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磊呆呆的著眼前發生的腥，雙手的攥了起來，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得，猛然朝著自己方才昏迷的地方去。

盡管懷揣著最不可能的希，然而結果卻是最絕的。

果然……都死了……

本應該在那裡酣睡的兄弟們，此時上的青銅鎧甲已經染上了鮮豔的紅。

一幕一幕記憶控制不住的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哈哈，淩小姐，你就別難為薛磊了，這小子來護衛軍幾年，到現在還是滴酒未沾呢。”

“薛小子，今天剛幹完一單票子，要不要咱們哥幾個一起去勾欄爽快爽快？”

“好盾！薛哥，今天小弟這條命是你救的，以後就都跟著你幹了！”

……

無數無數的記憶，薛磊的眼眶通紅，不知不覺，攥著的手掌已經模糊！

“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一張寬厚的大手拍在了薛磊的肩上，郭思走到了薛磊的邊。

“殷正和曹興安這兩個天生腦後長著反骨的玩意兒，在今天終於忍不住反了。如今殷老賊不知道吃什麼猛藥了，凝脈境五層的修為，還用著公認為實在最無用的影武魂，卻是以碾之勢震懾全場，如今就算是來了修為比他還高，上了潛龍榜的變態都很難治得了他。”

郭思緩緩說道，往日中玩世不羈的目中流出的深藏的怒火，還有幾許悲哀，看著邊薛磊如今仍然目呲裂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安道。

“薛小子，你也別想太多了，殷老賊現在已經無敵，今日我們都走不掉……前面那些弟兄只是比咱們早走幾步，我相信沒多久，我們也會去陪他們的，在下面咱們還是好兄弟。”

“郭大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嘿嘿，放浪不羈習慣了，就算是這種時候，也喜歡自嘲幾句，其實也好的。”郭思啞然失笑，手上卻也是攥著，雙眼爬滿了猩紅的，看著一個一個生命在自己眼前被收割。

“這些鬼影本殺不完，殺了又生，無窮無盡，只要白晝不至，黑夜還在，我們就沒有機會……就像如今，你是睡飽了，可你老哥我卻有點殺累了。”

“那老哥你就先且歇著，我現在剛睡醒，手上必須去沾點才醒。”

薛磊目一凝，徑自朝著前方危機四伏的戰場走去，一道古樸的巨盾虛影出現在他的後。

“鏗鏘！”一聲，他把護衛劍拔了出來，固執的說道：“就算是死，就算是無用功，我也得去做些什麼。”

郭思哈哈大笑起來。

“那就殺吧！怕你一個殺的無聊，你老哥我也不懶了，走，殺一個是一個，殺兩個還賺了！”

……

夜空雷鳴震震，一道一道的天罰從天而降，一道落雷就意味著一只鬼影的湮滅。

雷鳴此時上的元氣波狂暴，看似強大無匹，但是凝練程度卻是已經全然不如剛開始那般，這些鬼影數量實在是太多，被殺死的鬼影過段時間都會再次從地面的影子幻化出來。

這是一場看不到曙的戰鬥！

隨同自己過來護駕的弟兄們現在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去，雷鳴拼勁全力救了旁的一個弟兄後，卻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另外一個弟兄在自己的眼前被那些鬼影殺致死。

他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痛恨自己的弱小！

沒有一刻，雷鳴像現在痛恨曾經將修煉的時間用去風花雪月的自己！

上的白甲此時染滿了殷紅的鮮，然而最為可笑的是，這些鮮卻沒有一滴是來自敵人的，全是與自己一同征戰多年的好弟兄們噴灑出來的熱！

“殷老賊，你給我住手！要殺的話，我來做你的對手！不要殺我這些無辜的弟兄們！！”雷鳴雙眼通紅，揮手一道落雷滅去一只鬼影，目呲裂的看著邊一個一個，方才還在一同飲酒，暢談江山人的弟兄就這樣慘死在他的面前，這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十幾年過去，護衛軍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大面積的屠殺，如今這一幕，令他心口流！

