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戶人家一般就是張母說的這樣作，每日定點定時，有供貨商把果蔬蛋等各種東西送來，次月結算。

這種生意省心又簡單，不過價格會高的多。因為這已經和政府采購差不多了，在街市三文錢的東西，類似張康國這樣的客戶他們就會報價在六至七文。家里的管事也是要吃一筆回扣。

這幾乎不能杜絕，家業越大問題越嚴重。不過相對來說張家結構非常迷你，康國老爹也沒心思管這些，張子文是做大事的人也不想糾結這些，老媽則頭發長見識短，所以就這樣了，老爹工資雖然高，卻是花起來也像是流水。

去了戶部設在外城的派出機構——便服務中心。

前日就是發薪日了，所以今日這里幾乎沒人，幾個吏員和一個綠袍小，正守著天大一堆資驅趕蒼蠅，時而喝一口酸梅湯。

“小子來此干啥？玩耍去別！”

軍士和吏員們不耐煩的擺手轟人。

張子文過去，直接把康國老爹的“份證”甩在桌子上道，“我乃是張相爺家的嫡子，來拿錢的。”

這幾個家伙頓時有些被嚇慫的節奏，還有些臉黑。

臉黑是因為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自報家門的人，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腦殘子弟來拿錢，往常都是等結束后派人主送去張家。

但也不容遲疑，全部人都紛紛忙碌起來，衙長公子短，還有人抬來了冰鎮酸梅湯。

另外一邊，軍士和吏員們照著戶部花名冊開始清點資，然后搬運出去裝車。

“已經辦好了，請公子清點。”

那個戶部口的綠袍小走過來賠笑著。

張子文開玩笑道，“你們像是不怎麼聰明，僅僅一張份文書，就又伺候又裝車，萬一我是假冒的咋辦？”

這些家伙臉更黑了。尋思這種事雖然也有，但也不是很多錢，很容易就捉住賊人砍了掛在城墻上，有必要這麼一驚一乍啊？

張子文也就不逗他們了，此番來主要是測試一下康國老爸在戶部的影響力，順便找些戶部的小辮子在手里，以防他們因金融業務的事來找麻煩。

到時候他們來說張子文金融違規的時候，便找個史“將要”彈劾他們這些小。戶部僚一般就會主回去，當做沒發生。

“大人貴姓？”張子文起的時候道。

那綠袍小抱拳道：“在下趙全。”

“麻煩趙大人了。”

張子文離開的時候也讓他們小小的寵若驚了下……

張康國工資每月是“四百千”，也就是四十萬銅錢。算購買力等同于后世月薪60萬，不算寒磣，但比蘋果ceo還是不能比。

王安石大刀砍下來前更高，一個頭銜一份錢，每個職銜都有對應的錢。也就是說張康國的開府儀同三司銜以及資政殿委員份，加起來又能手四百千左右。

元改制后雖然理論工資沒減，但不能重復拿錢了，王安石說了，不論有多職務只能拿一份錢，就依照最高的那一項拿。

這個制度延續到了現在，很多年都沒加了。

不過現在財政盈余那麼多，老蔡為了拉攏人心已經在研究加工資的方案。目測三年翻一倍應該沒問題。

樞使工資比蔡京還多，四百千。依大宋律兩省宰相只是三百千。

除了錢還有鹽，酒，茶，娟，綾，棉等等，不過這些是半年領一次，所以真的太多了，需要雇傭三臺牛車。

徐寧的職是進武校尉，工資每月三貫，且沒有鹽酒茶三項供奉，史料記載為“并料錢三貫”。

料的意思是鹽酒茶三項，錢的意思是工資，并的意思是綜合。也就是說三貫包括了全部，給了錢讓徐寧自己去買。

臨時工麼沒補也正常，一千年后也照樣不會有。

不過有布，徐寧這職務樞院會給春冬娟各三匹，算是勞保用品。領下來也就穿在徐夫人上了。

康國老爸的春冬娟是各三十匹，另外還有錦，綾，都是高端面料，也都是二三十匹，反正張子文懶得細點了。

在牛車里找了一下，還有馬飼料。這可以類比后世公務員的“車補”。大宋缺馬，沒那麼多“公車”撥給員使用，于是鼓勵大家自己養馬，但馬的伙食費由朝廷承擔一部分，大抵就這意思。

一邊走，張子文指著馬飼料對徐寧道：“這些你拿回去，另外錦也帶上兩匹。”

徐寧嚇了一跳，急忙搖手：“使不得，馬料卑職可以拿些，我也養了一匹馬。但這可是上好的特供蜀錦，街市上想買都難買到，卑職如何敢收。”

“拿去吧，當做我送給嫂子制作幾新，別太寒磣。”張子文道。

“既如此……卑職代賤謝過。”

徐寧非常高興，收到禮還是次要，主要是覺跟了個不錯的人。

先把東西送去徐寧家，否則一但府，想拿出來基本就難了。

“真好……”

徐家夫人真高興，覺得男人出息了，正拿著兩匹蜀錦心的，口里一個勁道謝。

徐寧則在用高檔馬料嘗試喂馬。

張子文也湊過去觀察一下，抓一把馬料聞聞，又自己嘗了一些。主料是常見的水馬草，混合一些豆子，但草的質量很一般。

味道只能說馬虎，是那原生的糧食味道，夾著些草腥味，這代表水工藝太差。同時配方太差勁糙，他們當然不知道馬到底需要什麼，也弄不懂怎麼搭配吸收率更高、本更低。

徐寧見他這麼尊貴的人居然吃馬料，嚇得驚呼，“公子快吐了，不能吃。”

張子文放下馬料，“其實也不難吃，質量不算太差，由此我知道戶部的這筆生意不是張小國他們做的。”

徐寧有些尷尬，“您不會想介這生意吧？”

“為什麼不。我真要開個飼料廠和他們競爭。老楊的錢送來后必須運作起來，否則我豈不是變資金盤了。另外戶部花同樣的錢，買到質量更好的馬料有什麼不好？”

張子文喃喃自語著。

徐寧有些尷尬又擔心，“這樣一來，您等于了許多人飯碗，這可不是小事。”

張子文淡淡的道，“商場就是戰場，在戰場上你不能指責敵人持有管制兵想行兇，他們應該知道這事才對。”

……

回到家里把東西繳賬房。

楊管事極其不信任的樣子在猛清點，頃過來道：“這數量不對唉？”

張子文看著他眨了眨眼睛。

老頭卻是一副有張康國撐腰、不怕任何人的造型道：“總之數量就是不對。”

好吧，看他這樣就是個摳門管家，應該沒在采購上吃回扣才敢這麼氣的。

于是張子文道，“楊叔你不是這麼認真的吧？”

老楊還真是親戚，長輩的份一把逮住張子文，“該認真還是要認真的。”

“怕了你。”張子文只得道：“差的東西被我‘敗’了。”

敗家子啊！

就此老楊真的沒辦法，這的確是他的尿，好在這次也就了五斤青鹽，一百斤馬料，三十斤酒，五斤大紅袍，兩匹特供蜀錦。相比以前溫太多了。

這家伙被敗家子是有原因的，以前一不留神就被他走十幾匹蜀錦拿去賣，然后買一些蟋蟀回來，最終又把蟋蟀養死。

早幾年倒是會被吊起來打，但是后面幾年老爺顯然已經認命，不怎麼管他了。

“爺承認就好，那便寫個條子，寫明被你敗了的東西。”

楊管事的要求下，張子文只得實事求是的簽了這個字，應該是不會被捶的。就算以前也不會，何況這次張子文乃是坦白從寬，有自首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