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惡臨城》第十六章 臥底(1)
小余聽了我的話,嗤笑一聲:“你才知道啊。我們查了一下,安悅家本來就家境不好,這麼一搞學費都了問題。而且,擾的事兒曾經跟學校反映過,但輔導員讓自己理。這孩子從小就向敏,一來二去就抑郁了,后來想不開才自殺的。”
“難道杜萬芊就沒到懲罰?”
“沒有直接證據啊,學校里誰敢對杜大小姐不敬?”
林瑛這時候也走了過來,看見我忍不住調侃道:“又來當大偵探的跟班了?”
“杜萬芊的事兒有眉目了?”我沒接話茬,反問道。
“查了之前的手機通話記錄,杜建生報案的那天,本沒有跟人打過電話。所以沈喻的判斷是對的,應該只是故意在書房臺上裝出打電話的樣子,好引著父親來看自己,然后繞個圈子溜出去的——不過這也不排除可以通過其他社件跟別人聯系,我們還在排查。”
“不是說和那個自殺的生有關系嗎?”
“安悅嗎?還沒有完全確定跟安悅之死的關系,不過,好歹有手的地方了。我們也在調查有沒有仇殺的可能,今后幾天有的忙了。”
我把推測出來背鍋俠下一次的作案地點跟林瑛一說,聽得目瞪口呆。
“兇手在干嘛?打算把整個城市當祭壇嗎?”
“估計跟電影上學來的。”小余旁邊打趣道。
“只是一種可能。不過沈喻認為事絕不會是簡單的巧合,所以后天月食的時候,我們準備在叵羅街守株待兔一下。”
“這個……”林瑛有點兒犯怵地說,“隊里這幾天案子特別多,我派不出什麼人手,還是讓施鰱跟著你們,然后我聯系叵羅街的派出所來配合,這麼多人夠不夠?”
“覺得可以了吧,不過我記得那個人隨手帶著兇,你可得讓大家都準備好了,千萬別大意,也別傷著。”
“得嘞,我到時候批給施鰱一把槍,爭取萬無一失。”林瑛笑著說。
“我看這背鍋俠的案子不破,咱們沈大偵探的心也落不到肚里去。”小余也笑著說。
“也不要拿這不當事兒,”林瑛表嚴肅起來,“我跟沈喻也合作不短了,很看到這麼揪心過。”
我還是第一次到叵羅街來。
叵羅街雖然街,但其實是條不大的巷子。
有人說這個地方原來破鑼街,因為巷子里有家補鑼的鋪子,也有人說這里以前有個編笸籮的人,但總之無論是破鑼還是笸籮都不好聽,大概是后來為了附庸風雅,才改了叵羅街。
其實叵羅是古代從西域傳過來的一種飲酒的淺淺的口杯,形狀就跟小版的笸籮差不多。
李白曾經寫過一首詩,里面就有“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的句子。”
叵羅街中間和興順路相,但后來街道南側改建了小區,所以只剩下了興順路北邊這半段老街。
老街里有幾家飲食店,其中一家“香云居”的老館子不僅炒菜,還供應早餐。
既然供應早餐,就必定有一口炸油條的大鍋,這也是叵羅街的唯一一口大鐵鍋。所以香云居就了我們的重點盯防對象。
眼看月食那天就要到了,施鰱帶著我們來到當地的派出所,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提前布哨,要派人到香云居去蹲點兒。
香云居的老板姓顧,他六十多歲,跟老伴兒一起打理著飯館。平時都是老顧掌勺,顧大媽收錢,底下還雇著兩個外地姑娘幫著刷鍋洗碗、端菜上茶。
老顧對我們來打擾飯館的生意十分不滿。
按照開會的部署,施鰱是最早被派到香云居里蹲點兒的人。他裝扮新招來的雜工,被安排在店里端茶遞水。
但他剛到位倆鐘頭就引來了投訴,一個吃酸辣的顧客找到老顧說,施鰱竟然用袖子鼻涕,特別不衛生,而且惡心,顧客抬頭看他鼻涕,低頭再看碗里的,本無法下咽。
老顧大怒,他把施鰱罵了一頓后,強烈要求所長曲大民換人,叵羅街派出所沒辦法又換了一個警員小章過來“臥底”,但因為派出所里都是常年的職工,而且經常跟街坊們在一塊兒往來,結果小章剛來半天就被客人認出來了。
“喲,老顧,真是出息了啊,家人都來給你打工了!”
也有的顧客看見小章默不作聲,但背地里跟老顧打聽。
“你們飯館是不是出事兒了?怎麼有警察來裝雜工呢?不會蹲點兒等著匪徒呢吧!”
“就是,老顧,要真有事你可得給老街坊點風聲,我們可得躲遠點兒!你看電影里香港的警匪片就這樣,警察蹲點兒,匪徒拿槍,兩邊見面眼紅,一頓槍戰——到時候槍子兒可不長眼睛!”
“要不咱還是換家館子吧!”
叵羅街里的館子其實都靠著附近的街坊四鄰還有租客撐著,因此老顧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大家一腦袋看見小章還在,就猶猶豫豫不敢上門了。
老顧因此再度大怒,強烈要求解雇小章,不換人不。施鰱聽他又來鬧,還一臉委屈的樣子。
“不就個鼻涕嘛,我小時候還見天翹著舌頭鼻涕吃呢。”
“你能不能別惡心人了!”我瞪著他說。
派出所的所長曲大民正在喝茶,聽見施鰱說話連茶都沒咽下去就吐到了茶碗里。他低頭看著茶碗端詳半天,還是嘆著氣把里頭的茶潑了。
“施警,言老師,你們看現在老顧緒很焦躁,所里的人肯定去不了了,隊里吧,也派不來更得力的……”
“我不就是得力的人嗎?”施鰱還不高興了。
“不不不,”曲所長趕擺著手,“咱不是這個意思,您別誤會。我是說,如今這個狀況,能當蹲點的人似乎只有言老師了。”
我沒想到曲大民竟然會點我的名,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一剎那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我看行!”施鰱激起來,“言老師長得就一副打雜的臉,你像我這麼威武霸氣英姿發的人,即使是抹點鼻涕,也還是儀表堂堂,本裝不出雜工的樣子來啊!”
我看著他那賤兮兮的德行,要不是怕有襲警的指控,真想劈頭甩他一個。
曲大民也使勁點著頭看著我。
“言老師,要不——委屈您一下?”
“行吧。”我反正也本不會拒絕別人,“告訴我該怎麼做就行。”
“先把你這文青的服換了。”施鰱裝腔作勢地端詳著我說,“刷碗拖地會干吧?”
“會干。”
“買菜倒垃圾呢?”
“也會。”
“那如果客人用袖子鼻涕,你會覺得惡心不?”
“廢話。”
“言老師,你這樣不行啊。我到時候還得裝客人跟你一起蹲點兒呢,你要記住自己是一個服務人員,別說客人鼻涕,就算客人當面大便都不能覺得惡心,要一變臉可就餡兒了。”
“你就不能不用服鼻涕?”
“這是便裝嘛,我要穿警服,肯定不……”
我被他懟得沒話說,只好領了這個差事。
施鰱拍了拍我肩膀,朝我齜牙一笑。
“這才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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