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默默地聽完了孔玥琳的故事，此時周圍異常安靜，似乎大家都在回味著故事裡的容。

“後來呢？”王曉娜問道，“馮娟找到丈夫了嗎？”

“我不知道，”孔玥琳說，“因為我爸也不知道。那天之後，劉隊長就開始調查這件事，但線索太，始終也沒有什麼實質的進展，那個馮娟後來又來過幾次，但每次都只能失地回去，最後也不再來公安局了。”

“最後出現是什麼時候？”葉昭問。

“那年四月初吧，最後一次來，說了幾句失的話，就抱著孩子離開了。在那之後，馮娟就再也沒出現過了，至我爸再也沒見到。”

“最後那次有什麼不一樣表現麼？”

“我怎麼知道呢？反正應該是很失吧，我爸沒有細說。”

“那劉隊長呢？他後來有沒有繼續找方輝？”

“有是有，不過他畢竟也是有自己的工作，最憾的是後來他因公殉職了，而馮娟也沒再出現過，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我爸是看到了那個符號，才勾起了這麼多的回憶的。”

葉昭點了點頭，又開始一不地沉思起來，我懷疑這時的他已化為一座水泥雕像——大概就如阿宇所說，是個“思考者”。

“葉昭，下面我們該做些什麼？”過了一會兒，英才打破沉寂問道。

“對了！”英才一說話，我才想起我們似乎忘記了一件大事，“葉昭，我們不是要去找程老師嗎？”

“哦！”他如夢方醒般抬起了頭，“幾點了？”

“快兩點了！”

“啊！”葉昭一下子站了起來，“上午呂老師好像說，今天下午袁潔學姐的父母要去程老師家來著。”

“對啊，”我說，“差點都忘了，他說是一點，現在去不知來不來得及見到他們。”

“嗯……”葉昭低頭想了一下，“嘉銘，先把程老師的電話給我！”

是的，我們忙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有給程老師打那個早就該打了的電話呢。

不一會兒，葉昭接通了電話，他把音量調大，這樣我們也可以聽到程老師的聲音了。

“喂，你好。”我聽到了程老師那威嚴有力的嗓音。

“您好，請問是程鳴老師嗎？”

“對，我就是，你是哪位？”

“老師您好，我是十九班的學生葉昭。”

“葉昭？我沒有印象，你昨天下午見面會沒有來吧。”

“是啊，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因為遇到一點況，所以沒有來得及。”

“沒關系，以後我們可以慢慢互相了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的，關於方宏學長。”

程老師那邊停住了，半天沒有出聲。

“老師，”葉昭繼續說，“您應該已經知道我們宿舍保安胡曉磊的事了吧？”

“嗯，他不是自殺了嗎？”

“但是警方現正在懷疑方宏學長您知道嗎？”

“為什麼？方宏不會殺人的，我是他的老師，我很清楚他的為人。”

“可是，因為他和胡曉磊是有恩怨的不是嗎？”

“都是沒有的事，你不要瞎猜了，這件事跟你沒什麼關系吧。”

“並不是這樣，我也認為方宏學長不是兇手，但我希能找出真相替他申冤，您知道嗎？警察現正已經在考慮通緝他了。”

“不可能！有什麼證據證明他殺了那個保安？”

“因為袁潔學姐，這就是機。”

程老師再一次沉默了。

“你想怎麼樣呢？”良久，他問葉昭。

“我只想詳細的了解一下況。”

“我覺得你已經知道很多了，我恐怕沒有太多能告訴你的吧。”

“並不是這樣，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老師呢，不過我確實知道很多。聽說袁潔學姐的父母去您家了是嗎？”

“他們已經回去了。”

“您也是猜到昨天的案件可能跟一年前的事有關吧。”

“看來你真的知道很多，那麼你還知道些什麼？”

“老師，您看過袁潔學姐的書嗎？”

“什麼？”聽到這句話，程老師似乎非常吃驚。

“我是說，袁潔學姐的書？”

“自殺時並沒有留下什麼書吧。”

“我找到了這封書，它被藏在一個蔽的地方。”

“這……這封書上寫了些什麼？”

“勸方宏學長好好活下去。”

程老師再度沉默了。

“老師，您在聽嗎？”葉昭問。

“我想看看這封書，你來我家一趟吧。”

這一刻，葉昭興極了，似乎他一直在等著這句話。他飛快地掏出記事本記下了程老師的家庭住址。

“同志們，”掛斷電話後，葉昭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向程老師家出！”

“還要我幫忙嗎？”孔玥琳問。

“你先回去吧，等我短信。”說完，葉昭站起，朝外走去。

當我們走下公車時，已經是下午2:45了。程老師住在市中心一個草木蔥翠、開滿鮮花的小區，名字做“花園”，然而我們到達這裡的時候，天卻的沒有一點“”的覺。已被薄雲擋住的太就藏在小區中最大高的松樹的頂端的後面，散出可憐的淡，晴朗的天氣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西方的天際是淡灰的。灰的天空，似乎就像案一樣撲朔迷離，深不可測。

