叵羅街派出所的小薛給我換了一服。我來到香云居，老顧看了一眼，終于板著臉說：“這個人嘛，倒是長得像個雜工的樣子。”

“對吧，咱工作要讓群眾滿意！”曲大民得意地說。

我氣得干瞪眼，老顧走過來遞給我一條白圍，指指旁邊的桌子，那意思大概是說，那邊兒的桌子該了。”

下午我還繼續在店里桌子，這時沈喻忽然推門走了進來。第一眼沒認出我，第二眼才盯著我不放。

“誰給你折騰這德行了？”

“臥底嘛，為了工作。老顧還夸我洗碗切菜樣樣兒通呢，他明天還我起早點兒，跟他一起炸油條煮餛飩。”

“連炸油條你也會？”

“我什麼家務事兒不會干啊？”

“可是學炸油條有什麼用？”鼻子里哼著冷氣說。

“這不——藝多不嘛。怕你將來沒想開，萬一嫁給我之后哪天早上醒了說，樁子，我今兒一睜眼就特別想吃油條。那我就立馬跑廚房給你炸兩兒……”

“閉，嫁什麼人？結什麼婚？！”

“好。不說不說。”我趕不再說話。

“你要記著，現在你只是臥底，別真把自己當了雜工。”頭也不抬地說，“今天夜里就是月食，我一會兒去找施鰱，那個鼻涕蟲不靠譜，我得囑咐他務必要盯了。”

“放心，我今天晚上都打算蹲灶臺底下了，只要有人一掀那鍋，我跳起來就逮住他。”我拍著脯說。

“你也要注意安全，別忘了那個人上次還帶著刀。”

我點點頭，沈喻像是有什麼沒說盡的話，注視了我一會兒才邁步朝門口走去，但走了一半又轉過來。

“晚上我也來吧，跟你一起在飯館后廚守著。”

“不用不用，你忙更重要的事兒。”我使勁擺著手說。

沒有跟我爭執，而是快步走出門去。

“哎哎，”在柜臺里守著的顧大媽一直盯著，等剛關上門就跑過來我，“小言啊，你好福氣呢，那個孩子喜歡你啰！”

我嚇了一跳，趕說顧大媽您就別安我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既了解我自己，更了解那個孩子，我追都無數年了，人家能把我當備胎我都榮幸之至了。

“哈哈，我也不跟你爭，小人的舉和心思啊，只有老人能懂。”顧大媽低頭噼里啪啦打著一張老算盤說，“要不是看你這麼勤快能干，我才不跟你說呢。”

我笑笑，繼續桌子。

香云居一般在十點半打烊。這天正是月，朗月如盤，我隔著窗戶看看月亮，又看看手表——天文臺預報說月食在凌晨一點開始。

施鰱給我發來一條微信，告訴我兩個巷口都安排了警力。此外，為了避免萬一，香云居后門那里由他和曲所長在蔽位置駐守。

“言老師，你千萬不要跟竊賊有任何正面沖突，也盡量不要暴自己，只要他進來，你就按我給你的遠程報警，通知我們就行了。”他在微信里頭叮囑道。

我口袋。施鰱給的那個警報還放在那里，警報和參加行的所有人都關聯在了一起，只要我按下去，所有人都會進警戒狀態。

除此之外，警方這幾天已經在香云居的后廚里安裝了即時監控設備。

十一點左右，施鰱和老曲布置到位，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片兒區的協警溜進來，一個躲在后廚的米缸后頭，一個藏在放瓜果蔬菜的角落，頭上披上一個蛇皮袋，袋上還擱著幾大蔥。

大概十二點的時候，老顧夫妻倆終于收拾清楚了準備回家，這時候沈喻推門走了進來。

“收拾好了？”問我。

“收拾好了——你來干嘛？”

“不是說好了，跟你一起守著嘛。”沒有帶包，一的運打扮。顧大媽在背后朝我使勁著眼。

“那你倆好好呆著，我跟老頭子先走了哈！”顧大媽忙不迭地拉著老顧往外走。

“干嘛呀，我還沒囑咐他們別給我弄壞了東西呢！”老顧不放心地說。

顧大媽拽著老顧：“你老糊涂了？弄壞了東西政府還能不賠你？趕給我回家燒洗腳水去！”

老顧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偌大的屋里就剩下我和沈喻兩個人，不對，其實后廚還有兩個協警小趙和小靳藏著，后門還有施鰱和老曲把守，不過這些忽然一下子都顯得不太重要了。

我看著沈喻。雖然平時也鍛煉，尤其喜歡游泳、瑜伽和跑步，但特別保守，因為運的服都比較輕便，所以一般不讓我去瑜伽和游泳的地方找。

沈喻的材其實相當好，但在這方面總是擰著。特別厭煩別人夸什麼貌之類的話，更煩“大無腦”這種話。

我知道煩惱什麼，其實不希自己其他方面的優點掩蓋了智商超群的事實。

“你們為什麼總是盯著我的圍，而忽略了我的智商呢？”有時候如此對我說。

“沒有啊……我就不怎麼盯著……”我總是這麼解釋。

“胡說八道，剛才還看來著！”

“不是，我目一直躲閃著啊，但是目標太大了，有時候躲、躲不過去……”

“躲不過去，就把眼睛閉上！”

我一般這時候就趕使勁閉著眼，估計用力之大搞得滿臉都是皺紋。每每這時候便撇下我徑直走開。

可今天不同，好像毫不在意地就穿著裝束站在我面前，也本沒有讓我回避的意思。

“你——蔽的地方找好了嗎？”

“找、找好了！”我說。

“你激什麼？！”

“沒、沒、沒激啊。”

“別想騙我，你一激就結。”

“哦……”

“帶我往后廚去。”

我點點頭，帶著繞過一堆桌椅，推開后廚的門。

從背后快步走了過來，一只手拉住我的袖。

盡管沒有的接，但那一瞬間，我還是能覺到自己心臟砰砰地激烈地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