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九月下旬，李無聲又升級了一次書攤。

這次他徹底僱人清潔了一下店麵，進了更多的網文實書，針對學生群還加大了二次元分類的比重，還把早餐店的桌子都蒙上布，擺上香薰燈。又進了很多廉價的懶人沙發，六十塊錢一個，顆粒填充的那種，很輕很實用。

雖然每天中午換班的時候要重新打掃一遍，噴香薰除味，還要去二樓倉庫把懶人沙發拎下來，再把早餐店的塑料椅疊起來放一旁，但是李無聲樂得做這些家務活，畢竟有一下午的時間慢慢弄，就當健了。

桌子上也擺著一摞書，學生們可以在這免費看。很多學生看手機多了眼疼，於是就放下手機翻翻紙質書，眼睛也好很多。

改造完後，學生們一開始覺得違和，但是一個兩個進去之後發現裡麵一清香，幽靜得很，索就有人坐下看書寫作業。

當然周圍幾個老闆就納悶了，你改這樣客人是有了，但到底怎麼賺錢呀？

老闆們過去瞧了才明白，桌上放著對麵一家茶店的選單，學會們在這點單之後，對麵的茶店就會把茶和小食送過來，李無聲則兩的回扣。

對麵的茶店也是個大學生開的，名字南生茶，老闆名張南生，張南生剛畢業沒什麼經驗，也不是專業的連鎖加盟店，自然經營不善。門麵小，隻有門臉沒有桌椅，很多學生放學了不想太早回家，隻想找個地方打打遊戲刷刷手機，有的去了更遠的茶店，哪裡有座位，多數路過的學生都對南生茶理不理。

張南生虧得慘兮兮，沒錢僱人隻好自己坐店，就算這樣還是不敷出。

正愁要不要轉讓，李無聲跟他談完合作之後，反倒把這個問題解決了，茶生意竟然多出三。

於是這裡就形一道奇景。

一家掛著早餐店招牌的書攤，主營業務竟然是茶……

店裡麵出奇地安靜，每個學生都埋著頭各乾各的，和諧至極……

李無聲不怎麼研究商業模式，他也不知道界之類的專業辭彙，他隻是儘可能搜刮每一平米的利用價值……

他覺得他這個想法的關鍵是提供一個放學了休閑的地方，隻要把握了學生不想急著回家的需求，就有很多辦法賺到錢。

他不想賣茶……

即便這樣，他還是被市場的反應雷到了。

因為一天放學時，李無聲和往常一樣穿著t恤和牛仔，坐在書攤前玩手機，更奇葩的事發生了。

「你這早餐店獨特的。」一個家長路過這裡笑道，「來兩杯茶，去冰，半糖，我去接兒子放學，要是他能這麼學好，每次放學都在你這看看書就好了。」

「好的，兩杯茶，去冰，半糖。」李無聲頭也不抬地按了按對講機，又指了指一旁的二維碼，「十八。」

下完單之後李無聲也覺得哪裡不對勁啊……

於是……

他抬起頭，眼睜睜地看著張南生把茶送來，然後大叔笑地拎著茶就走了。

大叔你沒發現這裡的違和嗎？

你沒發現對麵就是賣茶的嗎？為什麼要來一個書攤這買啊。

張南生看著李無聲也有點蛋疼了。

哥，你特麼真會搶生意。

你把幾家書店整垮了還嫌不夠？

我茶店招你惹你了？

你這麼明目張膽地在我對麵賣茶，還是我幫你做的？

同樣是老闆，我特麼的怎麼就了你後廚了？

你這麼做良心過得去麼？

……

「來自張南生的怨念值， 320。」

總之，這就是李無聲第一個純粹的茶單。

看著這莫名的怨念值進賬，李無聲也有些冤枉啊。他隻是賣書的啊，大叔你能不能好好買本書再走？這麼離間我們合作夥伴的關係麼？

當然下一秒，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索雇個人做茶了……

想想還是算了，張南生如果知道他這麼想，說不定會吐三升而亡啊。

果不其然，沒等兩天，張南生就過來告訴他取消合作了。

其實李無聲不得張南生主提，他幫忙點茶也累得要死，誰不想躺著掙錢啊。

於是就推出了新政策：進來坐下就要掃碼付五塊錢，當然如果買書就可以抵扣掉這五塊。

李無聲也猜得出學生們的心思，收費了誰還去啊，誰不想佔便宜啊，於是政策歸政策，他倒是進了很多短篇的小冊子，一冊也就二三十來頁，本幾錢，定價正好五塊。

結果賣的最好的就是這些小冊子，學生們一方麵覺得看紙質書不傷眼，另一方麵覺得厚厚的網文太貴本看不下去……這種小本子嚼著反而有意思，就當是看故事會，在這坐著也得付五塊，買本小冊子也是五塊，還不如每天變著花樣兒買小冊子，還能蹭地方……

李無聲正以為生意就這麼漸漸穩定了，結果好景不長，附近的學校都開始開大會嚴打網文。書攤又被舉報賣盜版。

然後李無聲就眼睜睜地看著警察把一摞摞小冊子拉走裝車……

對於李無聲來說，這一幕太悉了，真的太悉了，悉到一點波都沒有。

而且他心態很好的，他覺得反正賣的是盜版，損失也不大，再大也大不過那些撲街小作家吧。

沒多久，李無聲終於不想鬧騰了，一方麵翻檯率太低，另一方麵他覺得把書攤折騰得太不倫不類不是個辦法，自己也累，還不如靠著唯一穩定的會員群來掙錢，書攤就當站穩腳跟好了。

李無聲撤掉懶人沙發的時候一點力都沒有，他總覺得這種小折騰都是快速迭代的方式。以小見大，或許這麼折騰來折騰去，就能慢慢找到最適合的經營方式，讓利益最大化。

畢竟，相比那些收沒了就全家沒著落的人來說，李無聲並沒有多生活負擔，這纔是他可以大膽去嘗試的本。

有時候李無聲在想，這樣守著書攤發發獃也不錯啊，不需要那麼多存款，自己已經活下來了。以後遇到點人隨便救一下掙點香火錢，有空就調戲小圓，這日子可不就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