進小區門的時候，葉昭加快了腳步，朝門衛室的方向走去。

“門衛大叔您好！”他一改方才嚴肅凝重的表，十分熱地打起招呼來，“請問您知不知道這個小區裡住的程鳴老師？”

“你說的是在華榮中學教書的那位老師吧？當然認識了，相當好的熱心人！別看是知識分子，一點也不看不起我們這些人，平時他老是關照我呢！你們是他的學生嗎？”

“是呀，我們來老師家做客。”

“他家就在最裡面那棟樓，19號樓8o3。”

“謝謝大叔啦，對了，您今天看到過程老師嗎？”

“沒有，我今天沒見到他。”

“又沒有可能他出去了你沒看到？”

“絕對不可能！不過我是七點半上班的，今天七點十五到的，所以在那之前就不清楚了，你得問昨天當班的老王了。”

“那你有沒有看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生？個子跟我差不多，也很瘦的。他很可能是今早離開這裡的。嘉銘，你昨天看到他時他穿著什麼服？”

“深灰的外套，淺藍的子，他提著一個有點褪的帆布旅行包。”

門衛搖搖頭：“我沒有見過，你要不要問問老王？不過你們問這些幹什麼？”

“他是老師的一個學生，我們在找他。不過不必再麻煩了，謝謝您啦。”

說完，葉昭頭也不回地朝19棟樓快走去。

19棟是在小區東側的一個角落裡。樓有電梯通行，也有先進的防盜系統，我們先按了8o3的門鈴，程老師替我們打開了大門，我們才進樓。很快，我們來到了程老師家門口，他正站在門口等待著我們，穿著一件坎肩和一件白襯衫，表看上去還是那樣威嚴，但臉上似乎流出一焦急和憔悴。那一刻，我好像想起了一件事，但是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打斷了。

“我還以為只有葉昭一個人呢，”他看著我們說，“沒想到浩浩來了這麼多人啊。”

“老師，我們都是關心方宏學長才來的！”王曉娜說，“現在他下落不明，我們覺得想找到他，就應該跟您聯系。”

“好，好，你們先進來吧。”

程老師家的房子是三室一廳的結構，門朝北，從門進去是客廳，客廳的南邊是一大一小兩間屋子，北邊靠門是廚房和一間小一點的屋子。大的屋子門開著，看上去是程老師的書房，而兩外兩間屋子的門關著，應該是臥室。

這時葉昭正用他銳利的眼神掃視著屋子的各個角落，突然停住了，於是我順著他的目去，原來是半開著門的廚房，裡面有很多用過但沒有洗的餐。

我們幾個跟著程老師走進了書房。這是一間比較大的屋子，但是由於書架已經裝滿，很多書籍都擺著房間的各個角落裡，卻顯得不怎麼寬敞。這間書房與臺以一扇拉門相隔。書房與書架相對放著一張暗紅的寫字臺，上面攤開放著兩本書，旁邊是一支打開了筆帽的鋼筆和一碗冒著氤氳熱氣的清茶，這使整間辦公室都飄散著一陣淡淡的茉莉的清香，旁邊，還有一摞講義擺在桌邊顯眼的位置。

我們進了房間後，程老師示意我們坐在沙上，自己則坐在了寫字臺後面的椅子上。我們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自己，之後，我們和程老師的對話開始了。

“老師，”葉昭先說話了，“您可知道方宏學長的下落嗎？”

“我已經跟警察說過了，”程老師坐在了椅子上，並示意我們坐在沙上，“如果你問我方宏在哪裡，我只能說他現在在去北京的火車上。如果他不在火車上，那麼我也就不知道他在哪裡了。”

“他之前沒有跟您點什麼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像昨天學長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是跟老師您在一起的沒錯吧？”

“是這麼回事。”

“您能詳細說說嗎？或許我們可以從中找出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那好，你問吧，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

“老師您昨天見到學長是什麼時候？”

“的時間記不清了，大概是十一點左右，他到我的辦公室來了，之後我們一起吃的午飯。”

“他去找您，除了臨行前的告別，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沒什麼事啊，只是後來我提到開學要整理實驗室，於是他就強烈要求臨走前再最後幫我整理一次，說以後……”程老師停住了。

“以後怎樣？”葉昭追問。

“沒什麼，”程老師淡淡地說，“只是說以後上了大學，可能就沒有機會也不太合適再回來幫我做這種工作了吧。吃午飯的時候我問他哪天走，他說是今天早上的車。然後我提出要晚上讓他到我家來，給他踐行。而且我家離火車站比較近，從這裡出也方便他乘車。”

“也就是說，學長昨晚在您家？”

“是的，他昨晚和我一起回的家，然後在我家吃飯。我們晚上聊了很久，休息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午夜，今早他出到火車站乘車去北京。所以，對於昨晚那起案件，他本就沒有作案時間，因此他絕對不可能是兇手！”

