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過來——”

顧衡把兩盆水放到面前，側過臉龐，向站在藥櫃旁的喬杉杉。

聽到顧衡的話，喬杉杉蹙了蹙眉，卻沒有馬上走到顧衡的邊。

“沒有藥膏……”顧衡沒有怒，緩緩地開口：“如果你不想自己的凍瘡出現水腫，糜爛，潰瘍的話，那你就過來。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喬杉杉看了一眼自己紅腫的手指，最終還是走向顧衡。

“把你的手放在這盆水裡。”顧衡指了指兩盆水中的其中一盆：“大概浸泡五分鐘。”

喬杉杉看了看面前冒著熱氣的水盆，把一雙手放了進去。

但是，一放進去……

別說有緩解的作用了，手上的痛加劇。

喬杉杉下意識想要把自己的手從水盆裡拿出來，但是的手還沒離開熱水，就被顧衡抓住摁在水盆裡。

“顧衡，你做什麼？”

喬杉杉歪著頭，怒瞪向顧衡。

顧衡卻是加重手上的力道，不讓喬杉杉的手從水盆裡離開。

“喬杉杉，你問我做什麼，我倒是要問你要做什麼？”

“水熱，很，很疼啊！”

“你手指上不循環，又不注意保暖，怎麼可能不生凍瘡，不疼不！”顧衡原先溫的眉眼變得認真鋒利起來：“現在用熱水和溫水反複浸泡五分鐘，加強循環，以後才不至於讓凍瘡發展得更嚴重……“

喬杉杉知道他說的話都是為了自己好，所以也找不出什麼話來辯解，只好乖乖地把雙手浸泡在熱水之中。

好在，一開始的時候很痛很。

習慣了之後，倒也沒有那麼難以忍了。

顧衡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然後抓過喬杉杉的小手，又放在溫水裡，

喬杉杉的手即使腫起來，看起來都很小。

的十手指本來看上去纖細白皙，可現在又紅又腫，看在顧衡的眼裡，讓他不有些出神。

而，他的手掌抓著的手腕，覺著喬杉杉小手的溫度從他的掌心不斷傳遞過來。

明明……

已經把話和他說清楚了……

但是，他卻沒有自己想象得那般灑，那般輕松。

他可以對無條件地付出，但其實他一點兒不高尚，

他也會想著從喬杉杉這邊得到哪怕是一丁半點的回應。

他看到過喬杉杉對傅晉司那種甜甜的笑，還會溫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懷裡，他多麼想也能這樣對待自己。

當然，這一切只是他一個人的幻想。

但是，現在他看到喬杉杉有多幸福，有多甜，或許以後就會有多傷心。

就像，言現在的傷心。

或許，就是喬杉杉以後的前車之鑒。

顧衡抓著喬杉杉的手越抓越，攥得有些疼。

喬杉杉不由蹙眉，凝向顧衡：“疼……”

“嗯？”顧衡這才回過神來，向喬杉杉。

“你……你抓疼我了……”

喬杉杉用眼示意了一下自己被顧衡抓住的手。

直到喬杉杉此刻的提醒，顧衡才反應過來，低聲說道：“不好意思。”

顧衡放緩了掌間的力道，卻依舊抓住喬杉杉的手背。

“你不用抓住我的手……”喬杉杉眸一閃：“我會乖乖地把手放在水盆裡的。”

想到在手室裡，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掌裡開，他知道喬杉杉並不想和自己如此親的舉。

“好，我知道了。”

顧衡紳士地放開喬杉杉的手，別開視線向別。

喬杉杉……對他來說，是那個求而不得的人。

但，偏偏求而不得，卻更加難以割舍。

在藥劑室，兩人都沒在說話，只有牆上的掛鐘秒針滴答滴答地走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

顧衡開口道：“差不多了，再重新把手放進熱水盆裡。”

“好。”

喬杉杉依照顧衡說的，又把手放進熱水盆裡，發現自己的手好多了，並沒有一開始放熱水裡面那麼熱那麼。

往複了幾次，喬杉杉覺得手沒那麼冷了。

“好多了……”喬杉杉笑道：“真的很有用！”

“表面上看上去有用，但是實際這指標不治本。”顧衡看了一眼纖薄的喬杉杉，聲音裡有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疼：“你還是底子太差，抵抗力弱，手指稍微不注意保暖就會長凍瘡。”

“那些調理起來可能太慢……”

喬杉杉晃了晃自己稍微有些消腫的手指，明地笑著。

“不管怎麼說，至我的手沒那麼腫，做起事來不會那麼笨手笨腳的。”

喬杉杉剛想要端起那兩盆幾乎差不多水溫的水盆，把水盆裡面的水倒掉，但是的手指還沒到盆沿，顧衡就抓過的胳膊。

“顧衡……”

