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頌》第0023章 你方唱罷,我方登臺(兩章合一)

得到了吳賢首肯,中年人出了府,吝嗇的他破天荒的大方了一次,雇了一頂竿,讓兩個老實的漢子抬著他一路小跑著回到了東來典當行。

隨手扔給了兩個老實的漢子五個銅錢,顧不得去看他們難看的臉,邁步匆匆進到了典當行裡。

劉亨在東來典當行裡等了半個時辰,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看到了中年人出現以後,立馬起走了過去。

“你們東家怎麼說”

劉亨急忙問。

中年人陪著笑臉,“我們東家說了,東西我們收了。”

“痛快”

劉亨拍手了一聲,豪邁的道“開票,拿錢”

中年人點點頭,走到了紫氣賭坊小頭目麵前,低聲道“劉爺的那幅畫要兩萬貫,典當行的錢不夠,得從賭坊裡拿一些。”

紫氣賭坊小頭目一聽這話,皺起眉頭,“賭坊裡也沒有餘錢”

中年人似乎看了紫氣賭坊小頭目的心思,撇道“這是東家吩咐的。”

紫氣賭坊小頭目臉難看的張了張,拒絕的話說不出口,隻能生的點點頭。

“既然是東家吩咐的,湊我也得給你湊出來。”

“賭坊得出一萬兩千貫”

中年人笑瞇瞇的給出了一個數字。

紫氣賭坊小頭目瞪大了眼珠子,低聲吼著,“一萬兩千貫賭坊半年的盈利都掏空了,讓我們兄弟吃什麼。”

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看著紫氣賭坊小頭目。

“事關東家升遷的大事,你也可以不拿。”

他語氣裡充滿了戲謔,有吳賢在背後撐腰,他顯然是吃定了紫氣賭坊小頭目。

紫氣賭坊小頭目咬著牙,臉微微發紅,顯然是被氣的。

“我拿”

中年人滿意的點點頭,“那快去拿吧,瞧劉爺的子,明顯不願意再等下去。”

“哼”

紫氣賭坊小頭目冷哼了一聲,撞開了中年人,往典當行外走去。

明明旁邊還有很大的地方供他行走,偏偏他非要撞一下中年人,藉此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

中年人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卻沒有拆穿。

他已經占到了便宜,犯不著窮追猛打。

大家都是為一個東家做事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總有他求到人家的時候,不能把人得罪死了。

中年人和紫氣賭坊小頭目說話的聲音不大,可耳尖的劉亨卻聽的清清楚楚。

他能聽得出來,中年人和紫氣賭坊小頭目二人之間相的並不愉快。

不過,這是別人家的家事,他才懶得管。

他現在最惦記的就是即將割給他的那兩萬貫錢。

“錢可以慢慢湊,先把當票開了。萬一你們反悔了,小爺豈不是白等了”

劉亨用一副恨不得盡快把家底敗的敗家子口吻催促著。

“小人這就辦。”

中年人應答著,回到了當鋪後麵的櫃臺上。

取了紙筆,草擬的一張當票。

當票上註明了春嬉圖價值十萬貫,作價二萬貫典當給東來典當行,限期七日。

七日贖買,利三分,超過七日,利一

其實這最後一句,應當是超過七日,春嬉圖歸東來典當行所有的。

中年人知道春嬉圖牽扯的利害關係,所以不敢這麼寫。

話說出去了,可以收回,可白紙黑字的落到了實,那就收不回來了。

吳賢說過,可以免去劉亨當畫的利錢。

不過中年人不想錯過這個賺錢的機會,所以還是把利錢寫在了上麵。

隻要劉亨不在這件事上糾纏,回頭賺了錢,吳賢非但不會罵他,反而還得獎他。

生意場上的事就是如此,能賺的錢,絕對不能錯過。

當票寫好以後,中年人在上麵加蓋了東來典當行的印信,又加蓋了一枚吳賢夫人的私印,以及自己的印信。

吳家的鋪子,都在吳賢夫人名下。

吳賢這麼做,也是為了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彈劾他。

三枚紅彤彤的印信落下,一張正式的當票就算擬了。

比起東來典當行開給寇禮的那份當票,這份蓋著三枚印信的當票纔算得上是一張完整的當票。

“劉爺,您的當票”

