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荀子屈指一彈，將一抹真氣注混沌珠中。

下一刻，只見大量煙霧從混沌珠部飄出，氤氳在桌子上方，凝結出一位高大老者的形象。此人頭戴王冕，雖已華發鬢白，仍氣度雍容，不失帝王風采。

正是春秋五霸之一，齊桓公。

他眼神滄桑，由于只是殘存的影像，并無法跟楊崢進行實時流。他凝視著前方，開始敘述自己對后人的贈言。

“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霸之所以為霸，是因為除了正常修煉法門，還另辟蹊徑，開創出并行不悖的第二道法門。這道法門艱險重重，其中第一關，做開玄竅……”

楊崢聞言，急忙盤膝坐下，閉目凝神，開始按齊桓公的講述嘗試。

“人有奇經八脈，貫通全位，所謂開玄竅，就是打通新的位，連接出新的經脈。”

聽到這話，楊崢心頭一，暗忖道：“這一關的容，怎麼聽著跟開龍脈很相似？莫非是同一回事？”

齊桓公沒給他留思考的時間，匆匆說道：“第一，是在檀中右側半寸，如果你擁有霸，只需引本源真氣猛擊此，自會發生反應，新建位。”

“第二，關元下側一寸。”

“第三，合谷左側兩寸。”

……

楊崢按他的指點，陸續刺激這些部位，發現它們跟龍脈的位置有很多共同之，但并不完全重疊。這就意味著，齊桓公傳授的開玄竅跟開龍脈并不完全相同。

約莫過了半柱香工夫，他將新的位打通，共有四十八。

只剩最后一，神門右兩寸。

當他引真氣襲向此時，忽然間，劇變陡生。

無數金從他暴而出，刺向房間四周，芒極其強盛，輝煌燦爛，連坐在旁邊的堂堂荀圣，都畏懼它的鋒芒，不得不遮擋視線。

當金散去后，荀子再去看時，不目瞪口呆。

房間里已不見楊崢的影，在半空中懸浮的，赫然是一條軀較小的金龍，正張牙舞爪，瞪大瞳眸盯著他。

這是真龍現世！

荀子瞠目結舌，如遭雷擊一般，怔在那里，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真龍凝滯片刻，猛然撞破房頂，騰空沖出屋外，消失在漆黑天穹之中。

荀子跑出去，著茫茫夜，愕然道：“楊崢竟然是條龍！”

……

……

萬里高空之上。

那條真龍慌游走著，恍如沒頭的蒼蠅，到撞，看起來非常狼狽。

它張開大，驚恐地咆哮一聲，說的卻是人言。

“誰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它正是楊崢幻化而。他做夢都想不到，會發生如此荒誕的事，自己苦心鉆研龍魂霸的，到最后，自己竟變了龍。

他迫切想知道答案，但又不敢沖下云霄。否則，一旦被人發現，世間還有最后一條真龍健在，必會引來無盡的殺之禍。到那時，他將跟全世界為敵。

正如他咆哮的那樣，誰能知道背后的真相？

這時候，在楊崢心間，一道悉的話音幽幽響起，“都是天意啊！我幫你開龍脈，故意避開那些關鍵部位，防止你現出原形。沒想到，你居然自己把封印解開了！”

楊崢愣住了，金黃的龍凝滯在半空，迷茫地道：“殘魂，你一定知道真相，快告訴我，我怎麼會變一條龍！”

殘魂唏噓道：“其實很簡單，你就不是什麼狗屁龍魂霸，而是真正的神龍！你的父親擁有十一境修為，進化人形，他跟人類子合，生出的兒子自然也有人……”

楊崢早就聽說過，靈有很小機會蛻人形，只是不知道條件。原來，條件是靈必須達到十一境，也就是人類所說的圣。鑒于類的修煉方式極其原始，要圣談何容易。

而他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十六年前被屠殺的那條龍，居然已晉圣境。難怪在那場戰斗中，世間所有圣人都同時出手了，非如此，無法鎮一頭圣境的真龍。

“十六年前，你出生后，被給你母親養，在人間接熏陶。你父親擔心你會現形，招致滔天劫難，便在你設下蔽封印。只要封印不破，你就不會暴。”

那道封印的位置，恰好就是楊崢剛才刺激的部位。它們被擊破了，于是，楊崢便顯出真龍的崢嶸面目。

“可惜，你父親低估了人類的狡猾，尤其是低估了楊朱，當年被他盯住蹤跡，不僅布陷阱害你父親，甚至還找到你們母子，把你抱走了。所謂龍魂霸，其實只是幌子而已！”

楊崢聽到真相，驚駭地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我憑什麼要相信你？你到底是誰？”

