

但還是有些後悔。

饒了我吧，合著我是你第一單？你特麼原來是最弱的係統？就這點水準還天天睡大覺？

能不能解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