“這個，給你。”

喬杉杉一低頭，就看到顧衡另一只手從白大褂裡拿出一副男士手套遞給。

“這個……”

“凍瘡最好的辦法是保暖。這副手套很暖，你拿去用吧。”

喬杉杉有些遲疑，看向顧衡。

“你不也要用嗎？”

“你比我更需要。”顧衡的眸目不轉睛地向喬杉杉：“別胡思想。這副手套，只是為了更好地保護你的手指，不讓凍瘡更加嚴重，沒有其他意思。”

顧衡都這麼說了……

喬杉杉覺得自己再不收這副手套，倒也有些矯。

“謝謝你——”喬杉杉說得很誠懇：“你放心，我會更加努力工作的。”

“好。”

喬杉杉把手套放進白大褂的口袋裡，端著水盆就離開藥劑室。

顧衡看向喬杉杉纖弱的背影，心裡卻像是豁開一個口子，裡面仿佛空的。

他止不住自己對好……

但是，喜歡傅晉司喜歡得那麼堅定，一點兒機會都不給他。

而不得，滋味兒真是折磨人。

他這輩子不能得到喬杉杉，至，他希，一切安好。

可，如果傅晉司膽敢辜負喬杉杉，那他會不計一切代價地得到喬杉杉。

——

有其他醫生接替喬杉杉的工作。

喬杉杉把一些注意事項代好之後，就到重癥病房。

答應過傅晉司，在他繁忙的時候，會盡自己所能地照顧霏然。

一天下來工作也有點累了。

喬杉杉拖了一把椅子，坐在的床邊，看向楚霏然。

楚霏然的臉依舊很差，一張鵝蛋小臉上罩著一個明的氧氣罩，旁邊氧氣瓶裡不斷地冒著泡泡。

陪在旁邊，人也有點迷迷糊糊的。

但，忽然之間——

喬杉杉發現楚霏然的手指輕輕了一下。

以為自己會看錯，又用手背了眼睛，才發現不是自己看錯。

“霏然，能聽到我說話嗎？”

“霏然，能睜開眼看一下我嗎？”

楚霏然的很虛弱，在有意識之後，就聽到耳畔有甜的聲。

眨了眨眼皮，睜開雙眼，向喬杉杉的方向。

“霏然，能知道我是誰嗎？”

“杉杉……杉杉……”

楚霏然覺得眼前的氧氣罩有些礙事，下意識地想用手撥開臉上的氧氣罩，但是雙手本沒有力氣。

喬杉杉捕捉到楚霏然的小作，明白是能夠自主呼吸，不需要氧氣罩了。

幫楚霏然撥開氧氣罩，俯低子，對聲說道：“霏然，我幫你拔開了。”

“杉杉，阿司……”楚霏然喃喃地開口道：“我要見他。”

“不行。”

喬杉杉搖了搖頭。

“你現在醒了，但是人還很虛弱。就算你有什麼想和你的上級匯報，那也等你再好轉一些才可以。”

喬杉杉不懂什麼軍，也不知道楚霏然有什麼要向傅晉司匯報。

但是，作為一名醫生，有自己的判斷。

楚霏然看向喬杉杉的小臉，心裡百般不認同。

但是，想再說話卻發現自己張口發出來的聲音很輕很輕。

“霏然，我沒騙你。”喬杉杉莞爾一笑：“你中彈的位置離要害很近，傷嚴重，不要勉強自己。你放心，我會告訴他你已經醒了，一旦你恢複一些，我隨你怎麼匯報。”

楚霏然一開始心裡還有些惱，但是轉念一想，也知道杉杉是為了自己好。

來，只會給自己，給他們帶來麻煩。

“累，還是繼續睡。”

“嗯。”

楚霏然還很虛弱，閉上眼沒多久就睡著了。

喬杉杉看著楚霏然的睡，心裡盤算著等會兒找傅晉司，把楚霏然醒過來的消息告訴他。

深夜。

陸湘見喬杉杉一直沒回來，便主過來換喬杉杉。

喬杉杉謝過陸湘之後，便走出醫務室，想去指揮部找傅晉司。

冬天的深夜。

好冷……

喬杉杉從口袋裡拿出了顧衡給自己的那副手套戴了起來。

這副手套是男士手套，戴在手上很大，但是不用懷疑的是很暖很。

經曆了一天一夜，腳下的積雪沒有消融的跡象。

喬杉杉便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指揮部。

因為喬杉杉非常低調，所以基地大多的人不知道是將夫人的份。

指揮部門口的哨兵自然也不認識喬杉杉，見是生面孔，便主攔了下來：“不好意思，你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