我覺得，每當程老師說方宏不是兇手的時候，他的緒就會激起來。

“太好了，”王曉娜說，“學長果然不是兇手！”

“老師，”葉昭說，“您真的一直跟學長在一起嗎？”

“是的。”程老師斬釘截鐵地說。

“直到午夜？”

“沒錯。”

“這樣看來，學長果然是沒有作案時間的，”葉昭突然微笑了一下，“這我就放心了！”

“放心”？他指的放心是什麼呢？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的笑容著一詭異。不過，至廚房裡的那些餐大概可以算作昨晚方宏在老師家過夜的證據吧。

“今早，你有去送他吧？”

“是的，我送他到火車站。”

“你們幾點出的門？”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葉昭盯著程老師的臉。

老師一時沒有回答，但他表嚴肅地看著葉昭，仿佛在思考，但完全不聲。

“7點。”他簡短地說。

“他的火車幾點開呢？”葉昭坐直了子。

“讓我想想，7點38，車票上是這個時間。”

“我猜，您把學長送上車了吧？”

“沒有，我只把他送到車站，我還有些事要辦。”

“從這裡到車站要多久呢？”

“一刻鐘吧。”

“哦……您從車站離開是幾點呢？”

“大概不到七點半吧，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葉昭沒接著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對了老師，”葉昭繼續說，“按理說昨天下午是開新生見面會的日子，您為什麼會安排在這個時間整理實驗室呢？”他似乎還是不肯放過實驗室這件事。

“我說過了，是方宏說的，要在臨走前再幫我整理一次的。因為他已經很了，所以我不親自在那裡也可以放心的。”

“你們幾點到實驗室？”

“一點二十左右。”

“後來老師您去開見面會了。”

“是的，大概一點三刻吧。”

“這期間，有沒有生什麼特別的事？”

“沒有吧。”

“真的嗎？您好好想想。”

“你指什麼？”

“比如方宏倒了什麼試劑瓶之類的？”

程老師用一種略帶驚異的目看著葉昭，說道：“你怎麼知道？”

“試劑有好幾種，我馬上能說上來的就有活炭、白磷、硝酸銀、氯化銨……我說的沒錯吧？”

“好像你看見了似的。”

“那麼果然是了？”

“是的，他倒了幾個試劑瓶，還弄撒了其中的一些試劑。”

“那是什麼時候？”

“一點半吧。”

“您見面會結束後就回實驗室了吧。”

“是的，我跟他整理完實驗室就一起回家了。”

“再沒生什麼了？”

“沒有了。”

“學長有沒有推辭說不來您這呢？”

“有是有，不過最後來說來了。”

“嗯……不過從他倒試劑瓶你所信任的方宏學長似乎很不小心嘛。”

“話是這麼說，不過我覺得這件事不能完全怪他，因為那幾個試劑瓶的擺放很不合理，不知誰把它們放在那種地方，這本……”

“是我。”葉昭說。

這一刻，大家都愣住了。

“你說什麼？”程老師也很驚訝。

“是我，我想看看新學校的實驗室怎麼樣，也想順便做個試驗，於是就去了，至於我是怎麼潛的，就不說了吧，不是什麼明正大的事，當然也沒什麼難的。後來我做完想要收拾的時候，實驗樓的門衛現了異常，我為了不被現就趕逃走了，以至於試劑瓶都沒有放回去。”

“你……”程老師笑了，“你還真有本事啊，這次就饒了你，不過以後你最好收斂點，不然小心分。”

“我當然不會用自己的能力做壞事，”葉昭淡淡地說，“不然我好歹也早變‘年黑幫幫主’什麼的了，也不會要做什麼偵探了。話說回來，老師，要不是我自己承認了‘罪行’，我真不大相信我昨天幹的事會被學校的領導們知道。”

我覺得此刻葉昭的話顯得有些過於自傲了。

“你很有能力，”程老師說，“不過年輕人有時候還是謙虛一點比較好，千萬不要對自己的能力過於自信，否則總有吃虧的時候啊。”

“謝謝老師的忠告，我會永遠記住的。不過世界上盲目自信的人還有很多不是嗎？尤其是那些違法犯罪之徒，以為自己的能力強、權勢大、妙計高，就可以為所為，無視法律的約束和其他人的尊嚴，以為他犯下的錯誤沒人能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其實我一直相信中國那句古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再高明的作案手法也有被人識破的時候，事實真相就像太一樣，盡管會被烏雲遮住，但那只是一時而已，普照大地永遠是最終的結局！”

“你說的很好。”程老師說。

“所以，詭計總會有破綻，欺騙和藏遲早要被人現。罪犯的僥幸心理只能給自己帶來災難。”

“葉昭，你的正義倒是很強啊，不過，聽你說的這些……難道說你看到事件的真相了？”

“是的，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出了一種異樣的芒。

或許，事件的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