中年人點頭哈腰的把當票送到了劉亨麵前。

劉亨要去拿,中年人卻了一下手,而後乾笑道“爺畫”

“嗬你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劉亨沒好奇的嘀咕了一句,順手把幾幅畫全部塞給了中年人。

中年人也果斷把當票遞給了劉亨。

劉亨著當票,瞧著上麵三枚紅彤彤的印信,心裡別提多激了。

但是他臉上卻沒有表,反而一臉淡然的問中年人要錢。

“小爺的錢呢”

中年人心頭熱切的從劉亨遞過來的畫裡麵,取出了那一幅春嬉圖,小心翼翼的放到一個專門放置名畫的匣子。

隨手掃開了其他的畫。

中年人這纔回劉亨的話,“劉爺,您稍等”

說話間,中年人彎下了腰,從櫃臺下麵抱上來一個通鑲嵌著鐵皮的箱子。

開啟了箱子上的銅鎖,箱子裡滿滿當當的裝滿了金條、銀判。

中年人一臉痛的將錢箱推到了劉亨麵前,“劉爺,作價七千貫的小黃魚和銀判,您點點。”

劉亨的月利雖然不多,可他作為劉府的公子,也是見過大場麵的。

金條、銀判的真偽,他本不需要塞到裡去咬一咬,辨別一下。

劉亨隨手抓起了一金條,掂量了掂量,又,撇撇,嫌棄道“八金,算不得什麼好金。不過爺手頭,沒時間跟你墨跡,也就不跟你計較這些了。”

中年人陪著笑臉,哀聲道“八黃、九紫、十赤,紫金、赤金,那是皇宮裡纔有的東西。您是豪門大戶出,姑母又是當今皇後,見識過的東西,自然比小人要多。

實不相瞞,小人拿出這八金,已經算是市麵上最好的黃金了。”

劉亨懶得跟中年人在黃金的上計較下去,反正是白來的錢。

他拍著桌子喊道“還有一萬三千貫”

中年人趕忙又從櫃臺下搬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箱子,足足十個小箱子,每一個箱子裡,分別存有一百貫錢。劉亨招呼了一聲狗子們。

子們湊了過去,扛著錢放到了劉亨腳下。

又過了一會兒。

紫氣賭坊的小頭目獨一人走進了東來典當行。

中年人見他什麼也沒拿,微微有些愣,“錢呢”

紫氣賭坊小頭目甕聲甕氣的道“在門外”

中年人聞言,心裡有種不好的預

他揣測不安的邀請劉亨,出了東來典當行。

一出門,他們就看到,十幾個青皮混混,圍著一輛大車,大車上堆滿了滿滿當當的銅錢。

“這”

劉亨看著這麼多銅錢,有些愣。

中年人咬著牙,回頭兇狠的瞪了紫氣賭坊小頭目一眼,“為什麼不拿小黃魚和銀判你這麼做,很容易得罪人。”

紫氣賭坊小頭目撇撇道“值錢的東西,都在你們典當行,我們賭坊,隻有銅錢。”

中年人又瞪了他一眼,要上前去給劉亨賠禮。

劉亨卻已經回,他指了指中年人和紫氣賭坊小頭目,抿著,沉聲道“你們行,小爺我記住你們了。今天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說完這話,劉亨也不在搭理他們,對著狗子們招呼了一聲。

“把小爺的錢都拿上,我們回府。”

子們嗷嗷著把東來典當行裡麵的銅錢搬上了車,然後替代了那些青皮混混,護衛在車四周。

劉亨抱著裝有金條、銀判的箱子,坐在車轅上。

子們大呼小的趕著劣馬,拉著車緩緩前行。

滿滿一大車的銅錢,行走在街道上,分外引人注目。

但卻沒有引起慌,更沒有出現哄搶。

銅錢是這個時代的主流貨幣,也是府唯一認可的貨幣。

雖然金銀錦,皆能當錢使喚,但它們卻一直沒有一個合法的份。

所以,但凡有大宗買賣,在易的時候,經常會看到一車車的銅錢出現。

百姓們早已見怪不怪。

而,敢駕著車,載著一車車銅錢在街道上招搖過市的,那都是非富即貴的人,不是尋常百姓能夠得罪得起的,搞不好就得掉腦袋,所以即使麵對著巨金的,也沒有幾個人敢生出歹意。

劉亨駕車載著銅錢招搖過市的風聲,很快就傳到了同一條街上酒肆裡。

寇季在鄰水的一家酒肆裡喝著甜酒,欣賞著河麵上千帆競渡,當他聽到了這個訊息以後,會心一笑。

“快點吃,吃完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寇季催促了一下數著蠶豆一顆一顆吃的二寶,緩緩起

