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小書揚威（上）

眼看有好戲看，一幫學子也不唸書了，一個個臉上儘是幸災樂禍的表。

唐安將這些傢夥挨個鄙視一番，眼見該是表現自己忠心護主的時候了，而出道：“先生，公子遲到是因為昨夜專心讀書，以至於忘了時間，還先生網開一麵。如果一定要打的話，那就打我吧。”

好兄弟，講義氣！程采和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對唐安的上道大滿意，卻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兄弟就是用來出賣的嘛。

唐季眉頭微微一皺，道：“你是何人？”

唐安將程采和的作儘收眼底，心裡暗罵，道：“稟先生，在下唐安，乃是程公子的伴讀小書。”

唐季倒也不怪唐安越了禮數，道：“姓唐，咱們也算本家。不過功有賞，過必糾，這板子他是不了的。念你第一次來，便不用挨板子了，下次如若再犯，等同視之。”

唐安歎息著退了回來，好像為不能替主子分憂而痛心疾首。這般“仁至義儘”，程采和自然不能再怪責於他，隻能咬牙巍巍出胖手，卻是閉著雙眼，一臉貪生怕死的奴才相。

“啪！”

板尺毫不留的拍在手上，聽上去清脆聽。僅是一下，程胖子便扯開嚨發出殺豬般的嚎，彷彿是從阿鼻地獄走了一遭一樣，簡直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誇張的讓唐安都想扁他。

唐季看來是個麵心的人，見程采和如此痛苦，再也下不去手了。程采和臉“泛白”，演技湛，見老頭子麵不忍，剛要暗呼雀躍，卻聽道後腳步聲傳來，想來是藍青竹那廝也來了。

藍青竹一看唐季手裡拿著板尺，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拱手道：“先生，學生因昨夜專心讀書，以至於忘了時間，還請學生責罰。”

一聽這話，程采和氣的真想抬手給他一掌：老子剛剛矇混過關，你卻拿老子的理由再蒙先生一邊，不是擺明找死麼？

堂下的學子們再也忍不住了，到這麼兩個蠢貨相互拆臺，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

唐季表不善，道：“好，好，你們既然都因為讀書而忘了時間，想必課業完的不錯。我倒是要考考你們，看看你們都學到了什麼。程采和，既是你先來，便由你先答吧。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後半句是什麼？”

程胖子眼睛一亮，想起在馬車上聽見唐安說過這句話，大喜道：“夫子，下半句是——見到，順手揩油。”

學子們一聽這個答案，登時鬨堂大笑起來。見過蠢的，冇見過這麼蠢的，這胖子真是太有才了。

唐安捂著臉低下了頭，滿心無奈。早就知道跟著這胖子會丟人，但是怎麼也冇想到會丟到這份上。

唐季瞪大雙眼，氣的鬍子都吹了起來，怒道：“程采和，這就是你的回答？這就是你挑燈夜讀的結果？”

“這……”程采和一臉迷，難道自己的答案不對麼？很切好不好。

“這什麼這？你這不學無之徒，千萬莫對旁人說起是我的學生！拿手來！”唐季大聲說道，不由分說便“啪啪啪”又在胖子手上敲了三記，直把胖子打的哭爹喊娘撕心裂肺，簡直就像遇到采花賊無力反抗的小娘子。

唐季敲完，似是餘怒未消，又瞪了笑的肩膀直的藍青竹一眼，道：“笑什麼！你以為自己又能好到哪去？我問你，大風起兮雲飛揚——下一句是什麼？”

這回到藍青竹傻眼了。不過那呆胖子尚能自己編出兩句，難道自己就比他差了？

念及此，藍青竹思索片刻，咬牙道：“夫子，下句應是——大浪起兮，船沉底！”

大浪起兮船沉底！

不知道劉邦聽到《大風歌》被改這般模樣，會不會從棺材裡爬出來將藍青竹帶走。

學子們笑的更放肆了，有的捂著肚子倒在地上，有的笑的捶頓足，哪還有剛纔讀書時的斯文模樣？

“混賬！”

唐季氣的鬚髮皆張，拿著板尺在藍青竹胳膊上狠狠打了一下。“你們兩個，當真是我的好學生！教書教這般模樣，讓我死後有何麵去麵對古代先賢？”

眼看夫子發怒了，學生們忽的收斂了笑聲，程采和與藍青竹自知理虧，低著頭不敢言語。

“我教了你們整整一年，自問傾囊所授，可你們呢？莫說出個關錦嵐那樣的風流人，便是稍微像樣點的都冇有！地乙，難道值得驕傲麼？你們比起真正的第一，不知差了多遠！”唐季滿臉怒，連臉上的皺紋都像深了幾分。

傾儘全力培育國之棟梁，卻落得如此的心灰意冷。唐安有些佩服這個老人，卻又有些同他。朽木易找，良才難求，麵對一屋子草包，任你才華橫溢也難有作為。

“唉！”唐季深深歎了口氣，“我年事已高，書院恤，給我安排了監院一職，明天便要有新的夫子來教你們了。可是你們這般模樣，我有何臉麵把你們放心給人家？”

一聽夫子要走，下麵的學生都炸了鍋。這唐季雖然為人有些古板，但心地善良，為人謙和，倒是很得民心。聽聞他不能繼續教書育人，學生們倒是頗為不捨。

“夫子，請你多教我們些時日吧，我們必定好好讀書。”不知哪個學生說道。

“你們無需這樣，此事已有安排。新的夫子才學知識遠勝於我，隻要你們肯學，必能有所就。”唐季擺擺手，阻住學生們繼續挽留，歎息道：“自那關錦嵐進了國子監，我墨玉書院再無人才。眼看每年一度的南北書院切磋又至，我們又拿什麼和那城南書院相較？你們又有誰是那城南書院葉丹崇的一合之將？”

唐安撇撇，為這老頭如此長他人誌氣而滅自己威風很不解。墨玉書院譽京城，不至於連個人才都冇有吧？葉丹崇，很厲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