殘魂苦笑道：“傻孩子，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龍魂麼？”

楊崢琢磨著話意，瞪大龍眸，難以置信地道：“你……你是我父親！”

除了他父親，還有誰能知道這樁驚世駭俗的聞？

殘魂不置可否，長嘆一聲，“楊朱得到你，卻沒告訴任何人，只是跟諸家圣人說，他發現了我的蹤跡，糾集眾人發圍攻。他野心，想把你養大，獨吞你的！”

諸圣之戰的發起者，就是楊朱，他假借諸圣之手，意在屠龍，然后坐其。然而，他百一疏，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準確地說，他低估了一個人。

“楊朱樹敵太多，早已得罪百家，他以為諸圣愿相助，是因為深明大義，捐棄前嫌，聯手抵抗異族。他不知道，這其實是場謀，鬼谷子事先跟諸圣串通好，要趁機誅殺楊朱。”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楊朱的注意力全放在借刀屠龍上，殊不知，他師弟鬼谷子才是真正的獵人，藏在他后，發起致命一擊。

最終，鬼谷子得逞，楊朱隕落。

“那一戰非常慘烈，楊朱被他們當場殺死，不過，他終究是一世梟雄，還暗藏著不為人知的后手。他擅長某種移魂，將一殘魂移到路旁樹上的蝙蝠，得以茍活下來。”

楊崢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他還活著？”

殘魂答道：“他不甘就此死去，苦心孤詣想要報仇，很快便想到，拿你當棋子，扶植你長魔頭，跟諸圣對抗。于是，他利用蝙蝠之軀，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了我的兩道殘魂。”

“兩道？”

楊崢心思敏捷，立即想明白了，“一道是在我，另一道放在楊玄。所謂的龍魂霸，竟然是這麼來的！”

鬼谷子等人苦思冥想，也想不通為何楊朱死后，會有兩名龍魂霸出世。他們哪能想到，楊朱不僅沒死，還了一只妖蝠，以蝠盜龍魂，簡直防不勝防。

“沒錯。他把我放在你，沒扼殺我的意念，就是為了讓我幫你長。只要你變強，就不得不為他的復仇工，跟諸圣為敵，畢竟，你本來就不是人，注定跟他們離心離德。”

有朝一日，等楊崢躋頂尖強者之列，楊朱只需略施小計，揭開他的真龍面貌，到那時，諸圣自會再次聯手，發起屠龍之戰，即便楊崢想跟人類為伍，繼續和平共，也已不可能。

楊朱的心機太可怕了。

“那魔頭老巨猾，并沒把你留在邊，親自養你，而是又把你還給你母親。不為別的，因為你母親的份很特殊，正是當今趙王妃，把你送回去，你就了趙國公子。”

楊崢再次大驚，“什麼？我是趙國公子？”

他先前的判斷全錯了，鬧了半天，原來自己并不是嬴政，而是趙國公子。

殘魂答道：“當年你母親隨趙王外出打獵，在深山里遇到我，我倆一見鐘，從那以后常常幽會，便有了你。但趙王不知，一直以為你是他的骨。楊朱把你送回趙王宮，是想讓你繼承趙國基業！”

楊崢心激，無話可說。

“他的用心極深，認為你在人間有公開份，諸圣便不會懷疑你。但他失算了，沒能算到，你母親的意全用在我上，心灰意冷，被趙王打冷宮。怕你遭人迫害，將你給心腹祖沖養。”

于是，就有了趙國神年，祖龍。

在九州島上，祖沖之所以再三叮囑，讓祖龍務必盡快回趙國，就是指他能搭救母親，爭奪趙國王位。當今趙王年邁，而膝下子嗣都不，如果他肯而出，嶄鋒芒，不是沒有機會得寵。

祖沖哪里知道，自己這些年養著一條龍！

至此，一切真相都捋清了。

楊崢豁然開朗，慨道：“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楊朱手里的棋子，被他當作報復諸圣的工。但他棋差一招，發生意外，我沒法順利為趙王，而是流落到海外。”

殘魂答道：“沒錯。”

楊崢萬念俱灰，默默無言。

他騰云駕霧，飛龍在天，神龍擺尾，看似逍遙自在，勘破因緣，實則無家可歸，孤苦無依。

就像是一條狗。

現在，他知道了一切，便不能再蹈紅塵，落楊朱的算計。

他決定躲進山林，遠離紛爭，過淡泊寧靜的生活。

他就這樣孤獨地飛著，不知飛了多久、飛到何，終于停落林間，再次顯現出人形。

他問道：“對了，那魔頭既然挑中楊玄，當作另一枚棋子，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楊玄的真實份也不簡單吧？”

殘魂答道：“他嬴政。”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