二寶正學著鄰桌的窮酸文人,數著蠶豆,一顆顆塞進,細嚼慢嚥的品著蠶豆的味道,聽到了寇季說要走,他有些慌。

爺,您等等我”

二寶一邊喊著讓寇季等著他,一邊端起了桌上的蠶豆盤子,一腦兒的全部倒進了自己的前襟裡,束了腰帶,確認它們不會掉出來以後,才顛顛的跑到寇季後跟著。

寇府長隨在寇季離開了酒肆以後,從褡褳裡取出了一把銅錢,灑在了桌上以後,跟了上去。

你方唱罷,我方登臺。

劉亨的任務完了,接下來就看寇季的了。

寇季帶著二寶、寇府長隨,三人沿著州橋街,到了紫氣賭坊前。

“哎呦,這位爺,您是要玩兩把”

守在紫氣賭坊門口的青皮混混,見到了寇季著不凡,又想紫氣賭坊走來,頓時眼前一亮,快步迎了上來。

寇季笑著道“聽說你們賭坊裡,有一位吳明的人”

青皮混混一愣,上下打量了寇季一眼,神古怪的道“您認識吳二爺”

“如果你口中的吳二爺是吳明的話,那麼我們算是世。”

寇季依舊笑瞇瞇的說著。

青皮混混咧笑道“原來您是吳二爺的恩客,您裡邊請,小人這就讓人幫您去吳二爺。”

寇季點點頭,在青皮混混引領下,進到了紫氣賭坊

賭坊門口擋著兩塊藍布簾,從外麵看不到裡麵的景。

掀開了布簾,剛進到了賭坊,寇季就有種要轉出去的沖

他還來不及看賭坊裡麵的景,就被汗臭味和腳臭味混合的那刺鼻的臭味薰的睜不開眼。

寇季努力的瞪大眼,強迫著自己踏進了紫氣賭坊。

若不是他有要事在,他真不想進這個地方。

賭坊裡鬧哄哄的。

形形的人皆有,大多是市井百姓,或者是街頭上的青皮混混。

有頭有臉的,著華麗的人,幾乎一個也沒有。

守門的青皮混混帶著寇季進到了賭坊後,直接往賭坊的雅間走去。

紫氣賭坊的麵積很大,除了聚眾賭博的場所外,還設定了不雅間,是特地給有頭有臉的大戶準備的。

守門的青皮混混引領寇季進的雅間,就是紫氣賭坊最大的一間雅間。

雅間裡也有不人,看其穿著,以及所帶的錢財,明顯比外麵那些人要有份。

他們圍在三張賭桌上,正在力的搏殺。

寇季大致瞧了一眼,分別是牌九、骰子、雙陸,各一個桌。

雙陸是一種棋盤類的博戲,有一個賭盤,盤子裡放置三十枚棋子,高約十五寸,底徑約一寸半,一半白、一半黑。

有點像是西方的象棋,但跟西方的象棋玩法、佈局都不同。

玩雙陸,需要搖骰子,以骰子點數,作為棋子運的基礎,誰先把棋子全部移出棋盤,誰就贏。

是一個很有趣的遊戲。

可惜在後世已經失傳了,所以寇季並不懂這東西。

守門的青皮混混把寇季領到了雅間,對雅間裡麵的小頭目匯報了一聲後,就離開了雅間。

在雅間外,一個寇季看不到的地方,守門的青皮混混撇著,不屑的嘀咕著,“又是一個被騙來待宰的羊有錢人,真蠢”

他的語氣,有一種吃不到葡萄嫌棄葡萄酸的味道。

雅間裡的寇季不知道,他在別人眼裡已經變了一個愚蠢的、待宰的羊。

寇季在雅間裡待了沒多久,一個影,掀開了門簾,走了進來。

他的目在雅間裡巡視了一圈以後,落在了寇季上,然後就聽到他很激的聲音響起。

“是寇季寇賢侄嗎”

寇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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