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臨近傍晚了，但張子文仍舊沒有回家念頭，繼續閑逛。

比較巧的是，又遇到了午間那個婦，就是被岳老三他們攔截的那個。臉現急，正趕在街市收攤前大肆采辦酒。

張子文觀察了頃說道，“這是要宴請貴客的模樣，四九，我們跟去瞧瞧。”

“這不大好吧，一看就是有婦之夫，隨意尾行會生事的。”四九對此不是太看好。

“然而我不太在乎這些。”

張子文果斷開始跟著，四九當然也只有跟著。

行走了一段婦發現有人跟隨，皺眉回頭看的同時呵斥：“宵小之徒，家夫乃是軍軍，武藝彪悍，還不趕退開，否則他打斷你們狗。”

“既是武藝湛的軍，何故你會被幾個混混勒索？”

因天暗了，張子文走近后，才發現是白日見過的那個俊俏讀書人。

雖說給過錢就不欠他了，但人在無助時，還是需要這種有正義的人支持的，何況是個讀書人，讀書人在這年景有特別意義。

“原來是公子，妾失禮了。”婦急忙見禮。

張子文微微點頭：“你沒失禮。但你不是說你男人是軍軍嗎，這不應該怕流氓才對。我只對這事好奇？”

“哎，一言難盡。”又是有所顧忌的樣子。

張子文也就不直接問了，岔開道：“你買這麼多東西，看似要宴請，既如此，我來你家吃點酒你不反對吧？”

“！”

婦一聽也算很高興，“求之不得，只是不知公子為何一定要沾這渾水？”

“渾水才好模魚。”張子文道。

好吧……這也算個回答，婦并不反對有這麼個讀書人介。不指他能幫什麼忙，但有個讀書人作為見證，極端起來鬧去府時，希也會大些。

行走間，婦又問道：“對了，小先生是府學的學子嗎？”

府學就是開封府的學，在大宋算是中學。

張子文搖頭道，“不是。”

婦皺了一下眉頭，又有些失。

“但我是太學生。”張子文又道。

婦當即又高興了，不免又多看了張子文幾眼，這樣的話更好。這小先生會更有地位，他的證詞更容易被人采納……

婦家的條件還不錯，在東九巷這邊有個并不算小的宅院，有一個傭人兼管家。

“娘子也算回來了。”

一個高六尺的神勇大漢站在堂屋前，卻疑的看著張子文，“這位是？”

婦急忙介紹，“好教夫君知曉，這小先生便是日間熱心幫忙，嚇走岳老三他們的人。”

大漢略有些皺眉，白日那本不是熱心，而是個要錢的市儈小子。

不過想想，拿錢辦事倒也無可厚非，好歹他還有點契約神，又是讀書人份。

這個大漢便也見禮道：“原來是小先生，謝白日幫扶我家夫人。”

婦又道：“小先生為人熱心腸，妾琢磨著反正酒也足，便答應請他來家里坐坐。”

大漢有些皺眉，酒招待幫過忙的人當然不是問題，只是正巧多事，他在這里這似乎也沒多用？

不過暫時也想不出更大的壞，既然是夫人的意思，大漢只得拱手謝：“小先生是讀書人，通達理會說話，在這也好，否則徐寧野不會說話，恐將誤事。”

“你說你什麼？”張子文有些愕然。

大漢說道，“在下金槍班都巡徐寧。”

好吧……有點意思了。

張子文神古怪了起來。

戲說中有梁山一百零八將，不過正史里只是三十六人，其中一個就是徐寧。想不到現在他真在殿前班值當差？

至于林沖則沒有，急于找護衛的張子文私下問過陸謙他們了，都說不認識這麼一個人。于是張子文也就沒多管了。卻想不到遇到了徐寧，不如林沖些，但差不多的格，也算高手。

不循規蹈矩又武藝強悍的人，不可能選為殿前班值。

簡單點說，殿前班值就是大高手。屬于軍編制，卻不歸軍三個司令部率領，相當于三衙挑選骨干組的“皇城警衛”，算獨立部隊，防區就是皇城，乃是樞院京畿房直管。

皇城司不屬于軍，屬皇家衛，都管一般任用太監，算皇城衛。和殿前班值相互監督節制，不相同屬，但同樣也是樞院京畿房代管。

當然也不絕對，譬如仁宗皇帝麾下的皇城司樞院就管不了，是皇帝自己管。但正因為這樣，仁宗皇帝被那一時期的宰相們弄的頭大，宰相們一言不合就說皇城司不像話，砍編制，一砍再砍，治權和編制越來越小。

最終到了趙佶這個沒心沒肺的皇帝手里，除了皇家聯賽他什麼都不關心，皇城司就等于是樞院的部門了。

皇城分別由駐地警衛，警衛，以及流警衛三部分組。三種警衛來自不同的部門，但都大高手。

駐地警衛的使命是和駐地共存亡，譬如崇政殿警衛不跟人，崗位在崇政殿，誰在崇政殿他們就保護誰。警衛反過來，貴人們去哪他們就去哪，沒有駐地，理論上他們陣亡前不允許保護對象出事。

這兩部分是皇城司的兩大分部，外勾當局。

流警衛不跟人也不駐地，職責是機巡邏，哪里有事支援哪里。或者不同的殿堂舉行不同的大型會議時，他們也去增援執勤。這部分殿前班值。徐寧就是其中的一個小隊長，都巡是巡邏都頭的意思，相當于后世連長。而整個殿前班值編制是一個軍（相當于團）。

考慮著，張子文知道這算個比較好的保鏢，但也沒有馬上表現出求賢若的模樣，而是等著觀察他的方方面面，因為張子文選人是有標準的。

“徐都巡到底為了何事為難？”張子文試著問。

徐寧像他夫人一樣唉聲嘆息，“一言難盡啊，這事說起來復雜，小先生恐怕也理解不了。暫時便不說了，小兄弟熱心腸卻不知世事兇險。其實你不知道幕也好，只需以讀書人份于此留作旁證，徐家便激不盡。”

“激不盡到底等于多錢？老聽聞這詞，卻沒誰給我量化一下。”張子文神古怪了起來。

徐家夫婦大皺眉頭，這貨的面目終于出來了。

但無法多說，這時外面來了一群人。當先一個著高端華麗的制式盔甲，看得出來軍職不低，軍中一般只有統制（團長）以上武才配發這樣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