雷鳴抬起頭，鼓足渾元氣，沖著遠默默看著這一切的殷正力咆哮。

“多說無益，立場不同，我們都只是各自為戰，我有我的道，你有你的義。”聽到雷鳴的怒吼，殷正臉不變，緩緩開口道。

“轟！”雷鳴全力催元氣，火四的戰場又是一道刺眼的電芒閃耀，一道九霄落雷轟下邊一只鬼影，深藍的元氣在他的表沸騰，形一縷縷的蒸氣消失在火之中。

“你放屁！你曾經也是護衛統領，如今從神壇走下來後你就可以翻臉不認人了麼？你敢說你和護衛軍的弟兄們沒有一點麼！你敢麼，殷老賊！！你真的就這麼冷無麼？殷老賊，我雷鳴就是賭上一生的武道也要詛咒你，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麼……哈哈哈……老朽還想安晚年，又怎會不得好死！”殷正像是聽到了什麼無比好笑的事，仰天笑了以來，甚至連眼淚都要笑了出來。

“嗖嗖！”正在殷正仰天狂笑的時候，一道帶著澎湃元氣，攜著無盡仇恨的青羽箭呼嘯著朝著殷正的心口呼嘯而去。

仿佛是沒有看到這道呼嘯而來的青箭，殷正還在放聲大笑著。

此時正肩上扛著綠蓮子的淩雪剛斬下一只鬼影，也聽到了殷正蒼老的笑聲，不知為何，竟然還從他的笑聲中到了有些許不易察覺的悲戚，一直以來要抓住的東西，此時仿佛更加明晰不。

心下順著蛛馬跡思索著，如今卻是還有諸多的疑點，一切的一切充滿著矛盾，如今殷正出馬，柯亦夢的商隊等人，除了那些叛軍，必然是會在這裡全軍覆沒。

那江老竊聽到的後半段絕殺又是什麼？為何需要做的麻煩！

如果是為了保，其實殺了在場的所有人便是，畢竟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他們又究竟是在顧忌著什麼？

還有，曹興安此時又在哪裡？

亦或是……他們部自己就已經產生了分歧……？

這麼想著，目深深的著那個包裹著白銀盔甲下的老者，此時很迫切的想知道這張蒼老面孔之下的心，究竟在想著什麼。

正是此時，殷正深邃的目卻是狠狠一凝！

“嘶啦！”帶著強烈恨意的青的羽箭貫穿了殷正的心口，漆黑的花噴灑了出來，卻是在空中化作了影了消散而去。

殷正的角微微了，但是面卻是依然那麼平靜。

抬頭去，殷正看到了此時正筆直站立馬車上那道灼灼風姿的纖細影。

現在的的眼眶通紅，手中握著的大弓在著，目流轉著些許的難以置信，卻是沒有想到這一箭竟是如此輕松就中了，不過這並不重要，相比於接下去想要說的話而言。

貝齒狠狠的咬著紅，上跡斑斑，不必想，定是那皓齒不堪痛苦咬的。

“我不想要死的不明不白，你告訴我，究竟是誰，就是要搭上一整只商隊的命也要置我於死地？”

“我還想問你一句，如果我現在死了，可不可以放過他們……！”

殷正沙啞的笑了起來，用著恐怖而遲緩，還夾雜著些許教訓斥責的語氣說道：“柯小姐，為什麼你就是長不大呢，為什麼到了如今你還是如此的稚與天真！這本就不需要問，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老朽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今日不可能有人可以活著離開，因為真正想要你命之人，是那個人！”

“是……誰……？”柯亦夢著聲道，如天籟的聲音此時已經有些因為心的張變得更加尖銳刺耳起來，不知為何，平日裡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在如今即將揭開答案的剎那，害怕了。

這個答案，無疑是比死亡更令到畏懼。

然而害怕與畏懼並不能阻止什麼。

下一刻，殷正用著他蒼老的聲音，還是說出了最不想聽到的那個名字。

“紀無雙。”

微瞇著眼睛，殷正用著宣判而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眼下所有的與仇，都對準了他當下宣判的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